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凡同坐在馬車上的三德，一口老血差點噴在戚金臉上。指著和尚罵禿驢，也就戚金有這本事了。

　　李凡還能說啥?隻得開口道:“戚兄不必擔心，咱們是皇家驛卒，是陛下的人，只聽陛下一人命令！

　　此次西行，陛下給了我便宜行事的口諭。若咱們不願意，葉夢熊休想把咱們當炮灰。”

　　聽到李凡這麽說，戚金高興的打馬離開，把消息告訴還有些擔心的驛卒們。

　　三德卻不解的問道:“李凡！既然你不想讓驛卒做炮灰，咱們直接回京師好了，為什麽還要接軍令來草原?

　　這裡可是韃靼人的地方，咱們又脫離的大軍，萬一被韃靼人發現可就危險了！”

　　李凡的臉逐漸嚴肅，沉吟了下，才說到:“三德！哱拜引草原上的韃靼人入寇，僅郭家莊就有數百人慘遭毒手，整個西北又會有多少人死於他們的刀下?

　　犯下如此血債，不討回個公道，我心難安！”

　　提到郭家莊，三德沉默了，呼吸不由變得沉重起來。點點頭說道:“沒錯！狗日的韃子，就沒一個好東西，不殺回來決不罷休！”

　　“草原苦寒，每到冬季都會凍死牛羊！沒了牛羊的牧民，只有被餓死一途。

　　所以他們才會每年都來犯邊，即使明知必死也一定要來，搶到東西就能活，搶不到就只能等死了！”李凡話中竟然有些同情草原人。

　　就在三德有些疑惑之際，李凡接著說道:“既然草原人用犯邊來消耗多余的人口，不如由咱們替他們解決問題。

　　麻貴、薊遼都會出兵草原，趕走韃靼人再會師寧夏。他們出動，肯定會讓韃靼人全力應對。

　　而咱們直接兵出賀蘭山，既然韃靼人敢來犯邊，那就不要回去了！”

　　聽完李凡的計劃，三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次來犯的韃靼人可不只有著力兔的多羅土蠻部，還有其他幾個部落，總兵力多達十萬人。

　　而驛卒又有多少人?老虎口一戰傷亡近百，可戰之兵已經不足千人，雙方相差百倍，李凡瘋了不成?

　　“李凡！你瘋了！這麽做，還不如去攻打寧夏城了。攻城至少不會全軍覆沒，但堵住賀蘭山口會讓所有人送命！”三德大聲的叫了起來。

　　李凡目光看向車窗外，好像喃喃自語，又像在回答道:“不試試誰知道呢?人生在世，無時無刻不處在危險之中，如果有可能，我寧願選擇有準備的冒險！”

　　……

　　河套地區水草肥美，自古就是放牧最佳之地，但也是競爭最激烈的地方。

　　每年都會有人，因為爭奪草場而死於非命，這片肥美的草原下，埋藏了累累白骨。

　　空曠的草原上，上萬人相互對峙。一方人數較多，他們是手持鋼刀，身穿皮袍的蒙古韃靼人，另一方則是偏廂車組成的車陣。

　　每一台偏廂車上都站著數名士兵，他們手持火銃，全神貫注的盯著對面的敵人。

　　還有的偏廂車上，露出了猙獰的炮口，裡面的士兵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一聲令下，就會打出炙熱的炮彈。

　　不知是誰打破了平靜，近萬韃靼騎兵對車陣發動了攻擊。戰馬奔騰，仿佛要踏碎這片大地。

　　車陣中一名中年將領撇撇嘴，說道:“韃靼人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這陣勢照比當年董狐狸差的遠了！”

　　周圍幾名親兵跟著點頭附和，同樣不出不屑的表情。

　　“轟轟轟！”

　　炮聲轟鳴，

衝陣的騎兵頓時被打的人仰馬翻。好不容易接近了射程，又遭到了火銃手的打擊。　　頂著巨大的傷亡，韃靼人好不容易接近了車陣，卻拿堅固的偏廂車毫無辦法，反而被車內的明軍殺傷甚多。

　　無奈之下，韃靼騎兵隻好撤退。還沒等他們撤出多遠，遠處地平線上出現一支騎兵。

　　這支騎兵直接將韃靼人斬為兩段，留下了大半的敵人。與車陣中殺出的騎兵配合，很快結束了戰鬥。

　　“陳大人！戚家軍車陣威震塞在，今日李某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一名二十出頭的小將抱拳說道。

　　車陣走出的中年將領連忙回禮道:“少將軍客氣了！早聞李家名將個個勇猛無敵，今日也讓陳某大開眼界！”

　　雙方客套幾句，開始商量如何追擊進入河套地區的韃靼人。

　　另一面，麻貴也與敵人交手。雖然沒有陳大成和李如璋這樣驚人的戰績，也將卜失兔擊敗，同樣尾隨追擊。

　　兩路大軍齊出草原，一下子讓進入河套的韃靼人感到恐慌。他們原本就沒打算與明軍死戰，不過是來撈好處的。

　　若是有利可圖， 不介意幫助哱拜一把，沒準能在水草肥美的河套草原分上一杯羹。

　　實在不行劫掠一把就走，反正明軍忙著攻打哱拜，應該沒有精力來應付他們。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明軍竟然放著寧夏城不打，反而出兵草原，這就讓十幾個部族首領，組成的聯軍頭疼了。

　　雖然進入河套，他們搶到了些東西，但損失同樣不小。著力兔的多羅土蠻部幾乎被打殘，另外兩個小部落也被打的損失慘重，只有逃的迅速的卜失兔實力最強，自然也被所有人推舉為聯軍首領。

　　聯軍大帳中，十幾個首領吵的不可開交。以損失慘重的著力兔為首的幾人，主張與明軍血戰到底。

　　另外幾個得了好處的卻不這麽想，明軍來勢洶洶，見好就收才是正理。好處已經拿到手，沒有必要與明軍死磕。

　　卜失兔也是舉棋不定，他剛到河套沒多久，就遇到了麻貴主力。沒搶到多少東西不說，還損失了幾百人。

　　若是這樣退回去，草原上的其他首領會怎麽看自己，部落中那些貴族會怎麽看自己?

　　草原上最要不得的就是軟弱，一旦被人認為軟弱可欺，其他人就會像餓狼般撲上來，撕碎他的部落一口吞下。

　　可不撤兵，真的要跟明軍死戰嗎?

　　麻貴的大同邊軍就已經很不好對付了，又來了更厲害的戚家軍和遼東李成梁的人馬。

　　到底應該怎麽辦呢?

　　就在卜失兔猶豫之時，外面有人衝進大帳，跪地大叫道:“大汗，不好了！賀蘭山口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