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關於世界起源之時無數光團的這一幕景象深深藏在心底，郎行這才想明白一件困擾他已久的事情，那就是為何娑婆世界中會形成以古為尊的風氣。

　按理說，隨著時間的推移，各種法術神通應該也隨之發展，越來越強大才對。

　但很明顯，現在的情況是越是上古的傳承，表現出來的威能越是強大，如今的發展，更多的是在有限的靈氣發揮更精細的作用，頗有些螺絲殼中做道場的味道。

　此刻通過祖龍的傳承記憶，這個疑問卻有了另一種解釋。

　並不是上古的存在強大，而是上古的世界本源強大。

　混沌與洪荒暫且不論，但自洪荒之後，隨著生靈數量增加，爭鬥頻繁，整個世界的力量上限確實在逐漸降低。

　或許蛟魔王那種融合生靈的“海魔獸”思路也是源於此種情況……

　這也是為什麽之前郎行從不同人口中或多或少聽說過“大道已死”的說法，雖不確實是否“死了”，但種種跡象表明，“大道”確實在逐漸衰落。

　這就意味著，成聖脫離這片世界束縛的契機越來越少。

　或許等到無數年之後，整個世界的靈氣逐漸稀薄，天庭與冥界愈發封閉，隔絕了與人界的往來。

　到那時生活在人界的人族，再也無法理解修行，郎行經歷的這些，也將被視為神話傳說。

　在大道之途奮力攀登本就艱難，眼下卻發現這條道路越來越窄，郎行心中壓力越發巨大。

　如同想要在大船沉沒前造出逃生艇的船員，只能試圖抓住身邊可以利用的一切資源。

　……

　在孫悟空開啟密集“大妖外交”的同時，郎行則默默修煉著《混沌龍神訣》，在不滅天妖訣強大的恢復力、持久力基礎上，龍神訣更注重增加妖軀強大，兩者正好互補，若是同時修煉到最高狀態，完全可以達到不死不滅、金剛不壞的狀態。

　不過郎行卻沒有著急將全部精力都放在龍神訣的修煉上，而是以龍神訣為參考，對照參悟不滅天妖訣中的種種瓶頸關卡。

　煉體術修行與人族功法喜歡閉關不同，當其中的關竅推演全部完成，單純的閉關就很少能起作用。

　於是花果山附近的妖族勢力很快發現，在猴王孫悟空不在的日子裡，山狼洞的大妖行天狼，私下裡約戰了幾乎所有勢力首領，這些約戰大多是在隱秘未公開的狀態下進行，每個與行天狼交手的妖仙，幾乎都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只要自己再強大一點，就能將其打敗，但往往就是這一點，就難若天塹，最終落敗。

　這也是後來相熟的妖洞洞主私下交流，才慢慢發現的共識。

　到後來，雖然普通妖仙不知道，但七十二洞洞主卻心知肚明，這位表面上不行不響的行天狼，真實戰力遠比現在表現出來的強大。

　若是面對一個妖洞洞主，落敗之後認為自己打的旗鼓相當，將自身的神通妖術酣暢淋漓的全部發揮出最高水平，還可以認為行天狼戰力不過如此。

　但七十多次交手，每一次都是這種情況，那就說明，行天狼對自身妖軀的掌控已經遠超他們，每一次對戰都是將自身修為壓製到了同等水平，並能引導對手發揮出最強實力。

　就這樣三年時間一晃而過，大鬧東海龍宮五年後，郎行消耗掉了極北妖國貢獻在內庫的所有修煉資源，並煉化了狼主神像凝聚的香火之力，修為境界晉階了金仙圓滿。

　更為重要的是，郎行體內凝結的玄血元珠，也從八顆增加到了十五顆，標志這不滅天妖訣從之前的第八層修行到了第十五層，距離十八層的大成境界，越來越近。

　這一切不只是因為與東勝神洲妖仙的約戰磨煉，在花果山眾妖不知道的情況下，郎行還通過道場傳送，回到極北妖國，令自家手下的禺狨王、百眼魔君、血牙等所有妖仙匯聚在一起，擺出萬妖大陣，三次圍攻郎行。

　如果是約戰妖洞洞主磨煉了郎行控制妖軀的精細程度，那麽萬妖大陣就如同無限高壓，壓榨郎行體內的每一絲力量，一次次突破力量上限，將血肉精血凝聚出玄血元珠，體內力量如同奔湧長河，無窮無盡。

　在鍛煉了妖怪妖軍的同時，郎行心中生出一股明悟，當自家突破太乙道果時，自家也能將不滅天妖訣修煉到大成境界。

　到那時，再集中精力轉修力量上限更高的《混沌龍神訣》，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

　郎行回到山郎洞密室後，三千拿出了用劫掠龍宮寶庫的所得，從花果山猴峰的赤尻馬猴處，交換來的一枚“無漏丹”。

　此丹位於龍宮靈藥閣的最上層，品階很高，但作用非常單一，既不能增加法力修為，也不能不足精血消耗，更不能獲得神通法術。

　吞噬煉化之後，只能瞬間增幅服用者的神念強度，往往是善於使用掐算演卦神通的強者，在推演超過自身能力事物時，用來激發神念潛能的手段，丹名“無漏”也是取自服之可“算無遺策”的寓意。

　三千跟著眾妖搶奪的不過是些靈材靈藥，尋常情況下，想要換取這種堪比六轉金丹品階的丹藥，一般都是有價無市，但猴峰猴妖本就沒有善於演卦者，且忙於武裝自家猴子猴孫，這種作用單一的丹藥，在他們看來，根本沒有留存的價值，換來現在能用的資源才更合算。

　“這般說來，就算是在猴峰內部，猴子們之間也有不少山頭團夥?”

　郎行把玩著掌心這顆晶瑩剔透的丹丸，呵呵笑道。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猴王與當年的孫小猴簡直是判若兩人，他現在心思根本沒在這方面，聽說最近與牛魔王、鵬魔王、獅駝王、獼猴王這幾位這些年來妖族有名的強者以兄弟相稱，大有相互結盟，重振妖族雄風的架勢。”

　“他現在正在北海蛟魔王處，估計是想拉攏蛟魔王入夥，上次回來，還對赤尻馬猴打聽過極北妖國禺狨王的消息。”

　郎行對這些消息毫不吃驚，似乎心中知道早就會這樣一般，他將無漏丹吞下道:

　“此丹除了用於演卦輔助之用，還能在突破大境界前，用來反觀自身，掐算因果，推演自身的晉階準備，看是否還有那些不足，我雖然自詡穩扎穩打、步步為營，可還是要多謝你有心了。”

　三千笑吟吟地拍了拍胸脯，開心地收下了郎行誇獎。

　“等孫悟空去極北妖國時，我陪他去走一場。”郎行在開始推演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