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正門邊，霍雪峰見到了一個穿著月白色僧衣的僧侶，面容卻赫然是白小帆。

　白小帆沒有合十，身上只是多了一股出塵感。

　他回頭望了一眼霍雪峰，由衷讚歎:“不錯。”

　霍雪峰問道:“神明大人，我是怎麽了?”

　白小帆:“這大概算是基金會所說的衍生效應吧，你得了漏盡通。這是佛門的一種境界，本來是阿羅漢才能修成的聖果。不過，什麽神魔道佛，都是胡扯的玩意。你經過了外神力量的催化，已經脫掉了作為普通生靈的煩惱，可以萬物不明於心了。”

　霍雪峰:“我不太懂。”

　“嗯，沒必要懂。”

　霍雪峰莫名覺得自己心特別的輕，過往的許多擔憂和壓力，在這一刻他能夠意識它們還存在，可是自己卻並不怎麽在意了。

　這讓他驚奇，也有些滿足。

　“神明大人，那外神呢?”

　月白僧衣的白小帆指了指那佛殿之內，擺在不起眼的香案上的一隻木頭底座的青燈，說:“就是那了。”

　“也沒什麽奇特的啊。”

　可霍雪峰的這話剛一說完，那青燈突然身形暴增，它的身軀變得讓人根本無法看懂，那似乎是無限天書一樣的物質，看不穿、摸不透，但是每一眼地打量，都會讓人的腦袋裡多出爆炸數量的信息，然後人腦就會因為無法處理那些信息而爆炸。

　甚至身體的本身，都會發生基因、物質的崩潰，原子之間的作用力紊亂，各種奇異的組合出現，似乎宇宙的一切真理都在這個范圍內會面臨失笑。

　那青燈變成了一人高的青燈怪物，看不出燈的形狀來，但是霍雪峰能夠感知，那是一個燈的樣子，只是不是他們理解的燈——是一種不可名狀的燈。

　霍雪峰也驚人的發現，自己看著那不可名狀的燈，居然自己沒有崩潰。

　此刻他心中了然，這邊是煩惱脫去了，他已經去除了主觀客觀的作用，甭管你是不是可以被理解的東西，我看到了你，我若不能理解你，便不去理解你，你的存在就是存在，我無從干涉，也不要被你干涉。正是憑借著這種神秘的狀態，霍雪峰沒有在直面這怪物的時候被徹底打碎或者劣質化，只是覺得腦袋有一點酸痛。

　青燈沒有聲音，但是卻有信息放出。

　“……你，究竟是什麽東西?我居然在發自心底地對你產生恐懼，這不可能！我，無上佛魔之主，極樂萬壽寶境的聖祖，存在於過去、現在、未來的三身我，照亮宇宙和宇宙之外的青燈主，不可能對你，如此弱小的東西恐懼，說！你究竟是什麽東西。”

　白小帆搖了搖頭，對那自稱青燈主的外神說道:“你看來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來歷。”

　青燈主:“我生於此宇宙誕生之前，已經經歷了十二次宇宙輪轉，紀元更替，我是一切的開端，也是一切的終焉……”

　白小帆搖頭:“說點人話不行麽?青燈主，你是我的一部分，所有被你吞噬的外神、非凡容器都是，你們都是我的權柄崩解而形成的。”

　“胡言亂語！”青燈主有一些惱羞成怒。

　可是下一瞬間，白小帆已經來到了祂的面前，手按住了燈的底座。

　青燈主冷笑:“愚蠢，這樣就會被我吸收！”

　果然，白小帆的身體化成了一灘血水，直接被青燈主收容到了身體之中。

　霍雪峰本會特別害怕的，只是他已經脫盡了煩惱，不會因為這種事害怕了。

　這就是生死看淡，你殺了我也就殺了我吧，殺不了我就殺不了我吧。

　可是青燈主的得意沒有持*鍾，在吃掉了白小帆之後，青燈的身體如同沸騰的開水一樣翻滾著，最終那些不知道是什麽的不可名狀的詭異物質，最終凝聚成了一個人形，還是白小帆。

　霍雪峰松了口氣，果然自己跟的大佬還是最牛逼的。

　白小帆皺了皺眉頭，他不算完全吸納了青燈主，青燈主的主體意識還活著，只是被他利用對權柄的操縱給壓製下來了。

　就當霍雪峰認為這一切算是結束了的時候，這古寺的青松之下，不知何時立著一個看上去特別不起眼的人。

　白小帆皺了皺眉頭，看著他，他也看著白小帆。

　最後，還是白小帆開口了:“你不是我。”

　那面容普通的家夥點頭:“原來都是你。”

　霍雪峰懵逼一臉，這兩人的交流他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理解了。

　白小帆問:“你叫什麽?”

　那家夥想了想:“你可以叫我持印者。”

　白小帆笑:“就是掌握公章的人麽?”

　“我知道你說了個笑話，但是我笑不出來，我不是人，我是神。”

　白小帆點了點頭，一個尬的冷笑話不覺得尬的方式，就是自己覺得它不尬而且很認真。

　持印者說:“今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遠古的年代，主宰不知道遭遇了什麽，徹底崩解了，身體散成了三萬六千八百片，存在於新誕生的混沌世界裡。其後宇宙的紀元開啟了十三次，終結了十二次。一些碎片形成了外神，一些形成了器物，而主宰在其中一個碎片上蘇醒了。”

　白小帆問:“那麽，你在這個故事中，處在一個什麽位置。”

　持印者苦笑:“嗯，我或許是一個古老的失敗者，曾經被主宰消滅了，成為了主宰的一部分，但並不是主宰的核心權柄，所以無關緊要。然後我在某一天也變成了外神，但是我比其他的外神更加有理智。我放棄了神的尊嚴，開始觀察生靈，並更像是生靈了。現在看來，這大概不是錯的，主宰也更加像是生靈——真正的至高，是至凡的。”

　白小帆頷首:“在主宰看來， 外神什麽的才是最神經病的玩意，人類是高貴的。我雖然握有創世的權柄，但是我自認，也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我是不可能覺得怪誕的外神是什麽美的、威嚴的東西。”

　持印者:“看來如此了。”

　白小帆盯著他:“兄弟，你融合了不少我的碎片啊，現在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持印者:“你如何才能保障我的存在?雖然不清楚細節，但是上一次，明顯是你將我擊敗了。我只是幸運才重新獲得了自我，還是一個新的自我。”

　白小帆的語氣更加威嚴:“三萬六千八百片碎片中，真正關乎我的權柄的，只有一萬兩千五百片。其他的，對我可有可無，我可以與你約定，當我完整我的權柄之日，你可以離開我的多元宇宙，穿梭去你想去的世界，我不會阻攔，也不會與你為敵。”

　持印者:“這聽上去是一個很好的保障，我相信你的話，主宰是言出法隨的。好，我的身體裡一共有3019片碎片，有1422片，是屬於你權柄的，我都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