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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無不可對人言》城市夢遊(31)
  孟金良在入門的時候,已經按開了設備,耿真所有的敘述,都被一句不落的紀錄了下來。
  秦歡樂知道當年已經化為墳地的村落內完整的事情始末已不可考證,但耿真曾經的情人與哥哥,卻也已經足夠使她有限的余生,都再難祈求到隨心所欲的自由。
  他從走進審訊室開始,已經做好了準備去聽一個悲慘的故事,可聽完之後,卻只有一片悵然。
  不知道為什麽,就想到了顏司承第一次來局裡接受詢問時說的,廉價的悲憫並不解決任何問題,不能提供出口的同情,同樣是一種變形的壓力。
  這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
  秦歡樂兩手撐在耿真椅背的兩側,“在你之前的人生,你一直是被動的受害者,這不怪你,有時候想想,可能也不知道該怪誰,上天有的時候會拿走我們手裡的很多東西,可這也不該成為我們隨意戕害別人的理由,對嗎?毛萬裡,僅僅因為玩笑中帶出了平坡縣的鄉音,就莫名其妙的丟了性命,這對他的父母家人,難道不殘忍嗎?還有徐醫生,還有田皓......耿真,你到底是為自己,還是為別人?是誰誘使你這麽做的?你仔細想想,好好想想......千萬不要隨便當了誰的試驗品,或是當了誰的槍!”
  這話一出,孟金良眼神中立即帶上了凝重,他不錯眼珠的緊盯著耿真,前頭那麽多的伏筆鋪墊,終於讓這個迷迷糊糊的案子,從鐵板一塊,開始有了破局的可能性,尤其在提到田公子的時候。
  他不敢出聲打斷這順暢的談話氛圍,隻覺得這些天的壓力,瞬間全部系於耿真的唇舌間了。
  耿真定定的看了看秦歡樂,勾著嘴角誇張道:“這位警官,你這說的都是什麽呀?你說的這些人,和我有什麽關系呀?”
  孟金良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這......完全和耿強的節奏一樣,毫不避諱的大談殺人過往,卻絕口不提和田公子相關的人事,本來已經完全是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表現了,誰想到卻又猝不及防的關緊閘口,實在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坐回會議室裡,相關的辦案人員,個個臉皺的比苦瓜還苦。
  “都說說,問題出在哪兒了?”孟金良率先打破了沉默,“童言無忌,大家隨便說。”
  小吳立馬舉起了手。
  孟金良點點頭。
  小吳哼哼唧唧的叫了聲“孟隊”,一臉淒慘,“今天是小年,我答應了女朋友,要回她家去見她爸媽,商量我們倆的幸福未來,能不能給我仨小時假,我去覲見了未來丈人丈母娘,就回來繼續琢磨耿強耿真的行為邏輯,行不?”
  他旁邊的女同事不樂意了,“喲,誰沒父母啊,我還比你多倆孩子呢,還不是一樣在這兒堅守崗位,肖局的名言每年說一遍,你忘了?‘只有我們吃不著餃子,人民群眾才能安心祥和的吃餃子’!這思想覺悟,你女朋友想當警嫂,可得提高提高了!”
  小吳嗆道:“馬姐,不是兩年前你要求休年假,和老公去過結婚紀念日的時候了是吧?那次誰給你頂的班兒?可是舍己為人的吳勇士啊!你就忍心看一個坑兒裡的戰友注孤生?不能夠啊!”
  馬姐捂著嘴樂了,擠眉弄眼的看向孟金良,“吳兒也可憐,才比我小兩歲,如今我這婚都離了,他還門檻外頭蹦躂呢,再不抓緊機會,指不定等我有了孫子了,他還沒兒子呢!要不就放他去吧。”
  眾人沒忍住,集體“噗”的一聲笑出來,小吳又樂又氣,表情都擰巴了,眼睛卻可憐巴巴的看向孟金良。
  孟金良揮揮手,“去吧,祝你成功!”
  小吳瞬間展現出比青蛙還強悍的彈跳力,摟起外套就往外跑。
  孟金良高聲喊道:“讓你去吃晚飯,沒讓你再加上宵夜,不許磨洋工,完事兒麻溜的回來加班!”
  大家重新把思路轉回案子上來。
  龔蓓蕾的手機一個勁兒的響,她煩躁的看一眼,按一下,再看一眼,再按一下,最後乾脆掛了相,黑著臉,“啪”的一聲把手機摔出去老遠,好巧不巧落在孟金良腳邊兒。
  孟隊一抬眉毛,還是伸手給夠了起來,“這是幾個意思?你也有女朋友等著呢?”
  秦歡樂也不禁抬頭望過去,“別和孟隊摔摔打打的,孟隊鐵面無私不吃這套,你要溜,得哭唧唧,學學吳兒。”
  龔蓓蕾把A4紙卷成筒兒去敲他腦袋,“人家煩著呢,別和我沒大沒小的。”
  秦歡樂“誒”了一聲,“沒看出來,龔奶奶您這是鶴發童顏啊?”
  龔蓓蕾桌子底下伸腿踢他,沒踢著,沒好氣兒的說:“我是市局的,你那派出所同事怎麽說的?我是你領導!”
  正說著,電話又響了,孟金良問:“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龔蓓蕾撅著嘴,“我爸朋友的兒子,說今天要一起吃飯......”
  這話一出,大家都跟著起哄的拍起手來,“原來是相親啊!誰記錯了說今天是小年,明明是七夕啊!”
  秦歡樂掐著嗓子說:“咱們得眾籌給這哥們兒弄個錦旗送去,這完全屬於見義勇為、為民除害的范疇啊!”
  龔蓓蕾臉瞬間紅成了西紅柿,衝著秦歡樂高聲申辯道:“你瞎說什麽,不是我願意的!”
  “行了行了,心都散了,我也不是黃世仁,大家都回去過小年吧,一視同仁仨小時,吃完餃子趕快給我回來繼續加班!”孟金良故意虎著臉,一摔手裡的案卷。
  誰也不敢多問,生怕多問一句孟隊就反悔了,集體捂著嘴,踮著腳,貓著腰,三秒內鳥獸散盡。
  孟金良一扭頭,“你不走?”
  秦歡樂還在低頭看案卷,搖搖頭隨意道:“嗨,天天吃餃子還不夠啊,還不如來點兒辣椒醋,我蘸案卷吃呢!”
  “就知道吃!”孟金良在他肩膀上一拄,“別忙活了,跟我回去吧,我爸媽說,餃子都下鍋了!”
  “真不用!我犯的著跟你這兒裝客氣嘛,快去快去,吃飽喝足了回來,別讓咱爸媽等著!”秦歡樂站起來強行把他推出會議室的門,揮了半天手,才轉回身,卸下一臉笑容。
  翻了幾下案卷,卻一直走神兒。
  衛校的案子已經很多年了,耿真怎麽會突然提起,真的是巧合,還是別有用意?
  那案子說起來,確實是他工作以來最大的職業汙點,也是心裡的一個坎兒,別人或多或少都會覺得他是倒霉催的,遇上了一個台“事兒多”的機器,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一次道德與法律、感性與理性的混亂角鬥。
  也後悔,也慌亂,但現在想起來,確是一件唯有年少輕狂時才有的狹隘正義感爆棚後的愚蠢倒戈。
  耿真像在平靜的湖面上無所顧忌的投下了一顆石子。
  她試圖讓他動搖什麽?
  她確實也曾遭遇過不公.......
  不!完全不一樣!
  她的遭遇,永遠不會是另一個無辜之人遭受不幸的合理借口!
  他的心有點兒亂,從會議室內跺出來,靠著走廊的窗口抽煙,冷風卷的花盆裡的伶仃綠葉一陣瑟縮,煙霧化進夜裡,也成了冷煙。
  身後走過來一個同事,他回身抬手招呼了一聲。
  那同事看清他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兩根手指抬起來動了動。
  秦歡樂遞上煙盒。
  那同事自己抽出一根兒來,點著了狠狠吸了一口,才吐出一口濁氣,“哎喲媽呀,我這一個頭真是兩個大了,你幫我看看,還能縮回去嗎?”
  秦歡樂正想找人扯扯淡,緩和一下紛亂的思緒,笑著一抱臂,縮著脖子道:“今天過小年,人家都萬家燈火了,你沒闔家團圓去,又哪兒惹得氣啊?”
  那同事像吃了爛柿子,一臉的惡寒,“那位田公子作的都沒邊兒了,天天半夜唱歌你知道嗎?以為自己演‘夜半歌聲’呢我靠,他一唱,那耿強就隔著走廊在那邊乾嚎!問題田公子他還跑調,唱完還咳嗽,嗓子腫的咽不下去飯,第二天還得給他看大夫拿藥,我都服了,作的都出花兒了!”
  秦歡樂想想那場面,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拉著他袖子打聽,“他都唱啥了?除了這個,他還和耿強耿真兩個人,有別的什麽接觸嗎?”
  同事撣了撣煙灰,歎口氣,“那倒沒有,知道他們之間有關聯,刻意關的挺遠的,平時也留意,啥接觸沒有!嗨,田公子是誰也不敢往拘留所送,那倆不是遲遲沒有定論嘛,現在好了,先各自認了一宗刑事案,總算能名正言順的轉去監獄正式拘留了,我這不一直跑這事兒呢嘛!”他在花盆裡摁滅了煙頭,“今晚就轉走吧,我還能來得及回家喝口餃子湯!行了,老秦,走了!”
  他一走,一層樓都空了,空有燈光,沒有人氣兒。
  平時餓一點兒都不能忍,錯過了飯點兒能生啃一頭牛,今天卻完全沒有了食欲,舌根兒上寡寡淡淡的。
  吃啥呀,吃啥都免不了形單影隻。
  他苦笑了一下,習慣是習慣了,就是......年輕的時候不覺得,歲數大了,居然矯情的開始覺得孤單了。
  他又磨嘰了一會兒,才從樓裡出來,打算溜達到對面酒吧,喝點兒孟金良的存酒,體會一下酒中自有顏如玉的自欺欺人......
  隔著老遠,就見大門口縮著一個背影,藏藍色的棉大氅上落了一層薄血,燈光打下來,拖著長長的影子,不停的跺腳取暖。
  “潘、潘哥?”秦歡樂不太確定是不是他,主要不知道這個人在這個時間出現是不是有什麽要緊事兒,要是能幫上些忙,自己倒是很樂意的。
  看他小跑著過來,潘樹轉過身,露出一個微笑,像遞根兒煙、倒杯水般尋常的招呼著:“忙完了?走吧,回家吃飯去。”
  秦歡樂一愣,腳下一頓,心頭的野兔子沒控制住的一蹬腿,愣道:“回哪兒吃飯?你之前也沒......你這是專門在這兒等我的?”
  潘樹點點頭,“早和你說了,你嫂子讓你去家吃飯,認認門兒,以後當自己家一樣的,你家人不在身邊,逢年過節,別一個人熬著,咱們一起,人多了熱鬧。”
  時間好像都慢了下來,好讓秦歡樂有足夠的時間去細細體會這字裡行間的溫度。
  雪落在眼睛裡,他輕輕眨了一下,眼角不經意間就帶了濕意。
  他突然越過潘樹,大步向前走去。
  不明所以的潘樹沒反應過來,跟在後頭高聲喊道:“不走那邊,你等等!”
  秦歡樂不願意回頭,拿手背快速擦了一下眼睛,穩了穩聲音裡隱約的哽咽, 大聲說道:“潘哥,就你這樣的,嫂子不得和你乾仗啊!前頭超市還營業呢,我不得給嫂子和侄女買點兒啥,不然哪好意思上門!”
  潘樹也知道他的性子,笑著跟上去,“就是便飯,你還客氣啥,家裡什麽都不缺,不用買。”
  秦歡樂終於能慢下腳步來,回身看潘樹怕路滑,笨拙的貼著地皮跑了幾步才上前來,一把攬住他的肩膀,“我這不是客氣,是投資,為以後時常去蹭飯打埋伏呢!”
  兩人說笑著,將影子越拖越遠。
  市局另一側,押運車冰冷的落鎖聲響起。
  耿真和耿強相對默坐,街燈不時映照進來,驚到兩副手銬寒光閃閃。
  房門打開,潘嫂兩手水,匆忙的在圍裙上抹了兩把,笑著應了過來,從衣掛上拿下個刷子,遞給潘樹,“冷吧?快給小秦掃掃肩膀上的雪,別把衣服氤濕了。”她笑著這才打量了一下比丈夫高出一個頭的年輕人,抿著嘴笑起來,“一表人才啊,市局下來的,就是看著不一樣!早說讓你來家的,搭班這麽久了,還沒一起吃頓飯可說不過去,都是老潘,總說你們太忙沒時間,我就不信了,再忙也得吃飯啊!”說完也不等對方說話,就朝裡頭喊道,“好好,快出來,你秦叔叔來了!”又往裡頭讓著,“家常便飯,別嫌棄啊,樣子不好看,可實在量大管飽!”她說完自己倒笑了,“坐坐,先喝杯熱茶,暖暖胃,別客氣,當成是自己哥哥家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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