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道士都講究修身養性,所以吃飯將就細嚼慢咽,直到太陽快接近地平線,飯堂內的天師府弟子這才離去,大家都在討論胖七和李邵吉的身份。
飯堂內只剩下了四人,三人都盯著胖七,胖七也沒什麽不好意思,該吃吃,該喝喝。
“小友是從龜峰二來吧。”老天師撚須笑問。
“是的,還去龍虎山玩了一趟。”李邵吉吐出一口煙,笑答道。
“小友,為什麽要抽煙呢?”老天師看著李邵吉手裡的快要掉落的煙灰。
“習慣而已。”煙灰被李邵吉彈落進一次性杯子中,這倒是讓老天師眼前一亮。
終於吃飽喝足,胖七也點上了一隻煙,老天師有些受不了,挺起身來,避免煙霧繚繞。
“你們找我什麽事啊?”終於,進入了正題。
胖廚子也走了過來,入座其間。
“龜峰下鎮壓的陰靈,真的是你們解決的?”老天師一直半眯著的眼睛全部睜開,靜靜有神地看著胖七,一點也不像年過古稀之人神情。
胖七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坐在一旁的胖子不淡定了,連忙問道:“你們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張博謙,別忘了自己的天師身份,淡定一點。”老天師沒好氣道。
“天師?”李邵吉看著這個年紀只是比自己稍微大一點的做飯胖子,一臉不可置信,他還是頭一回聽說天師下廚,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胖七道士不怎麽驚訝,在吃飯的時候,它就發現所有的弟子似乎都對這個胖子很尊重,只有老天師對其呼來喝去,光憑這一點,胖七就隱隱猜到了張博謙的身份。
“能吃到天師做的飯,在下深感榮幸。”胖七掐滅煙頭,朝張博謙笑道。
“做飯只是師父安排的功課而已。”張博謙拍拍肚子,自嘲道。
嗯哼,老天師咳嗽了一聲,打斷張博謙的回話,對胖七問道:“請問小友師出何門啊?”
“小門小派,我師父他老人家也沒告訴我咱們具體是哪個門派,我是真不知道。”
胖七的回答讓老天師犯了難,他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不知道自己師門的情況,“聽小友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請問小友師門在哪裡?”
“乾州盤山縣,我就是那裡的人。”胖七很坦誠,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聽到這話,老天師似乎想起了什麽,暗自點頭後,對胖七誇讚道:“小友年少有為,貧道佩服。”
“你們天師府這麽大,喝口水都要收功德錢,還貧道,你讓我們那個小道觀怎麽自居?”胖七直言相對,讓天師府的兩人更尷尬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四人同時看過去,胖七和李邵吉愣住了,這不是白天帶兩人龍虎山一日遊的美女導遊麽。
美女導遊張鑫沒注意到兩人,他壓根就想不到白天給她添堵的兩個遊客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進門後就對張博謙撒嬌道:“爸,我快餓死了,還有沒有飯啊。”
“你這丫頭,不是總嫌棄飯菜清淡麽,怎麽今天破例了?”老天師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顯然,對這個孫女很寵愛。
“別說了,今天遇到兩個多舌遊客,對我們天師府問著問那,我都快煩死了。”說著,張鑫繞道了老天師身後,正準備給爺爺按摩肩膀,就看見了面露笑意的兩人。
“是你們?怎麽跑到我們天師府來了!”
“鑫兒不得無禮,這是我們天師府的貴客,自己想吃飯就自己去做。”張博謙呵斥道。
“哼”,張鑫甩手就去往了廚房,連按摩都省了。
“對不住了,小女被他娘疼慣了。”張博謙打著哈哈,想要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卻沒想到胖七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整個飯堂尷尬到了極點。
“老天師,你們哥倆吃了這麽多,不知道該捐多少功德錢啊?”胖七盯著二人不放,李邵吉在一旁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老天師也很聰明,回復了一句都是三清弟子,不用功德錢。隨即將二人帶往了自己的住處靈芝園。
老天師給兩人倒了一杯茶:“小友幫我們贛州解決了一個大麻煩,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們,天師府作為贛州陰行話事人,禮應作出表率作用,只是我們都是道門中人,談那些俗物實在欠妥……”
胖七重重地放下茶杯,搶過了話語權:“唉,話不能這麽說,天師府道教祖庭,隨便給點東西都是我們這些小道觀可望不可及的,隨便來個百八是個印章就好了,我很缺印章用。”
老天師嘴角抽搐,茶也不喝了:“小友說笑了,我們天師府有資格持印的人加起來都沒有超過一百個,去哪裡找這麽多印章給你啊。 ”
“開玩笑的,隨便來個十多個就可以了,我最缺雷公印,道經師寶一兩枚就行了,對了,至少都要一百年以上的,老天師都懂的,嘿嘿~”
得,還需要100年以上的,這不是要人老命麽?
“小友……咳咳……就只要印章?其他東西不行麽?”
“行啊,天師印也行”,不等老天師吐血,胖七連忙笑道:“開玩笑,你別緊張。”
老天師深呼吸,平穩了自己的情緒:“行,我給你找找,往年用過的法印應該還有。”
說完,老天師走到裡屋,搬來一個大箱子,放到茶座上時發出了巨大響聲。箱子很重,可不止一般人能搬起來的。
胖七和李邵吉一下來了精神,一天的疲憊全部一掃而空,這可是天師府老天師的東西,都是寶貝啊。
箱子打開,裡面裝著很多老天師用來作法開壇的法器。
兩人一點都不客氣,將明國以前的銅印和鎮尺等老古董全部哪了出來。老天師松了一大口起,他本以為胖七會拿些值錢貨,沒想到淨挑選了有一些破爛玩意兒。
不識貨的老天師如果得知兩人的另一個職業,恐怕會當場吐血,心疼至死。
三枚雷公印,兩枚道經師寶,以兩副鎮尺,包漿濃厚,且保存完好,經胖七斷定,這些老天師以為的破玩意只有一副鎮尺是清晚期的,其余破爛都屬於清早期,甚至有著更長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