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主任,謝謝您提供的這個情況。“醫院的走廊裡,小秦難掩興奮之情,拉著一職高高主任的手說道。
原來,高主任也是受學校委派專門來醫院看望三個學生的,正好遇見了小秦。
”小秦警官,可不要這麽客氣,配合警方調查本來就是每個公民的義務,再說之前,因為我的一時糊塗,還曾經給你們帶去了麻煩,這回提供的信息如果有用的話,就算是將功補過了吧!不過,這三個孩子的家長都不好惹,你還得多做做工作才好……”高主任態度挺誠懇,還在後悔當時的固執己見,聽他話裡的意思,剛才估計也沒有受到友好的對待。
目送高主任離開後,小秦收拾了一下思緒,再次叩響了李小瑩病房的房門。
開門的仍是李小瑩的母親。
“怎麽又是你,不是說了嗎,我家小瑩不希望被打擾,請……”中年女人面目陰沉很不友善。
“對不起,實在是沒有辦法,不過,我這次是要找您聊幾句,可以嗎?”
“找我?你……你找我有什麽事情?”李母很驚訝,完全想不到有什麽事,警察要找自己。
“這裡講話不方便,可以的話,我們去那邊的小花園裡聊兩句吧。”小秦說著,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母絲毫沒有頭緒,關上病房的門,和小秦轉出走廊,來到了外邊的小院子裡。
醫院的小花園小而精致,各種花卉、草植、灌木搭配得錯落有致,每隔一段距離又設置了專門供人們休息的小亭子,既私密又不會阻隔光線。兩個人挑了一個能夠望得見李小瑩病房窗戶的位置坐了下來。
因為單身母親的原因,李母外表上的潑辣、強硬,都只是她一種出於本能的自我保護。而作為大多數女性所具有的內心柔弱的特質,特別是在遇事後出現糾結、矛盾、猜測以及不安其實才是她真實的一面。
此時,李母猜不出對面的這位女警找自己究竟有什麽事,是關於那個案子,還是關於自己的孩子,或者還有什麽別的……她想不出,不知道一會兒該如何應對,雙手不自覺地放在腿上,時不時的摸著自己的膝蓋。
“行為對象的內心的變化,會通過身體行為、語言、音調、表情等方面細微的變化表現出來……”這是陳峰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此時此刻,完全被應證了。
“阿姨,今天,我們不聊那件案子,因為我知道誰也不願提及曾經恐怖的經歷,何況李小瑩還是個孩子。”小秦一張口先打消了李母心中最大的顧慮。
雖然只是一句話,但很明顯,這讓她緊張又警惕的神經放松了不少。
“阿姨,您了解自己的女兒嗎?”小秦又問了一句。
“啊?你……”小秦的問題把李母問糊塗了,她弄不明白小秦到底是什麽意思。
“噢,您別誤會,我就是想問問平常你們母女之間的關系怎麽樣,還有小瑩在學校過的愉快嗎?”
“關系……我們母女相依為命,關系應該是很親的。至於,至於小瑩在學校,因為我不在本市工作,平常忙,只能一個月回來看一次小瑩,但是我們經常通電話的,每次她都挺開心的,沒有,應該沒有不愉快吧?”李母答道,只是說到後面,盡管給出了答案,但小秦卻可以聽得出來其中的不確定。
“嗯,為了撫養孩子,奔波到外地工作,確實挺不容易的。可是,我要是告訴您,小瑩其實在學校裡過的一點都不快樂,您相信嗎?”小秦準確地把握著節奏,
巧妙的控制了談話的主動權。 愛仔心切,這是每一個人在當為人父母后最為自然的動物本能。李母聽到這句話後,眼神馬上變得急切起來。
“秦警官,你說,你說小瑩她,她不快樂?是不是在學校發生了什麽……”母親的本能驅使著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同時她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李小瑩病房的玻璃窗,而此時李小瑩也剛好坐在床邊,正木訥的望著窗外。
“阿姨,您放心,小瑩不是現在好好的嗎?她不就在你身邊嗎?只是我想把她之前的一些經歷告訴你,希望從今以後那個活波、陽光、快樂的小瑩回到大家身邊。”
小秦稍稍安慰了一下李母后,繼續說道:“一年多前,小瑩來到了一職高,盡管要與自己的母親暫時分開,但面對新的環境她對自己的未來還是有著美好的憧憬的,希望有一天可以學到一技之長,到時候可以為母親分擔,就再也不用母女分開了。可是,並不是事事都是順境的,一職高是重點學校,學習壓力大自不用說,同學們之間的關系的處理又是另一個方面,雖然都是孩子,但畢竟是封閉學校,幾乎就是一個小社會,所有事情都要由孩子們自己處理,涉世未深難免會遇到這樣或那樣的問題。而像小瑩這樣一個性格內向的孩子,如果沒有正常的疏導和宣泄,內心中的許多問題就會積壓下來。您剛才說, 你和小瑩每個月能見一次面,平常也有電話聯系。但您想一想,你們見面也好,通電話也好,都會說什麽呢?對於李小瑩的困惑、煩惱,您傾聽過沒有?”小秦說到這,停了一下,好給李母一個消化的時間。
“每次,每次小瑩都說挺好的,我也沒再問,可,可這又有什麽呢?”
“其實,這種經歷我也有過,因為種種原因,一些父母通常關注的只是子女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再就是學習,要努力學習等等,卻很少關注子女的心理問題。而這樣卻可能帶來心理上的疏遠,像小瑩那樣,每次見面只是說好,不就是報喜不報憂嗎?可成長的煩惱卻需要傾訴、宣泄和引導。
漸漸的小瑩在學校裡與一些與她有同樣經歷的孩子們開始交往,因為遭遇相似,以至於他們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但危險的是,這些孩子們在被疏遠的同時,慢慢的選擇了偏離正確的軌道,他們以為只要通過某種出格的、畸形的甚至是傷害他人的方式來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就會引起父母、學校和周圍人們的重視。”
”還有一個事情,也許您不知道。您知道那個梁永剛為什麽要那樣做嗎?難道僅僅是他心裡扭曲的原因嗎?“
”為什麽……”李母這時已經完全不知所措了,一方面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自責身為母親不能陪伴女兒健康的成長。另一方面,也想知道究竟李小瑩在學校裡遭遇了什麽……
”一職高高一年級一位女生,因為受不了同學的欺凌而自殺了,而,梁永剛正是這個女孩子的父親……”小秦輕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