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七日。
暑假的第七天,不知不覺中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了。
天空蔚藍澄澈,那湛藍的無垠藍的深沉,天穹之上萬裡無雲,盛夏的陽光灑落著照耀大地,大約是因為時間還很早的緣故,所以悶熱暑氣還沒有出現,清風吹拂而來,空氣之中似乎還彌漫著涼爽的感覺。
“今天的學園都市,也是和平的一天呢……”
夏冉一如既往的倚在二樓的陽台欄杆上,手中捧著一個樣式古樸的瓷杯,杯子裡是冒著氤氳熱氣的淡淡清茶,他注視著學園都市的清晨景色,開口這麽感慨著,宛若一副退休老幹部的穩重模樣。
這基本上是他每天都會重複上演的一幕了,也不知道是沒話找話,想要以此來表明自己知道某人的視線一直注視著自己,還是在用這句話來嘲諷對方所建立的城市。
畢竟這座城市藏汙納垢,有著太多太多的黑暗與不好的東西。
“……”
“……”
在距離此處不遠處的第七學區,那棟沒有窗戶的大樓之中。
從昨天就一直在通過滯空回線,時刻注意著這人動靜的亞雷斯塔,在自己的巨大試管裡維持著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他有理由懷疑這個人是在演自己,不然很難解釋眼下這情況。
就好像是,之前的一幕宛若只是他的幻覺,實際上什麽都沒有發生,什麽都沒有出現。
他當時本來以為這人是想要做些什麽,或許是要發動即將席卷整個世界的什麽可怕計劃,第一時間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然而沒有想到的是,這人在眼中的光輝收斂了回去之後……
就又坐回到桌子前,開始剪輯他的鬼畜視頻去了。
亞雷斯塔當時就有種蓄力一拳,結果直接落空的難受感。
這人到底想要幹什麽?
他是來搞笑的嗎?
亞雷斯塔並不認為這個危險的存在,真的準備在學園都市這裡過上平靜的退休生活,所以必然是有著什麽謀算的,現在或許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罷了,自己不能夠放松警惕。
只是他就這樣子一天到晚呆在臨時租借的獨棟公寓裡,仿佛提前過上了養老的生活,什麽都不做,也實在是顯得有些迷惑——
其實夏冉也不是什麽都不做,譬如說他就來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絕對能力者進化計劃”就被某些意外因素破壞了接連三次的實驗,不得已一再延期到下一次……
不是事先準備好的場地因為什麽意外,而突然成為了網紅打卡地點,本來偏僻寂靜的場所,現在一天到晚都有人去一日三遊,簡直熱鬧得像是旺角一般,以至於再心大的高層或者瘋狂科學家都不敢動手。
就是負責相關實驗的人員突然出了某些意外,譬如說在家裡失足滾落樓梯,至今沒有恢復清醒意識,不知道後半輩子是不是要以植物人的狀態度過余生,以至於手頭上的事務沒有來得及轉交,迫使實驗延期之類的。
偏偏無論怎麽查證,那些團隊也只會發現,這一切都只是所謂的「巧合」而已。
貌似沒有任何的外力干涉,純粹就是小概率事件,只是恰好在這段時間內連續發生了幾次……至少表面上來看,的確就是這麽一回事,即使他們再怎麽疑神疑鬼,也找不到任何的證據證明,只能夠因為一次次的意外,接二連三的被迫將實驗計劃延期。
除此之外,還有之前對夏冉出手的理事會高層,也在這段時間裡逐一發生了某些意外……
當事人且先不提,亞雷斯塔倒是可以肯定,絕對就是這人下的手,不過這位統括理事會的理事長並不關心這一點,理事會高層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麽不可代替的價值,死了也就死了,死了就換一個便是。
所以按照亞雷斯塔的標準而論,夏冉的確是什麽都沒做,就是宅在公寓裡,提前過上了養老生活的樣子。
“亞雷斯塔,耐心一些……”
似乎是發現了男人的情緒有些不太平靜,因此有著夾雜著雜音的女聲響起,在這沒有第二人的封閉空間之中。
“……”
“……”
“你說得對,艾華斯,是我有些操之過急了……”巨大試管裡的人類微微閉上眼睛,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被帶亂節奏。
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他發誓將打碎所有相位,終結所有神秘,還歸一個任何人理所當然活著的世界。但是因為詛咒的原因,他卻是失去了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因此為了實現自己的宏願,在自己背負“無論如何一定會失敗的詛咒”的情況下,亞雷斯塔構建了一套限時為1700年的宏大計劃,以流程圖的形式讓一切可能發生的挫折,都導向自己想要的結果。
讓成功與失敗都有相同的結果,只要將趨勢引導成不管有何發展都會朝同一個方向流動,那麽全部都一樣。
所以他能夠無比冷靜理性的看待一切的意外,甚至是每當發生意外情況時,他就會再次更正計劃,修正誤差,反而借此將龐大的“程序”變得精簡……
可是在習慣這一點之後,當在某一天,一個完全不受他掌控也不熟悉,甚至連簡單的揣測行為邏輯都做不到,徹徹底底的“變數”亂入到他的計劃之中的時候,他也頭一次有了一種未來似乎開始不受掌控的無奈與煩躁感。
盯著熒幕裡顯示出來的那個少年的淡然表情,亞雷斯塔沉默著移開了視線,頗有種頭疼的感覺。
不過先就這樣吧,對方暫時沒有動作或許是一件好事,只要他繼續停留在這裡,在學園都市裡駐足的話,那麽早晚是會逐漸暴露出更多的情報的,只要自己能夠掌握更多更全面的信息,那麽變數也會開始呈現出可控的趨勢。
到時候,亞雷斯塔應該就不會這麽煩惱了。
“嗯?”
就在這個時候,同樣是位於中央處的一塊螢幕,信號燈閃爍了起來。
這是來自英國倫敦,聖喬治大聖堂的聯絡,基本上只有那位英國清教實質上的領導,也就是最大主教蘿拉的專用線路,不過一般情況下她應該是不可能主動聯絡的才對。
亞雷斯塔稍稍默然,還是選擇接通了這通不同尋常的來電,他隱約嗅到了某種不太妙的味道。
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是因為禁書目錄的事情?還是說……
……
……
同一時間。
另外一邊。
“喂!我在和你說話啦,看這裡,看這裡……”
察覺到亞雷斯塔的視線消失不見,魔術師饒有興趣的也看向了第七學區的那棟沒有窗戶的大樓的方向,他的千裡眼比起對方的滯空回線要好用太多了,正如倒吊男總是明目張膽的監控他一般,大樓那裡發生的事情也是對他毫無保留的。
區別只在於他想不想看,想不想知道,反正一眼看過去就鐵定是一目了然。
只是就在夏冉很感興趣的看著科學側的領導人,與魔法側的英國清教的最高主教,緊急的通過網絡視頻進行磋商的時候,有著略微有些熟悉,但更多的還是陌生的呼叫聲在樓下的街道上傳來。
收回視線,魔術師看向了樓下空曠的道路,發現是之前來“登門拜訪”過的麥野沈利和芙蘭達兩人。
她們今天沒有再穿著之前的快遞員的製服,畢竟之前都是偽裝,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所以麥野沈利換上了一身很有大小姐味道的紫色連衣裙,服裝品味很不錯,配合她那極有氣勢的胸部,高挑修長的身材和輕柔飄逸的褐色長發,一舉一動都顯得風姿綽約,極具魅力。
而芙蘭達則是發揮了自己的優勢,頭戴貝雷帽,身著超短裙,用長筒襪包裹著自以為傲的美腿,配合她那蓬松的金色長卷發,苗條嬌小的身材,大概會讓很多人心一橫,決議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
也正是她在努力擠出可愛到犯規的笑臉,舉起小手連連揮舞著,在樓下這麽大呼小叫。
而麥野沈利還是扯著一張臉,大概還是沒有過去之前的那個坎,臉色顯得很臭的樣子。
“哦,原來是你們啊……快遞放門口。”
夏冉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說道。
“……”
“……”
“我、我們今天不是來送快遞的……”芙蘭達的表情稍稍凝固,但還是努力的繼續擠出笑容,用那種可愛的聲線賣萌撒嬌,“我們今天是有別的事情……”
“我今天沒空,你沒看見我現在很忙嗎?”夏冉又喝了一口清茶,一臉高冷的這麽說道。
很、很忙……很忙是指你這樣的嗎?要不是現在還是七月,正在放暑假,我甚至以為你是在海灘上曬太陽,享受日光浴來著……
芙蘭達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眼巴巴的看著上面那個少年姿勢悠閑,仿佛不願意浪費半分力氣似的倚在陽台欄杆上,手裡懶洋洋的捧著杯子,眼神也是散發出一種閑適慵懶的倦態感。
坦白地說,這一幕其實很養眼,女高中生也不得不承認,在對方的周圍,似乎就連陽光都不自覺的安靜了下來,空氣似乎被按下了消音鍵似的,讓她的心弦都不禁顫動。
不行不行!
芙蘭達!你要堅持住!別中了對方的計!
連連甩頭的嬌小女孩子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臉色更加陰沉的麥野沈利,心中哀歎一聲,也只能夠繼續維持臉上堅強的笑容,繼續擔起溝通的重任。
真是的,自己明明就不是這樣的團隊定位!
在心裡腹誹了這麽一句,芙蘭達盡量讓自己的笑容顯得可愛而且天真,語氣也顯得純真爛漫,仿佛一點兒都沒有懷疑對方現在正在忙的這件事:
“這、這樣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你看看要不今天中午或者晚上,我們再來怎麽樣,我們想請你吃頓飯商量一些事情……”
“我對飯過敏。”
魔術師不鹹不淡的敷衍著,大約明白這個暗部組織是改變了針對自己的行動方針與策略,所以他很感興趣的繼續刁難著,看看這群女孩子到底還能夠有什麽方法。
芙蘭達堅強的笑容已經滿是裂紋,但她還是非常非常努力的維持破碎的面具,擠出已經有些難看的笑容,結結巴巴的繼續說道:“啊,是、是今天沒空嗎?沒關系的、沒關系的,那就明天怎麽樣?”
“我明天要發燒。”魔術師想也不想的繼續否定。
芙蘭達依然不屈不撓,裝作聽不出對方話語之中的那份完全不加掩飾的拒絕之意,笑容比哭還要難看,聲音之中透著某種不堪重負的軟弱和請求:
“這、這樣嗎?那、那你最近什麽時候有空呢?”
“昨天。”夏冉對這個問題很有信心,也沒有敷衍,而是第一時間就非常真誠的回答了對方。
“夠、夠了啊!你這家夥……不想去就不想去,找那麽多理由幹什麽!”頭越來越低,似乎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表情的麥野沈利,終於是猛然抬起了腦袋,她死死的握緊拳頭,眼睛裡似乎是在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沒錯,不想同意就直接說啊!
找那麽多的理由,還是那種聽上去就特別蠢,似乎是故意惹人生氣的借口,這是在故意激怒她嗎?
“唔,主要是我覺得找個正當的理由拒絕你們,會讓你們感到好受一些,畢竟女孩子嘛,心思總是細膩敏感的……主動來邀請別人卻沒有得到回應,這得多尷尬啊。”
夏冉輕咳一聲,他居高臨下的注視著樓下的兩個女生,很是認真的解釋起來,眼神真摯而又坦誠——
“我其實也不是針對你們,主要就是今天我打定主意不想出門,誰來都沒用,不是故意膈應你們的,你們還是……”
話還沒有說完,遠處就噔噔噔的跑來了兩個少女。
一頭黑色順滑的長直發,戴著五瓣白梅形狀花飾,元氣滿滿的臉上滿是爽朗陽光的笑容,佐天淚子拉著似乎一臉不情願的茶發少女的手,遠遠就看到了前方道路盡頭的獨棟公寓的陽台上的身影。
“前輩!前輩!”
她隔著一段距離就蹦蹦跳跳的揮手,像是活潑的小鹿。
“嗯,怎麽了?”
“我們有件事情想要請教一下,是關於幻想禦手的事情……前輩,要不要和我們出去坐坐?”元氣滿滿的少女直接喊出了自己兩人今天的來意,非常直接又誠懇。
主要是白井黑子等人追查幻想禦手到現在都沒有什麽頭緒, 因此很理所當然的又想起了之前懷疑過的某人,所以本來就很在意的禦阪美琴打定主意,要再來這裡尋找線索。
而佐天淚子也大概明白了某人的性格,知道與其讓別扭的禦阪學姐說半天說不到點,還容易引發衝突矛盾,還不如自己乾脆利落,落落大方的直接說出來。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她覺得這才是最好的打交道的辦法。
對了,幻想禦手……這件事情居然到現在都還沒有解決嗎?按照原有的劇情來說,應該是三天前就爆發了的才對,或許這也是自己帶來的蝴蝶效應之一了吧?
“可以,等等,我這就下來……”夏冉稍一思忖,也點點頭直接應下,他倒是有個想法,幻想禦手催生出來的最終產物,“幻想猛獸”與亞雷斯塔·克勞利的人工天界計劃的核心“風斬冰華”,本質上是極其相似的。
他覺得自己或許能夠做些什麽,多掌握一手底牌總歸是沒錯的。
嘎嘣——
嗯?魔術師疑惑的四下張望著,剛剛是自己聽錯了嗎?似乎有什麽東西繃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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