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駛出小區，頭車直接撞開隔離欄後停在路邊，楚飛幾人所坐的商務車顛簸了一下強行變道駛向了恆源大廈。
　　這種行車方式已經不是簡單的違章了，這根本就是在挑戰律法的尊嚴。
　　不過蒲啼卻沒有絲毫的在意，好像這只是很平常的事情而已。
　　“有點兒過了吧?”
　　望著窗外的楚飛低聲的說道。
　　作為律師，他很清楚這個行為意味著什麽。而且浸淫行業多年的他，在行為準則上有著自己的標準。此時的行為雖然是事出有因，但還是超出了他的底線。
　　“這是為了爭取時間，而且。。。”蒲啼稍稍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而且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固有規則並不能全部遵守。”
　　“我們這些人嗎?”
　　低聲的重複了一下蒲啼的話，楚飛的望著窗外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
　　這一天過的實在太過充實了，無數的事情接連不斷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各種突發情況讓他根本沒辦法去冷靜的進行思考。
　　現在蒲啼的一句話讓他紛亂的思緒開始緩緩的沉澱下去，與此同時一個新的問題浮出來。
　　“我們這樣的存在。。。還算是人嗎?”
　　這個問題其實早已經無數次的劃過楚飛的腦海，只不過他刻意的回避著這個問題。
　　此時聽到蒲啼對規則的看法之後，這個問題突然變得無法再去回避。
　　自地鐵事件之後，楚飛所聽所看所做所經歷的一切，都不是正常人類會體驗到的。
　　這種種的一切，並沒有讓楚飛像小說主人公那樣感到興奮，他也不像那些主人公那樣指天狂罵。
　　最關鍵的是，他並沒有想過依靠這一切組織力量對抗那些無力抗衡的莫名之物，接著稱王稱霸睥睨天下。
　　一直以來他都是在被動的承受著，被動的去調查，被動的去抵抗，被動的去掙扎，這所有的行動中讓他感到僅僅是活下來已經費盡了心力。
　　他想復仇，他想讓造成這一切的元凶付出代價，但是他更想小樂天可以安穩的活下去，不至於遭受到他所遭遇的一切。
　　在這個過程中，他漸漸發現自己的行為和意識都開始偏離人類固有的準則，雖然暫時看來還不算嚴重，但是假以時日這種偏差肯定會越來越大，到時候除了這個人類的身體之外，他還能算是人類嗎?
　　尤其是在楚飛見到了那個深淵中凝視著他的不可名狀之物後，他明顯感覺自己對待生命的看法與以前不太一樣了。
　　雖然還不到漠視生命的地步，但是他明顯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有了這個苗頭。
　　“這都是為了小樂天，我只是為了保護他！”
　　楚飛突然握拳狠狠的砸了一下車窗，心底發出了怒吼。
　　只是緊跟著楚飛就雙手抱著頭痛苦的在座椅上窩了起來。
　　此刻的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卑鄙，居然為自己的行為找了這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在奈奈的遊戲中，楚飛面臨著遠比此時更為凶險的局面，那個時候他為了小樂天選擇了放棄自己的生命。
　　現在想想，之所以會做出那樣的選擇，與其說是人性的偉大，倒不如說是對局勢的無可奈何之舉。
　　如果換成此時呢?
　　楚飛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他不知道自己如果擁有了現在的力量，在當時的情況下會不會用別人的生命換取自己活命的機會。
　　“如此想來。。。無能和無知反而是人性光輝的基礎嗎?”
　　楚飛無可奈何的笑了起來，但是只有他知道這笑容深處到底包含了什麽。
　　隨著他神經質般的行為，車子已經闖過了幾個紅燈。所幸這一路上並沒有造成什麽事故，只是對其他人的出行造成了相當大的不便。
　　蒲啼始終觀察著楚飛的反應，發現他有些異常之後並沒有開口勸說，而是靜靜的觀察著。
　　至於沈冰和曹嵐兩個女孩，此刻已經被恐懼所包圍，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
　　車內的幾個人又恢復了之前屋子裡的狀態，在死氣沉沉的沉默中默默的走向未知前方。
　　“那邊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你派去的人也是能力者嗎?對方有幾個人?他們的能力是什麽?”
　　窩在座位上的楚飛突然開口問道。
　　“獵殺者是突然出現的，已知人數一人，目前沒發現對方的能力。但是對方的人數肯定不止這樣，而且推測有能力者隱藏在暗處。”
　　聽到楚飛的問題，蒲啼立刻把那邊的情況說了出來。
　　“現在的情況是，那邊從外面來看沒有異常，但是我的人始終無法上到13層，之前留在那裡的兩個人現在已經失聯。”
　　楚飛緩緩的抬起頭，滿眼的血絲讓他看起來無比的疲憊。從上車到現在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在他的身上卻好像過去了很久的樣子。
　　“上不去?有人把那裡封鎖了嗎?所以。 。。其實你們也不知道那裡的情況對嗎?”
　　楚飛盯著蒲啼的眼睛輕聲的問道。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蒲啼毫不懷疑自己接下來的回答必須要謹慎，因為楚飛現在的狀態明顯比剛剛還要不對勁。
　　“這個。。。我的人裡有人可以感知生命能量，截止到我剛剛接電話的時候，13層的生命能量並沒有變化。”
　　蒲啼明顯感覺楚飛在聽到自己的話之後松了口氣，而且籠罩在他身上的異樣也明顯減弱了不少。
　　“獵殺者。。。憑什麽他們是獵殺者，而我們就是獵物呢?如果說是因為他們接到了神諭的話，那麽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我們是直接接觸過神魔的人，比他們要高級吧！”
　　沒有繼續糾結那邊發生的事情，楚飛突然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讓蒲啼目瞪口呆的話。
　　“獵殺者接受過神諭?也就是說他們的行動是在某些生物的安排下才進行的！”
　　這個信息是蒲啼之前並沒有聽到過的，此時他隻想從楚飛的嘴裡聽到更多。
　　不過楚飛現在明顯沒有了說話的興趣，看了蒲啼一眼之後不置可否的繼續沉默了起來。
　　車內再次恢復了安靜，而這種安靜也一直持續到車子來到了恆源大廈的樓下。
　　“爸爸來了樂天兒，你不用害怕，爸爸會保護你的！”
　　看著眼前的大廈，楚飛在心底暗暗的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