聽聞錢洄不出門,禾山才放心地出去了。
“系統,你問一問錢洄,裡正那事可有眉目了?”
自她聽錢洄說起,裡正在被抓時還惦記著上元村的人,便叮囑了錢洄,想法子將裡正弄出來。
隻一日過去,還未有眉目,她想著裡正年歲不小,在牢裡多待一日,便要多受一日的罪,就忍不住再次問了。
不想系統的聲音頗有些耐人尋味。
“他已是被別人救了。”
“被人救了?”
元令辰也覺得詫異。
前一日還聽說另一批人被縣令夫人尋了由頭放了,歲賦有失的罪責壓到了他一人頭上。
不過一日功夫,他就被人救了?
“可查到是何人做的?”
“聽聞是他的舊友,錢洄並未查出任何異常。”
元令辰若有所思道:“既然救出來了,這事就暫不提了,我另有一事讓他去辦。”
……
楊肖自得知了自家庫房被洗劫之後,派了官差全城搜捕了三日,都未尋到任何線索,直將自己急得滿嘴是泡。
這日裡,聽得手下官差回稟仍是一無所獲時,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他們楊家被洗劫的可是好幾個庫房的東西,其中銀錢米糧也不知要有多少,那可是他們好幾代人一點點攢下來的。
一夜之間都消失無蹤,他是死了都無顏去見列祖列宗。
楊肖身邊的趙長慶和韓正甫同樣愁眉不展。
“我瞧著這事頗有些蹊蹺,照理說我們三家這麽多奇珍異寶,要想一夜之間運出城中,鬧出的動靜定然不小,可我們問了那麽多人,三日前那夜裡分明沒有什麽大的動靜。”
趙長慶頓時露出些喜色:“韓兄的意思是,那些東西還在城中?”
韓正甫搖搖頭:“我倒是希望還在城中,可那麽多東西,若在城中,早該搜出來了。”
楊肖聞言,沉下臉:“你們說會不會是另外幾家?”
“我們各家也都有眼線放著,這麽大的動作,也不是區區幾個人就能做成的,可那日裡風平浪靜,即便是陸家,都未曾有過半分異常。”
趙長慶左右看看,眸光閃爍道:“莫非真如傳言所說,是遭了報應?”
楊肖嗤笑一聲:“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如今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商賈吏卒,有哪個是乾淨的?那報應不找他們,偏偏盯上了咱們?”
“其實這倒也並非沒有可能,否則如何能有這般離奇之事?”
這樣一說,連楊肖都開始懷疑起來。
“我聽聞前些時日,徐真人已出了關,我們不如尋他指點指點迷津?”
這三日裡,他們幾乎要將整個高昌縣都掘地三尺了,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陸家都有了不滿。
他們也不敢繼續大張旗鼓地查,只能寄希望於別的地方了。
“可是我聽聞那徐真人深受聖人寵幸,以我等身份,要想見他恐怕還有些困難。”
楊肖搖搖頭:“你有所不知,那徐真人雖道法高深,可我聽爹說,他平日裡也喜些黃白之物,若能有讓他入眼的東西,說不得也有緣一見……”
“要讓他入眼的東西,可我們的庫房都被洗劫了一空,哪裡還能有好東西相贈?”
“說來也巧,就在昨日,我聽聞有人手執了一卷《金丹秘要》,於東市售賣,我們若能將此書弄到手……”
“這事我倒也有聽說,隻那《金丹秘要》可是傳說中的東西,賣的人又是個乞丐,這如何能信?”
“我已請了高人看過,十之八九是真的。”
“可他要價千金呢。”
“你是傻了不成,整個高昌縣,除了陸家,誰家不給我這個縣令三分薄面,我便說他賣的書是假,晾他也不敢說個不字,到時,那書該如何處置,不還是我們說了算?”
楊肖頗為不屑地開口。
隻韓正甫卻搖了搖頭:“我們原先那事就有些不明不白,倘若再犯事,也不知面臨的會是什麽……我想著還是穩妥為上,花些錢財,買過來也就是了。”
另兩個一聽,也覺得後怕,如今銀子幾乎被洗劫一空,再犯事說不得還會有性命之憂。
趙長青還有些舍不得銀錢:“可我們庫房都被劫了,全家上下百余口人等著衣食呢……”
他們雖是庫房被劫,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家中仍是能湊出一些值錢東西的。
千金對他們來說,也是拿得出來,可這樣一來,全家都要節衣縮食了。
他如今都恨不得把一個銅錢掰成兩個用,哪裡還舍得花那麽多銀錢去買一本不知是真是假的書?
“我們沒了銀錢,可我們還有田地房舍。”
“那怎麽成?田地房舍可都是族產,哪能輕易賣了旁人?”
“只要將那本書買到手,得了徐真人指點,我們丟失的東西說不得就能回來了……況且,給了田地才是有跡可循,萬一那書有問題,要尋他也容易……”
畢竟田地不同於其他東西,一般人得了田地也不會輕易買賣,哪怕他與旁人交易了, 他們也能順蔓摸瓜找到人。
想來想去,給田地說不得真是一個好法子。
“那還等什麽?我們速速派人將那書買過來。”
“不,我們親自去。”
三人步履匆匆趕到東市,果然見著坊門口裡三層外三層地有人圍在那裡。
隱隱聽著裡頭有人說話的聲音。
“你這乞丐,手中的《金丹秘要》可是真的?”
問話的人聲音尚顯稚嫩,略還帶著些輕視。
而他面前的乞丐,卻是披發覆面地席地而坐,手上還拿了隻油雞腿,旁若無人地啃著。
楊肖三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進了人群裡,見著其中一個面容俊逸的少年郎,頓時堆起了笑:“原來陸九郎也在……”
陸九郎冷眼瞥了他們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原來是楊縣令,聽聞您家中庫房被人洗劫一空,今日不去捉拿賊人,竟還有閑心來這東市閑逛?”
若是換了旁人,首先便要尊稱楊肖一聲明府,哪能這麽毫不掩飾地出言譏諷?
可楊肖那官職來路頗有些不正當,在真正的世家大族眼裡,是多看他一眼都嫌礙眼的。
更別提,他認的那個乾爹,可比他大了沒幾歲,這般卑躬屈膝,連骨頭都沒有的人,如何能得了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