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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無不可對人言》朗華大廈(1)
  三顆爆炸頭緊密的湊在一起,六隻可以拖到地面的黑眼圈同時一震顫。

  “老秦,你覺得和這個人有關系嗎?”龔蓓蕾兩眼止不住的簌簌流淚,淚水沿著剛剛重新做過微調的鼻子,一直流到嘴角。

  她咂巴咂巴嘴,一點沒浪費,全當補充鹽分了。

  秦歡樂那雙即使與兔子比、都不遑多讓的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仍然死死盯著電腦屏幕,帶著一條猙獰傷疤的右手在桌子旁邊摸到一包紙巾,朝著龔蓓蕾的方向一甩,“祖國的花骨朵兒,擦擦你的口水,真行!對著嫌疑人流口水的除了你也沒誰了!難怪咱們組總完成不了KPI,你瞅瞅......嘿!幹嘛呢!”他厭棄的扒拉開那顆越來越靠近自己肩膀的腦袋。

  “啊?”被推開的厲寶劍半睜開迷迷瞪瞪的眼睛,勉強坐直了身體,“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兒,不吃葡萄倒吐葡萄兒......”

  另外兩人沒理這個已經熬了三天大夜、困到胡言亂語的男人。

  龔蓓蕾接過紙巾卻沒用,抽出一張軟塌塌的攥在手裡扇風,“虧著是冬天,聞聞你們身上都什麽味兒了!哎喲,不懂別瞎說,我這是新做的半永久美瞳線,還沒恢復過來,這是應激性流淚。”

  “撲通”一聲,厲寶劍順著椅子出溜到桌子下頭去了,腦袋磕在地板上一聲悶響,可他不僅沒醒,反而在身體大面積接觸地面之後,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嚶嚀聲,隨後便打起了鏗鏘有力的呼嚕。

  外面飄了一天小雪,這地下室暖氣供應一向不足,後半夜尤其陰冷,秦歡樂從椅背後頭抓起一件半舊的外套,扔在厲寶劍身上,又看到龔蓓蕾不知道什麽時候脫了鞋,一雙腳踩在厲寶劍的肋條上取暖,不禁抽了抽嘴角。

  “這人......”秦歡樂糾結的撓了撓下巴,看著電腦上被定格了的監控畫面,“這人要說他是嫌疑人吧,那他絕對是個缺心眼兒!要是真怕作案被抓,幹嘛專門跑過來調超市門前的攝像頭角度呢?你瞧瞧,滿屏幕都快裝不下他這張臉了!要說不是嫌疑人,那他這出現的時間和角度也太寸了,案發前五分鍾,還特意繞大遠路過來......他家住哪兒來著?”

  龔蓓蕾從口袋裡翻出一張折成方塊的信息表,“住在朗華大廈。”

  “謔!有錢人啊,住在名勝古跡裡頭!”秦歡樂眉頭一挑,極度的疲倦也沒使他放棄在嘴皮子上抖機靈。

  龔蓓蕾無語的瞟他一眼,“什麽名勝古跡,只有九十多年好吧!老秦,你這就是仇富心理了,再說人家那大廈,雖然就六層,可一整棟的產權都在這位顏先生手裡,再過幾年,要是劃成什麽‘文物保護單位’,或者一舊改,可比你們城中村裡的‘拉手樓’值錢!”她嫌棄的扇著手裡的紙巾,“當初那些建築也不偷工減料,質量都好著呢,擱現在看著更有味道好嘛!怎麽著不比在城中村還要租閣樓住的人強?”

  秦歡樂抱起手臂在胸前,“租閣樓怎麽了,我那是自由意志的體現,不願意視線所及的地方有遮擋有阻礙!某種意義上說,和那些富豪住半山別墅的道理是一樣的!,懂不懂啊,不懂別瞎說!”

  可能爭執的聲音有點大,地板上的厲寶劍翻了個身,爆炸頭的假發沒跟上他的節奏,掉下來留在了原地。

  龔蓓蕾好心的拿腳又給他歪歪斜斜的扣回腦袋頂上去了,順便伸手扶了扶自己腦袋上的爆炸假發,別說,大冷天戴著還挺暖和。

  說起來,

他們三個人還真不是沒事閑得,不吃不喝不睡的在這兒瞎逗咳嗽找罪受。  從體制從屬上來說,他們都是屬於市公安局刑偵大隊“提前取證科”的,這科室不是常規配備,而是幾年前局裡時任的老領導一時心血來潮設立的,意在面對突發刑事案件時,可以省去一些流程,來個“預反應”。

  當然,初衷是好的,可在後來的實踐中,就變成“雞肋”本肋。

  人家一線刑警辦案,哪個不注重第一現場的取證,讓他們科室一攪和,案件偵破了,是人家的功勞,案件偵破不了,他們就成了“破壞現場”的背鍋俠。

  那位搞創新的老領導沒多久就升職調離了,繼任領導為了不拂前任的面子,牙酸的沒有立時裁撤他們,只是辦公室從局裡越搬越偏,一直被發配到不見天日的地下室才算完。

  科裡原來六個人,但凡有點門路的,都挖門盜洞的調出去了,連還剩下一年半就退休的老科長都沒留下。

  僅剩的他們仨人,如今已經成了局裡的邊緣人。

  秦歡樂是沒錢又沒門路。

  厲寶劍是懶。

  龔蓓蕾是“乾不出一番事業,就要回家繼承家業”,這還和家裡置著氣呢。

  晴天霹靂的是,現任領導“忍辱負重”了幾年,終於挖空心思想出了一個“精簡辦案流程,整合辦案人員”的計劃,說一年內沒有績效的科室將作為第一批“精簡整合”的對象。

  厲寶劍在食堂偷聽兩個新來的實習生聊天,據說他們仨的具體去向局裡都定好了,一個去報警中心接電話,兩個去辦戶籍。

  這不是圖窮匕見了嘛,全局一年沒績效......不,三年沒績效的不就只有他們一個科室嘛!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

  好在老天餓不死瞎麻雀!

  就在四天前的凌晨,城南一個靠近老居民區的沿河公園的外牆根兒邊上,發生了一起搶劫傷人案。

  這個受害人是男性,叫關山鶴,36歲,離異。

  被搶了什麽?還沒來得及,可他脖子上確實被施害者從後頭劃出了長長一條血口子。

  據他後來對警察描述,他本來在附近的網吧上網,半夜餓了,想來兩條街外的小超市買點關東煮,沒想到還沒走到跟前,在十米遠的地方,就被一個人突然從後頭拿刀抵住了脖子。

  沿河公園很小,是市裡最早的公共公園,最近在維修老化線路,外牆附近的市政監控都停了,只有那家賣關東煮的小超市門上,還架著一個攝像頭。

  報警的是小超市的老板,他當時正在店裡看電視,突然聽到外頭一聲尖叫。

  門窗上結了一層冰霜,看不清楚人。

  老板壯著膽子掀開軍綠色的棉門簾兒,就見這個關山鶴抖的鵪鶉似的,尿了褲子,孤零零獨自倒在地上。

  老板連忙報了警。

  整個事情從發生到結束,不過十幾秒鍾,多虧了關先生那充滿穿透力的一嗓子,叫出了小超市老板,也嚇退了施害人。

  秦歡樂他們聽見這案子,就像被打了雞血,“嗷”的一聲竄出去,然後一無所獲。

  首先這位關先生是良民,除了到網吧打打遊戲,沒有任何不良嗜好,也沒有任何複雜的社會關系,單從他這裡看,幾乎就像是純粹倒霉才被施害者選中的。

  再者現場沒有留下任何關於施害者的證據、痕跡——沒有凶器,也沒有腳印,除了關山鶴自己回憶稱,從對方持刀角度來感受,大概是個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女人,“我瞄到了她拿刀的右手,又白又細,還少了一節食指!”他當時說。

  來無影去無蹤,這施害人是屬竄天猴的嘛?

  秦歡樂他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從網吧入手,畢竟搶劫這種事,還是要基於對周遭環境的熟悉,而且又是一個處於身體條件劣勢的人去搶劫一個身體條件強勢的人,關鍵關先生“餓了”這個點的主觀性太大,基本不可控。

  那麽這個施害者要麽是隨意路過又一時興起的神經病,要麽很大概率是生活在這個老居民區附近,甚至也常去那家網吧的人。

  秦歡樂他們一人頂著一頭爆炸假發——不敢被不時走訪調查的局裡同事認出來——蹲了網吧,蹲街道,賣一天烤串,賣一天烤地瓜。

  總之,幾天不眠不休下來,一個可疑的目標都沒發現。

  值得“慶幸”的是,刑偵那邊的同事也沒什麽進展,可局裡特別重視——要知道若不是熟人作案,那一個隨意選擇目標、“看心情”施害的犯罪嫌疑人的社會危害還是很大的。

  最後還是厲寶劍偷偷摸摸拷貝出了刑偵那邊調取的小超市監控錄像,巧的是,就在事發前五分鍾,一個青年男人從小超市門前經過時,居然毫無避諱的湊上前去,抬手調整了門前的攝像頭角度, 完美避開了之後發生搶劫的位置!

  龔蓓蕾對著那張皺皺巴巴的信息表看了又看,“可那個受害人說了對方是個女人嘛,那就算是同夥......可這麽公然露臉不會太沒有顧及了嗎?而且刑偵那邊對他的調查也沒什麽問題,他是教老外學中文的老師,那天確實是去那個居民區給一個學生上課的,那學生是個旅遊達人,做網絡直播的,只有晚上那個時間有空學一會兒,至於為什麽調監控,他說自己是個強迫症......”她余光一掃,推了下秦歡樂,“差不多得了,有你這麽看的嘛,眼睛都看直了!”

  秦歡樂其實就是太累了,腦袋不太轉,聽著龔蓓蕾絮絮叨叨的,瞳孔就有點渙散,被推的醒過神兒來,甩甩頭笑道:“怎麽著,我看帥哥讓你不開心了?是不是心裡有點酸酸的?跟哥直說,別控制!”

  龔蓓蕾把信息表拍在桌子上,扭頭看看電腦屏幕,又看看秦歡樂,一本正經的說:“這個顏司承,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也是,又會外語,又能教中文,這就叫腹有詩書氣自華吧。老秦你呢......”

  秦歡樂連忙挺了挺脖子,“我怎麽樣?”

  龔蓓蕾微微眯了眯眼睛,“也不錯,而且特別符合現在的一種審美趨向。”

  秦歡樂努力繃著不笑得太明顯。

  龔蓓蕾拍拍他的肩膀,“就是網上說的那種,醜帥醜帥的!”

  秦歡樂一口老血上了頭,齜牙咧嘴的瞪著電腦屏幕裡那張定格的臉,“好啊,文質彬彬是吧?顏什麽承,你最好只是恰巧路過,可千萬別露了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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