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序鐵了心要帶他回去,他再是怒罵都沒用了。
能得扶風承認的人,即便是他都無法撼動的。
王羽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陸序回了山,魏林卻是追上了元令辰的馬車。
“我不想再回山中了,決定也去靖王軍中。”
他不打算與靖王相認,隻想著去軍中攢下一份功勞,往後也能給她助力。
否則一直夾在他們中間,也不是件好事。
“戰場之上,刀箭無眼,你可是想好了?”
“跟著他,本非我所願,遲早都要離開的。如今世道雖是艱難,但於我卻未必不是個機會。”
元令辰原先就聽系統說過,陸序與魏林都是身懷武學的,甚至還十分不俗。
比外面流傳的要好上不少。
此時她就沒有將兌換出來的秘籍給他,隻給他拿了些藥丸。
“這些藥本是我自製的金瘡藥,你帶著防身吧。”
這些藥她做了不少,本是要給她那個爹和袁二牛帶去的,此時魏林決定要去軍中,她便給他勻了一些。
馬車一路西行,還未走半日,便聽到系統提示:“宿主,前方來了一隊流民。”
此時錢洄也察覺到異常:“前方來人了,我過去看看。”
馬車在路邊停了,這時前方果然來了一隊烏泱泱的人,舉目望去,俱是衣衫襤褸的流民。
魏林見此,頗有些驚訝:“這是……”
“瞧著他們來的方向,像是通江,渠川兩縣……”
“這,莫非又遇上了災禍?。”
“且等錢洄回來再說。”
那邊錢洄已與流民搭上了話。
寥寥幾句話之後,一臉凝重地回來了。
“通江縣城外,有靖王兵馬出沒,這些流民,本是因著水災居無定所的災民,此番靖王兵馬異動,他們恐被戰火波及,才居家遷徙至此。”
魏林有些不解:“靖王兵馬異動?這不至於啊!”
前世靖王可都是蟄伏不出的,畢竟那樣大的損失,還被陸家斷了供給,這要短期內恢復,可沒那麽容易。
“那些流民說辭便是如此,此事已不是秘密,不僅是城外的災民,即便是城中人,都已想方設法往外逃了。”
“如此說來,靖王鬧出的動靜還不小?莫非他另有什麽倚仗不成?”
魏林怕她誤會,解釋道:“那日他使人送來的手書,陸序已是回信拒了。”
元令辰再次看了看車外源源不斷的人流,對著錢洄道:“既然通江縣已不安全,我們就不去了,那些流民本是通江縣過來,便在這裡問一問有沒有織工,若是有,就帶回去,若沒有,就暫不尋了。”
在沒有弄清楚靖王意圖前,她不打算繼續前行了,雖然有錢洄在,安全無虞,但那樣的險地,能避還是避開些。
錢洄再次去了流民中,回來時,帶了幾個年紀不大的女子來。
小的不過及笄之齡,大的與她娘差不多的年紀。
她們顯然也是知道,此次是個極好的機會,雖然要為人奴婢,但也比居無定所,朝不保夕的強。
“你們可都會織錦?”
那些婦人聞言,紛紛表示自己會,倒是那個年歲小些的,有些為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隻她這個表情,倒讓元令辰注意到了:“你叫的何名?”
她愣了會,才知元令辰是與她說話,結結巴巴地道:“叫……趙福玉。”
“趙福玉?”元令辰自語了一句,只聽著名,倒是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小姑。
再見著趙福玉那副模樣,也不像是吃過太多苦的樣子,只看著那雙手,就是乾乾淨淨的,與她那堂嫂孫蘭截然不同。
“你可會織錦?”
“我娘和嫂子織錦時,我看過幾回,並未上過織機,但想來應是不難的。”
這一言倒是讓元令辰更有了些興趣,要知道,通江縣的織工,對著自家的技藝可是看得極重的,素來是傳媳不傳女。
似這樣的人家,女兒根本連織機都不能靠近,偷看被發現都免不了一頓打。
這趙福玉不僅能看著她們織錦,竟還能看上不止一次,想來她家中對她是真的疼愛。
而且,那織機僅看幾次可是學不會的,趙福玉放下此話,是真有此天賦還是她口出狂言?
“你抬起頭來。”
趙福玉聞言,聽話地將頭抬了起來,元令辰粗粗一看,隻覺得她長得眉清目秀,頗有些養眼,再看她的眼神,澄澈坦蕩,倒不是說虛言的樣子。
“你家中還有何人?”
“我與家人走散了,如今只剩著我與我幼弟……”
她說著,元令辰已注意到了她身後跟著的那個三四歲的小童。
“你若跟著我走,不知打算如何安置你那幼弟?”
“我……”她垂下眼瞼,咬了咬唇:“我能帶著我幼弟嗎?”
元令辰笑了笑:“我家中可不是開善堂的,端看你如何選了……”
說著又將目光轉向了另外幾人:“你們也一樣,若要跟著我走,便要將你們家人俱都舍棄了。”
這時在場的人都不平靜了:“我帶著我孩子也不行嗎?我讓他也一同入了奴籍,只求您能救他一命。”
“給你們一刻鍾的時間,好好想一想。”
說完,她就將車簾拉下,再不說話了, 不論那些人如何跪求,她都不再有任何回應。
最先做出決定的,便是元令辰一早看中的趙福玉,她一手將自己幼弟護著:“如今我只剩下他一個親人了,我不能將他丟下不管……”
說完行了一禮,轉身走了。
另一些人見元令辰無動於衷,便知她是來真的,更加心焦起來。
如今世道亂成這個樣子,若能找到主家,倒還能有一線生機,若是沒人收留,她們也只能在城外自生自滅。
也不知什麽時候就那樣橫屍荒野了。
“我夫家已是無人了,只剩一個五歲的幼女,您若是願意,讓她給您侍女也好,請主家發發善心,將她也一並收了吧。”
“我說了,家中並不開善堂,我也不需侍女。”
那婦人求了許久,見著元令辰還是不理會,隻好帶著幼女走了。
誰知還沒走遠,就被喊了下來:“你可以留下。”
婦人起初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有些發愣,隻腳步卻這麽停了下來,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她緊緊攥著自己女兒的手:“您是說我嗎?那我女兒?”
“也一並留下。”
她說著又回頭對著錢洄道:“還有那個趙福玉,勞煩你去將她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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