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力架和巧克力果然有用,吃了四大塊,那種幾乎要垮掉的饑餓感終於漸漸褪去。
把剩下的都放在冰箱保鮮室。
做完這一切,已經是凌晨四點了,渾身的倦意一陣陣湧來,眼皮子就跟掛了鉛墜似得,睜都睜不動。
睡覺。
一夜無話,第二天醒來,又是下午了。
給白珂發了一條信息。
‘到家沒?’
很快就回了。
‘早就到了啊,有事?’
‘沒事。’
看來蔣平處理的很乾淨,沒有留下什麽首尾。
開門營業,
照舊沒客。
也樂得清閑,燒飯蒸臘肉,照舊一個人吃飯。
剛吃完,巷子口又傳來竹仗篤篤的聲音,有人用陵江口音在唱
‘蓮花落,蓮花……’
“蔣公公,你就別唱了,直接進來吧。”
果然是蔣平,一手杵著竹仗,一手牽著一條雜毛土狗。
但是……
但是它現在,好像就是一條雜毛土狗。
眼睛裡,已經找不到那種非常擬人化的情緒,只剩下寵物應該有的可愛,還有那種長時間流浪的動物,對人類的一絲絲警惕。
“它不是妖了?”陳鋒問。
蔣平歎了口氣:“得之太易,對它,未必是好事,若不是小先生手下留情,它已然沒命。我將它徹底打回原形,消了十幾年道行,日後,它就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土狗,若是能老老實實隨我要飯,說不定將來還有機緣。總之,幾十年內,是再也無法興風作浪了。”
“可不是我手下留情,你是老頭子救得快。”陳鋒事實上都不是很清楚自己完全入魔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蔣平見陳鋒依舊不松口,一躬倒地:“總之是我教導不嚴,過於溺愛了,還望小先生看在我的面上,饒它一命。”
說完,直接拎出一個破破爛爛的麻袋,從裡面掏出幾件東西來。
“你這是準備賄賂我啊?”陳鋒笑問。
“哪裡哪裡,這懸賞花紅,是小先生應得的,這個小物件,是我替他向小先生賠禮了。一件件說吧。”
他先遞過來兩支香火。
陳鋒接過仔細看了看,和平時寺廟裡燒香的那種‘香火’差不多,只是周身刻著一些神秘符紋。
“怎麽用啊?”
“嘿嘿,若是古代,那步驟可謂十分繁瑣,不過如今一切從簡,小先生也不是一般的愚夫愚婦,簡單,只需有一香爐,直接點燃,心中默念即可。”蔣平說。
香爐店裡就有,可能是晉雲用來熏香的。
點燃第一支,握在手裡,問蔣平:“求什麽都行嗎?”
“那是自然,求什麽都行,不過靈不靈,卻不一定。所求太大,所獻香火太少,自然是不靈的。總之,不可太貪。”蔣平說。
陳鋒懂了,說白了就是等價交換,出十塊錢,就只能買到十塊錢的東西,說不定還不值十塊錢。
“求子呢,替人求子。”陳鋒問。
“求子是大事,兩支香火恐怕不夠,不過,也要看對方福緣功德。”
蔣平說著,拿出一張紙,一支很普通的鉛筆放在桌上,說:“一炷香燒完之內,就會有回應。”
陳鋒點點頭,心中默念願望,然後把香火插上香爐中。
青煙嫋嫋升起,
不像普通香燭嫋嫋繞繞,而是筆直一條,直衝向天。
香剛燒了五分之一,
鉛筆忽然自己站了起來。 在白紙上一陣遊動,留下八個字:
積善之家,必有蒙蔭。
蔣平一抱拳,滿臉堆笑:“恭喜恭喜。”
“這是,成了?”陳鋒問。
“貴親定然是福緣深厚,行善積德,以這回應來看,得子雖晚,卻是厚積薄發,來日定然富貴平安。”蔣平說。
“那就好,不過,你一個土地公玩筆仙,是不是背叛組織啊?”陳鋒開玩笑說。
“都一樣,萬法同源嘛。”蔣平嘿嘿笑:“以前是用扶乩,如今一切從簡,筆仙又不佔地方,又不耗材料,方便。”
陳鋒拿起第二支香火,琢磨著這次該求點什麽。
之前他想過幾個選項。
求財。
一支香火,未必能求到多少財,晉雲也說了,為自己求,效果會大打折扣;
求色。
有錢了,還怕沒色?
求升級求法寶求技能?
就憑著一根香火,估計也是扯淡。
陳鋒心裡一直有個疑問,不曉得,能不能得到回應。
點燃香火,心中默念所疑之事,然後插上香爐。
筆直的青煙向天而起。
一直香火燒到一半的時候,桌上的鉛筆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時間一點點過去,香火眼看快要燃盡,就在陳鋒已經不抱指望的時候,鉛筆毫無預兆的自己跳了起來。
懸浮在空中。
卻沒有寫字,而是像打擺子一樣,顫抖起來。
越抖越厲害。
片刻後,哢嚓一聲,從中斷成兩截。
“咦?!”
蔣平大吃一驚。
他當土地這麽多年,見到過很多次祈福。
大多數情況下,祈福之人所求之事,都過於貪婪,所以得不到回應;
少部分有回應,但是回答大多是含糊其辭,像今天第一次回答那麽肯定的,極少。
但是從來沒有見到過許把鉛筆給‘許’斷掉的。
到底許了什麽願,‘上頭’反應竟然這麽強烈?
他偷偷瞄陳鋒的神色,心想這位小先生總不會許願要白日成仙吧?
也不對,以前許願白日成仙的人很多,無非是得不到任何回應,怎麽可能筆都斷了?
就跟考試一樣,
有人考得好提前交卷,也有人考的不好得零蛋,
撐死了,無非也就是作弊被抓大鬧考場。
可是誰見過,考生直接把考場考爆炸的?
“小先生所求到底何事?”蔣平驚訝問。
“世界和平。”陳鋒說。
“呵呵,果然是大宏願。”
蔣平搖頭一笑,既然他不想說,那問也沒用。
“這又是什麽?”
剛才蔣平拿出來的,除了兩隻香火,還以一個小小的戒指。
跟地攤上的十幾塊錢的鍍銀戒指差不多,做工很一般,有個小小的狼頭……
仔細看,是狗頭。
“我把這孽畜的妖靈灌注在其中,小先生戴著它,把真氣注入其中,就能讓人產生幻象。”
“幻象……”陳鋒回頭看了眼縮在桌角的阿黃。
昨天遇到了很多‘幻象’。
人家遇到的是鬼打牆,自己遇到的,叫做狗打牆。
狗看戲、狗打牆、三個男人和郝大姐的奇怪行為, 都是因此。
包括蔣平‘處理後續’,也是利用幻象,讓人覺得一切都是做了場夢。
“有什麽限制沒有?”陳鋒挨個手指朝上套。
食指最合適。
“只能對普通人起作用,范圍和力度也有限,遇上同道幾乎無用。算是個小玩意,給小先生賠罪。”
蔣平又繞到了最初的話題,說來說去,還是想保自己的坐騎。
說到底,還是屁股決定腦袋,沒死人,蔣平終究是想護著這條陪了自己十幾年的土狗。
“那以後,我露了蹤跡,需要有人來幫忙處理……“
“隨叫隨到,任勞任怨!”蔣平搶答,然後遞過一大把瓜子。
“你老人家真的適合去演西遊記,有空帶它去看看獸醫吧,可能是瘋狗。”
陳鋒戴上了戒指。
畢竟,和西遊記裡那些坐騎殺人無數,最後只是嘴上罵兩聲孽畜,做做樣子的神佛不同,蔣平終究是廢了阿黃的道行。
“不瞞小先生,最初救下它時,的確有些瘋。”
蔣平搖頭苦笑,無論如何,總算是松了口氣。
看到蔣平為了一條狗,可謂是千方百計的討好自己,陳鋒多少也有些同情他們這樣有編制的家夥。
不得自由,受盡約束。
難怪晉雲到死,最多也隻願意當一個客卿之類的角色。
“哦,差點忘了這件事。”蔣平從破褡褳裡拿出一張紙地給出陳鋒。
紙上面畫了個奇怪的圖案。
“小先生見過這個圖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