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

　汪宏為看傻子的表情盯著說話的軍官道:“好！等下你去打頭陣，一定要把李凡擒到本官的面前。”

　那名軍官嚇得一群脖子，退到人群中不敢露頭。數百條海船都不是靖北海軍的對手，他過去就是送死。

　另一個軍官湊上來，說道:“大人！他眼神不好，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剛才屬下看得清清楚楚，那群刁民中也有人身穿板甲，崖洲城的血案沒準是刁民所……”

　“想清楚再說話！”汪宏為陰森森的聲音，聽得這人一個哆嗦，半天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汪宏為的目光冷冷的掃過屬下，才緩緩開口道:“崖洲屠城的是靖北軍，就是李凡所為！

　八百裡加急奏報已經送到朝廷，誰要是管不住嘴巴，本官不介意替他掌管下腦袋！”

　一眾軍將門連連點頭，那說話之人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奏報已經送往朝廷，根本追不回來。

　此時，要是傳出崖洲屠城弄錯了，不僅上官倒霉，連他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如今的他們只能一條道跑到黑，咬死靖北軍不能松口。怎麽解決，那是朝廷的事情，反正廣東水師已經殘了，想出力也沒有辦法。

　看了會靖北軍清理航道、打掃戰場，汪宏為整理了下身上鎧甲，下令道:“本官要去質問李凡，爾等可願同往?”

　周圍人聽得一愣，隨後有人反應過來，躬身說道:“屬下願往！”

　其他人也琢磨過味來，紛紛跟著附和。幾條新會船船槳搖動，向著靖北海軍駛了過去。

　只是這一次，船上的幾門碗口銃都用油布辦好，就連刀劍都收了起來。

　……

　“呼……！把左邊人打下去！”唐峰急促的喘息著，他們已經在城牆上奮戰一個多時辰了，可下方的百姓依舊不管不顧的爬上城頭。

　盡管靖北軍將他們趕下城牆，許多人摔在城下，再也沒有爬起來。但憤怒衝昏頭腦的百姓哪裡顧得上這些，依舊不管不顧的爬了上來。

　“大人！再打下去，兄弟們就算是鐵打的，也扛不住啊！要不……，向侯爺求援?”鍾林掀開面甲，露出滿是汗水的臉說道。

　唐峰目光掃過城牆上的靖北軍，雖然板甲依舊穿的整齊，可在他們的腳下，出現一個個濕漉漉的鞋印。

　目光看向城外瘋狂的百姓，唐峰搖搖頭說道:“侯爺有令，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大開殺戒！

　實在不行，就退……”

　剛說到這裡，不遠處城牆上爬上來數個百姓。一名靖北軍士兵迎了上去，揮動槍托砸在百姓身上，直接將這人砸了下去。

　“我的兒啊！我跟你們拚了！”

　蒼老的聲音聽得士兵一愣，這才看清衝到眼前的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

　已經舉起槍托的士兵猶豫了，這一下要是砸下去，老人跌下城頭肯定凶多吉少，但要是不砸……

　士兵猶豫間，老者已經撲到士兵身上，抱著士兵就往城下滾去。若在平時，再多幾個老者也不一定能推動士兵，但士兵實在是太累了，想要反抗已經遲了，被老者攔腰抱住，直接滾下了城頭。

　“藍雨成！”鍾林驚呼一聲，幾步來到士兵滾下城頭的位置，抬腳踢翻了一名百姓，揮拳又將一人打下城頭，這才有時間向城下觀瞧。

　城下已經被黑壓壓的百姓填滿，哪裡還有藍雨成的身影。

　鍾林一拳重重的打在垛口上，手上鮮血淋漓仍不自知。他本來與藍雨成共同防守這段城牆，正是因為有事要與唐峰商量才離開。

　鍾林眼前出現年輕俊秀的臉，一聲聲“鍾哥！”的呼喊仿佛還在耳邊。都是自己的錯，為何這時候要離開。

　唐峰咬了咬牙，下令道:“退！退守府衙！”

　命令很快傳達下去，士兵們拖著疲憊的身軀趕到府衙。聽到少了四十一個人，唐峰的心好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

　“封閉府衙大門！其他人輪流休息！”

　府衙大門還算完好，士兵們將大門關閉，又找了重物堆在門口，這才坐下來休息。

　府衙的院牆根本沒法與城牆相比，不用梯子，只要兩個人合力就能輕松的翻越。

　但府衙面積要小的多，相比於偌大的崖洲城，防守起來要容易許多。

　一個多時辰的奮戰，讓每個人都耗盡了體力，毫無形象的躺在了滿是血汙的地上。

　“他們上來了！”負責放哨的士兵喊了一嗓子，立刻讓院內的士兵緊張起來。

　唐峰站到牆頭，看到百姓聚集在府衙不遠的地方，並沒有第一時間進攻，不由得放松下來。

　時間不長，百姓中推出一輛大車。當看清車上綁著的人時，唐峰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

　藍雨成！

　此時的藍雨成已經被剝了個精光，身上多處許多大小不一的傷口，傷口全部向內凹陷，好像被人剜去了一塊塊血肉。

　百姓們簇擁著大車來到府衙前三十步外才停下，一名長滿胸毛的男人跳上大車，對著府衙內吼道:“北方來的狗東西聽著！

　你們敢屠崖洲城，就別想活著回去！識相的立刻出來投降，爺爺們還能給你們個痛快，否則他就是你們的下場！”

　男人說著，一口咬在藍雨成的臉上使勁的左右扭動，在藍雨成聲聲慘叫中，一大塊肉被他咬在口中，當著所有人的面吞了下去。

　“哈哈！！活吃北佬肉，長壽到白頭！”男人囂張的大笑道。

　這一刻，唐峰的呼吸急促，胸膛仿佛有團火要從喉嚨中噴出，雙拳死死的攥緊，有滴滴的血珠自掌心滑落。

　他終於明白藍雨成身上的傷口是怎麽來的了，竟然是被人活生生咬出來的。

　從藍雨成一張一合的口中，唐峰仿佛聽見了他無聲的辯解:我們沒有……

　之前我們的確沒有屠城，但這一刻唐峰要殺光外面所有的人。他的手用力在牆頭一按，整個人順勢跳了出去。

　“大人！外面都是百姓，太危險了”鍾林急切的喊了一聲

　“百姓?侯爺曾言過，戰場上只要拿起武器都是敵人。可惜我卻忘記了，但同樣的錯誤我絕不會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