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的敘事詩 ()”
聖槍倫戈米尼亞德的本體盡管一直都在這裡被拘束著,作為將世界的內外都緊緊拴住的“錨”而存在,但是並不意味著她就無法動用聖槍的力量——夏冉將倫戈米尼亞德的倒影截取,結合聖槍的概念,做成了魔術禮裝送給了阿爾托莉雅。
盡管本質上是魔術禮裝,然而因為製作者的造詣相當可怕,再加上鏈接的是真貨的力量與概念,所以她等同於是握持著聖槍的倒影,威能並不遜色甚至要超過頂級寶具的范疇。
因為寶具說到底也都是尊貴的幻想,以人類的幻想作為骨架造出來的武裝。
就像是從者不是生前的那個人本身一般,寶具也往往不是對應的傳說實體,而是被一同複製出來的記錄投影。按照這個標準來看,將聖槍倫戈米尼亞德的倒影封印在魔術禮裝的內側,必要時將其解放,其鋒芒也是類似寶具的存在。
阿爾托莉雅對於那件魔術禮裝已經掌控自如,而且在這個經由夏冉掌控一切神秘與魔力的世界之中,她能夠得到的增幅與加持自然是異常巨大的——
簡直有如神靈一般。
所以要是動用聖槍降下裁決的話,那頭黑龍再強也堅持不住,會被她隔著遙遠的距離就以超強大的能量攻擊隔空轟殺……反正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她也不用吝嗇魔力的消耗什麽的。
“使用聖槍嗎……”
只是阿爾托莉雅看向了那道「光之柱」,卻沉吟了一下,有些不太確定的繼續問道:“雖然可以這麽做,但是那頭邪龍終歸是Master你的心血來著,真要這麽果斷的直接殺了它嗎?”
“心血倒是談不上,雖然的確是在它身上花費了不少的心思,也傾注了很多的資源,但是本來我同時展開推進的項目也不止有這麽一個,既然確認這個課題已經失敗了的話,那麽本來就只剩下一個處理方法了……”
夏冉眯著眼睛仔細觀察著投影上的圖案,以及對應的數值變動,頭也不回的這麽隨口回答道——
“而且就算是不果斷又怎麽樣呢,難道還有其他的選擇嗎?總不能夠說要表現得很痛苦很悲傷,依依不舍的樣子,最後才艱難下定決心,才能夠襯托出我是一個很有感情,很念舊的人吧?”
“……”
“……”
“不,我不是說這個,Master。”阿爾托莉雅眨眨眼睛,察覺到自己的禦主那略微不善的語氣,聯想到對方剛剛說過的話,大概明白對方是因為什麽而不滿。
魔術師一直都讓她不要太過深陷在自己的責任之中,這個特異點或者說之後的異聞帶遲早都是要放手的。但是她一直都是左耳進右耳出,雖然一直都在表示自己明白這個道理,卻奈何就是沒有辦法做到。
因為這就是她的執念,到死都沒有辦法放手的責任,所以她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的那個亞瑟王的狀態之中去了。
卡美洛之所以瘋狂發展,在短短幾年推進到這種程度,除了魔術的高速發展普及之外,就是得益於她這個木得感情的執政機器不斷的運轉。總體來說,還是過於敬業了,給人感覺她遲早會過勞死似的。
不過阿爾托莉雅很明智的裝作不知道這事,只是繼續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想法:
“無論如何都好,傾注在那頭邪龍身上的大量時間和資源都是已經付出了的代價,但是如果什麽回報都得不到的話,未免太過浪費……雖然如果是從國家與人民的角度來說的話,我是希望這頭邪龍被討伐掉的。”
“但是若是要從歷史與歷史的競爭的角度出發,
涉及道異聞帶互相之間的生死存亡之戰的話,那麽隻為生存,無關善惡,這才是正確的選擇。我認為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將那頭邪龍馴服,變成我們能夠掌控的力量,而不是選擇直接抹殺掉它。”威脅到人民的魔物,自然就需要加以鏟除,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是考慮到米拉伯雷亞斯被製造出來的初衷,以及它是目前最成功的實驗體,阿爾托莉雅就不能夠這麽簡單粗暴的解決問題了,她必須從更加具備大局觀的角度來考慮整體的利益得失。
身為王者,本來就是為了保護人民而殺害了最多人的人,這種事情她早就已經習慣了。發動戰爭,奪取生命,如果有必要的話……所以同樣的道理,對於之後可能會出現的異聞帶之爭,她也是抱著一樣的態度。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它的戰略意義已經不是很大了,我當初推動這個計劃,主要就是看中了黑龍的特性,畢竟它是生態系統之中的例外,所以很大可能也能夠有機會成為蓋亞系統之中的例外,而且本身所用的詛咒與侵蝕的特性,和惡龍現象的特性也有所重疊。”
魔術師回過頭來,看著她歎了口氣。
“借此可以結合兩個世界的系統的不同優勢,讓米拉伯雷亞斯的存在得以真正借助龍種的概念,而在這個世界成功誕生,再根據它獨一無二的特殊性,而被星球意志賦予「UO」的地位和能力……”
“主要是為了對付其他的異聞帶的兵器?”眨了眨翠綠色的眼眸,騎士少女確認的問道。
“沒錯,因為靈長類殺手並不僅僅是針對人類的兵器,也不是針對生物學意義上的靈長類的兵器,而是針對此世一切生命的兵器。”
夏冉平靜的說道,“只要是在這顆星球上誕生演化出來的生命,就算最終不是人類這個種族,而是另一種靈長成為了這顆星球上的霸主,照樣要被星球意志賦予的絕對殺戮權壓倒!”
所以在他的計劃之中,這將是對付其他異聞帶的強有力的撒手鐧!異聞帶也終歸是在地球上的歷史,脫離不了這顆行星的根本。
譬如說俄羅斯異聞帶,就是在公元1570年,一顆隕石導致冰河世紀再臨,人類無法適應環境而被淘汰,為了生存下去,伊凡雷帝與他的魔術師們將人類與魔獸結合,轉變成為了名為“雅嘎”的種族。
取代人類成為了新的靈長的它們,已經不再是人類,而是一種全新的、非人非獸的物種……但是那又怎麽樣呢?說到底也是在地球上演變出來的物種。
不過很遺憾的就是,雖然黑龍在一次次的基因工程之中被創造出來,而且滿足了夏冉預想之中的一切條件,但是蓋亞並沒有對此做出任何回應。
計劃很完美,計劃失敗了。
“所以留下它也沒有什麽意義了,而且現在這件兵器還已經失控了,所以自然是直接銷毀掉會比較保險。”夏冉攤攤手的說道。
“我明白,但是我還是想要試著努力一下。”阿爾托莉雅思忖了一下,很是認真的這麽說道。“即使米拉伯雷亞斯不是Master你預想之中的王牌,但是也是超越了從者的絕對怪物,本身的價值還是相當巨大的……”
“你想要試一試的話,這個自然可以,我沒有什麽意見。不過建議你還是采取一樣的方式,直接對它使用聖槍吧……”
夏冉對此自無不可,不過還是好心的給出建議:“因為你是不可能和那頭邪龍講道理,說服它或者感化它的,所以只有把它打痛了,才有可能馴服它……要是還不行的話,就還是乾掉吧。”
“我明白了,那麽現在的問題就是……米拉伯雷亞斯在哪裡?”少女輕輕點頭,對此沒有什麽異議。
“它受了傷,自然是找地方暫時休養去了,目前還是盤踞在赫布裡底群島的那片區域,只要根據它自然輻射的屬性能量,侵蝕改造環境,引起氣候和天象的變化特征,應該是能夠很容易鎖定它的具體方位的……”
魔術師並不需要刻意去感知,就能夠知道那頭邪龍的大概方位。
而且他想了想之後,又忍不住的補充了一句:“不過可以等一等,那群人理的守護者目前也是在打黑龍的主意,所以你可以不立刻動手,在他們行動之後再趁火打劫就好了……”
畢竟也不是真的完全沒關注,至少他還是知道的,迦勒底那群人死裡逃生之後,很快的就重新整頓了起來,並且和所謂的反抗分子暫時聯合了起來。
他們從後者那裡得到了一些關鍵的情報,知道了藤丸立香大概是因為什麽原因而失蹤,所以在焦躁之下也只能夠和後者聯合,並且制定了新的戰略……基本上也是和阿爾托莉雅打的主意一樣,想要控制住黑龍米拉伯雷亞斯。
雖然差點兒被那頭邪龍團滅了,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斯卡哈大意了,而等到影之國的女王徹底恢復狀態,認真起來之後,黑龍是沒有勝算的,所以他們的這個計劃也非常具備可行性。
之所以會這麽選擇,主要是迦勒底等人覺得硬闖王城沒有什麽勝算,打算將邪龍控制住之後,作為一次性撒手鐧使用。
“人理的守護者嗎……”阿爾托莉雅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坦白的說她很欣賞這些人,肩負著這麽沉重的責任,也能夠在痛苦艱難之中跋涉前行,一直走到現在的這一步。
但是似乎現在這群人是準備來和她敵對的這件事,就讓她的心情很是複雜了。
“嗯,說起來,這一次的團隊還有不少你的熟人來著的,之後你們很快就要見面了……”夏冉笑眯眯的說道,“如果不是我從源頭上控制了魔力,只怕整支圓桌騎士團都會被召喚出來。”
“是、是嗎?”這下子輪到騎士少女的表情有些勉強了。
“遲早都是要面對的,到時候按照我給你的劇本來就可以了……”夏冉惡趣味的說道,眸子裡閃爍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光芒,“我們現在扮演的可是反派角色,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厘清曾經的恩怨。”
“哪有這麽容易……”少女歎了口氣。
能夠在這種情況下,仍然是響應召喚的圓桌騎士,絕對都是懷有絲毫不遜色於她的執念與悔恨的人,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厘清呢?
“什麽容易不容易的,這件事情一點兒都不難啊,你只是當局者迷了,不敢去面對深思而已。”夏冉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你看過我的劇本,就應該知道裡面的兩條原則吧?”
“……讓覺得自己犯了錯的人,有糾正的機會;讓覺得自己有所虧欠的人,有犯錯的機會。”
“就是這樣,對於蘭斯洛特、高文他們,只要讓他們有機會為你做一些錯事就可以了,你覺得我安排的劇情是拖他們下水,沾汙他們高潔的騎士品質,但是他們在知道這件事之後,絕對會反過來感激我你信不信?”
夏冉一本正經的說道:“至於貝德維爾那種覺得自己做了錯事的騎士,也正好可以借此給他一個糾正錯誤的機會, 這才能夠讓他真正的釋懷,而不是抱著悔恨終生的執著而死,明明就是兩全其美的結果啊!”
“這……”阿爾托莉雅再次感到了一陣迷糊。
是這樣嗎?貌似的確是這樣的,就是總覺得哪裡不太對的樣子。
沒給騎士王想太多的機會,夏冉砸了砸嘴:“還有就是莫德雷德了,估計這一次她還是會叛逆的和貝德維爾一樣,站在迦勒底那邊,不過這樣也好,免得到時候她們一個都跑不掉……”
他看著眼前的少女:“不過話說回來,這同樣也是一個讓你們父子相互理解的好機會,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根本就沒有父子這回事!”阿爾托莉雅脫口而出。
“那就是母女?”夏冉挑了挑眉毛,疑惑道,“但是這麽一來的話,摩根又算什麽……”
“Master!還請謹言慎行!!”小獅子已經在磨牙了,似乎是在竭力忍耐著什麽似的。
“好吧好吧,反正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插手就是了……”魔術師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口不對心的這麽說道,同時眸子裡再次閃過了那抹惡趣味的光芒。
不插手?怎麽可能呢,他是這樣的人嗎?!
家事又怎麽樣,按照阿爾托莉雅和自己的關系,自己難道還算是外人嗎?這就見外了啊,他自然是絕對要搞事的!
另外一邊,完全沒有發現Master的異樣,騎士少女在擺脫了這個讓她渾身不自在的話題之後,卻是稍稍松了口氣。
(PS:搞定!今天去看完最後一次牙醫了,我的噩夢到此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