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很想嘲笑萬年青。
　　自詡為聰明人，還有欣賞別人掙扎這種怪癖，萬年青總是自命不凡。
　　結果到頭來，不過是另一個人手裡遙控，安排好的背鍋俠。
　　奪權，內部清洗，這些套路怕是早就被他上面那位神秘的零號首腦看在眼裡。
　　對於聯盟而言，紫衫是烏合之眾這件事絕不能曝光，在烏合之眾仍有殘黨的情況下，生死未卜的萬年青乾脆就當活著的人來通緝，再給他扣上一個零號首腦的名頭，幫紫衫的死打掩護，這是很妥善，穩重的操作。
　　如果如萬年青所說，零號首腦另有其人，那麽他應該一定程度上預見了這個可能，並且順水推舟把零號首腦的帽子往萬年青頭上一扣，輕松脫身。
　　“你知道誰是零號首腦?”路德問。
　　萬年青聽到路德主動問起，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路德一凜:“你到底想要什麽?”
　　事情細想一番就容易感覺到不對了。
　　萬年青被被通緝，追捕，百代市和礦山地下基地距離那麽近，這裡聯盟的人員應該在地毯式搜索，他就算是玩心跳，想要燈下黑，等風頭過去再逃跑，那也不該這麽大搖大擺出門吧?
　　這裡距離海邊並不算太遠，躲藏之後，找機會出海，隱姓埋名，這才是最讓聯盟和路德頭疼的做法。
　　畢竟像萬年青這種人，只要有了戒心，之後再想抓到就很困難了。
　　“你是特意留下來的?”路德又問。
　　萬年青嘴角上揚，讚賞地為路德鼓掌:“猜得不錯，我就是特意在百代市附近等人路過的。”
　　“等誰?”
　　本來路德也不覺得萬年青會說，但是萬年青卻輕聲開口。
　　“可以是希羅娜，可以是阿渡，卡露乃…實在不行可以是菜種。”萬年青主動拿起檸檬水對著路德搖了搖，“當然，最好的結果就是遇上你。”
　　“你是最好的人選，但是你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就不再露面，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意外。但是命運就是這麽奇妙，他硬是把你送到了我面前，讓我有機會贏回所有的東西！”
　　萬年青哈哈大笑，有些癲狂，引得周圍的桌子的客人再次投來看傻子一樣的目光。
　　路德忍不住打斷他神經質的笑聲:“你是不是沒搞清楚情況，你不會覺得自己今天還有機會離開這裡吧?”
　　“哦，你不怕我拉周圍的人一起陪葬?”
　　“行了吧，我詐你那招對我不管用的。”路德輕蔑地看著萬年青，“我們今天碰面純屬偶然，你不會告訴我你能預知未來，提前布置現場吧?”
　　“我的達克萊伊在我們兩個談話的時候剛剛偷偷出去轉了一圈，這附近感應不到任何危險的氣息。”
　　“萬年青，結束了…我不是一年前那個只能靠演技求生的路德了，從你坐下這張桌子之後，你就沒有翻盤希望了。”
　　萬年青托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路德，仿佛在打量一件不可多得的寶貝。
　　“你沒聽出來嗎?”萬年青說，“我翻盤的希望，贏下這場對決的希望，就是你。”
　　“我已經被聯盟打成了零號首腦，高危人物，無論我怎麽樣去破局，都沒人會相信我說的話是真的，那個人的位置太高，我的話語只是不疼不癢的誣告，連風雨都攪不起來。”
　　“即便我找到阿渡，找到希羅娜他們告訴他們真相，他們也未必會盡信…所以，你才是我所有翻盤的希望。”
　　萬年青捏著手中的檸檬水，低吼:“的，我輸給了你。我小看了你的成長速度，我小看了你的天賦，也小看了月環商業那件事對你的影響。”
　　“我萬年青輸給你，不冤！是我自大，是我自命不凡，你是贏家，說什麽都對。”
　　“但是，我沒有輸給烏合之眾，沒有輸給零號。”萬年青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的U盤，“他們以為是我棄子，可以隨便亂扔，但我從不覺得自己是棄子。”
　　路德隱約察覺到了什麽。
　　看著路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U盤，萬年青微微一笑。
　　“這裡面有我這些年在烏合之眾裡參與的各種事，與各個首腦通訊的內容，很瑣碎，用處不大，但是另一些你應該會感興趣…烏合之眾這次事件裡沒有出動的，隱藏在聯盟和國際刑警裡的骨乾名單。”
　　骨乾名單兩個字讓路德驚得差點站起來。
　　“零號首腦如果真當你是棄子，怎麽可能讓你看到那麽秘密的內容，你編也不編好一點的理由?”路德沒有全相信。
　　萬年青呵呵一笑，其實他本來是沒法接觸到這些的。
　　但是當天礦山基地發生爆炸前夕，零號估計是為了穩住萬年青，給了有疑心病的他這麽一份定心丸。
　　考慮到萬年青可能會驗證名單真假，這份名單如假包換。
　　然而零號可能也沒想到，萬年青忙裡偷閑，拷下了所有的數據。
　　“你到底想要什麽！”
　　路德竭力保持的平靜因為這份數據的出現被打破了。
　　“希羅娜，阿渡他們都給不了你，只有我能給你?你確定我有你需要的東西?”
　　萬年青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瓶子，上面的標簽顯示它像是個藥瓶。
　　萬年青從藥瓶裡到處兩粒白色的藥片拋進嘴裡， 搖晃了一下檸檬水，送服。
　　“我要零號首腦的命。”萬年青的話冷意森森，“我不確定阿渡和希羅娜他們能否下得去手，但是我相信你能。”
　　路德茫然的瞬間，一隻怪力出現在萬年青背後，那個U盤也被萬年青丟到了怪力手裡。
　　“你想幹什麽！”
　　達克萊伊瞬間鑽了出來，擋在路德身前。
　　黑魯加則對著天空噴出一道火焰，示意附近的人趕緊疏散。
　　食客慌亂的跑路，而萬年青則神在在地看著路德。
　　“我時間不多了，剛才我服下的藥是烏合之眾內部研究的副產物，不用十來分鍾，我就會失去語言能力，意識模糊，二十分鍾之後就會全身痙攣，無藥可救。”
　　“路德，我快死了，在我失去意識之後，怪力會捏碎那個你心心念念的U盤，那些人會重新隱藏到黑暗當中，你下次想要揪出他們不知何年何月。”
　　“我還能把我猜想到的，他想要做的事情全部告訴你，你是個聰明人，一聽就能明白我說的是真是假。”
　　“我知道，你恨我，恐懼我更甚於烏合之眾的其他人，零號首腦對於你太遙遠，所謂的烏合之眾必須死，更多可能是…萬年青必須死。”
　　萬年青把那個藥瓶子推到路德面前。
　　“我用我的命，來換取贏家的身份。”
　　“他們想要拿我的命來換取勝利，我就用我的命來換他們全部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