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本來應該是合家歡聚的時光,可建民小區裡卻異常熱鬧,警戒線外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居民,大家竊竊私語,指指點點打聽著三單元一樓東戶究竟發生了什麽驚天大案。警車和救護車上的警燈交相閃爍,映照在老舊的牆壁上,構成了一幅別樣的畫面。
“頭兒,醫生都檢查過了,四個孩子都沒有受傷,只是受了驚嚇,派出所的同志已經通知他們的家長了。哎,總算把這幾個孩子找到了,圓滿了嘍!”小雷跑過來,摸著腦門兒上的汗對陳峰做著匯報。
“就是沒抓著嫌疑人,那個可惡的人販子,算她走運,哼!”
“茶幾上的那半杯水還是溫的,她應該是剛剛離開的,是突然臨時有事,還是……”陳峰自言自語的嘟囔道。
“啊?難道是這隻狐狸被咱們驚了,提前跑啦?”小雷聽到陳峰的話,連忙問道。
“不知道!立即通知技術部門根據掌握的信息,對嫌疑人進行模擬畫像,然後向上級申請通緝令,我想她就算跑也沒有走遠。”陳峰思考片刻後又一次下達了命令……
夜晚,分局刑警隊會議室,小雷把一桶剛泡好的方便麵放在陳峰面前的桌子上,然後自己也捧了一桶坐在了對面。
“頭兒,快吃點兒吧!這一天天忙的,真是的……”小雷說了一句,大口吸溜起面條。
“你那邊安排怎麽樣了?”陳峰打開面桶上面的蓋子,深深聞了聞散發著濃濃紅燒牛肉味道的面香,問了一句。
“哦……那個,通緝令已經發出去了。已經確定犯罪嫌疑人叫梅林英,別稱梅姨,福建人,現年56歲,體態偏胖,操南方普通話口音,福建警方那邊正在聯系。目前全市幾個區的分局,派出所都已經動起來了,等著吧,那個家夥如果還在青山的話,就一定跑不了。”小雷吞下一大口面,答道。
總算是沒白忙活一場,最關鍵的是四個被拐的孩子安然無恙,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皆大歡喜了,至於僥幸逃脫了的嫌疑人,就像小雷說的,大網已經撒開,抓住她只是時間問題……
不一會兒,小雷一桶面就進了肚,補給到位,這小子精神頭兒又回來了。
“頭兒,正好現在閑著,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是怎麽那麽準確的就判斷出嫌疑人了呢?我也能好好受受教育,充實充實我這顆空空如也的腦袋。”
“哼,你小子,以後遇事要多動動腦子。”陳峰笑著懟了小雷一句。
然後他放下面桶,繼續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今天下午走訪過那兩家托輔中心後而掌握的一個重要信息呢?丟失的孩子幾乎是在沒有任何反常的情況下就莫名的失蹤了的,盡管孩子年紀小,但畢竟已經有了一定的認知能力,起碼的安全意識也是應該具備的,學校沿線人流量大,又是在大白天,來來往往那麽多人,那麽多經營商鋪,人販子不論采取何種方式,想要在那樣複雜混亂的環境中,弄走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怎麽會那麽容易呢?為什麽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不正常呢?“
”結論是熟人作案!而且另外兩個區的情況也差不多。”小雷插了一句說道。
”不錯,想通這一點後面就完全明白了,能和孩子們認識,而且對其沒有絲毫防范的人除了父母、老師,再有就是每天朝夕相處的托輔班老師了,而四家托輔中心案發當日都有一個內部工作人員借故請假或臨時出去了,其實只要稍加留意就會發現這個人其實在四家托輔中心都有兼職,
只是因為她是個老人,便很自然的輕視或者忽略了這一點。” “哼,這個梅姨,先用外表迷惑他人,進而取得了信任,然後尋找目標,瞅準機會實施作案,接著轉移被拐兒童,再堂而皇之的換一家如法炮製,不僅狡猾,膽子還大。一連作案四起,居然沒離開案發地半徑范圍,我去!“小雷罵了一句。
“嗯,像你所形容的,這樣的精心布局,不僅要靠膽量,還得有豐富的犯罪經驗和嚴密的組織運作,所以,十有八九這是一個有組織有分工的流竄作案拐賣團夥。 而這個所謂的梅姨應該只是團夥中的骨乾之一。”陳峰下結論說道。
“說到底,我覺得該反思的也應該包括咱們,如果在排查每一個細節的時候都能細致一些,或許在一開始就發現不正常的地方,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人販子得逞了。”小雷又頗有心得的說道。
陳峰點點頭,再一摸自己那桶泡麵,早就涼透了,索性不吃了,便點了一顆煙想著趕趕困意。
“頭兒,你趕緊眯一會兒,我去看看福建那邊的傳真到了沒有……”小雷看到了陳峰臉上的倦意,於是收拾了一下出去了。
是啊!自打李建國的案子開始,陳峰就一直在忙,黑白顛倒,周而複始,嚴重的睡眠不足,體力精力都在不斷的挑戰著身體的極限。只是,那個人,那個隱約藏匿在黑暗中的人,那個讓陳峰疑惑的人,卻無時無刻不在困惑、襲擾著他,甚至是在夢裡也出現了那個模糊的身影……
“頭兒,快醒醒,快醒醒……”小雷急促的呼喚聲將陳峰從夢魘中驚醒,使勁揉了揉發脹的雙眼,看了看窗外依舊是一片漆黑。
“頭兒,兩件事。第一,福建警方發來傳真,經過比對,證實梅姨系該省流竄拐賣兒童案主犯,我們這邊掌握的身份信息有些出入,梅姨真名叫梅林,從2010年起便在福建及周邊省市作案多起,被列為網上追逃人員。第二,半個小時前,建華南路發生一起致人死亡交通事故,肇事車輛逃逸。死者為中老年女性,體形較胖,很像被通緝的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