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庭峰傅書寶指點下,昆侖二人很快將對方底牌一一挑翻。
眼看其中一人要被飛劍斬落,另一道士大叫:“你二人毀我法寶,斷我道途,今日必跟你們拚一個玉石俱焚。”
他把雷霆損毀的法印一扔,轉而拿出一口玉質法劍。
金庭峰弟子面色一肅:“師兄速退!這是《玉樓經》中的碎玉劍式!”
聞言,空中那位禦使神雷的昆侖弟子遠遠躲開。
走之前,還不忘用雷光卷起自家師弟傅書寶。
傅書寶被雷凌子提到雲空,隨風晃蕩,口中不忘繼續描述這一劍式:“《玉樓經》出自玄都一脈,是《小樓飛仙劍》的法外別傳。其中有一招‘碎玉焚石’,可斬不超自身兩境的敵人。師兄,切不可讓他們近身。只要等他們這一劍招的力道自行散去即可。”
雷凌子瞥了一眼施展劍招的人:“放心,他們的劍速再快,也快不過我的雷光。”
玉傳觀另一位道士見同門拚命,心一橫,也施展碎玉劍式。
但就在這時,天空忽然有一片金霞垂落。
茫茫金霞帶著雷凌子和傅書寶熟悉的氣息,很快裹住對方二人。輕輕一震,把玉傳觀二人擊昏。
傅書寶面色疑惑:“這金霞似是我昆侖一脈?好像是用真元催生焰火,凝練仙霞。純陽一脈……嗯,法力好雄厚……應該跨入靈胎境?可能出自太華、紫陽、元陽、乾元、九仙五峰。”
雷凌子一聽,立刻上前行禮:“玉泉峰雷凌子,金庭峰傅書寶見過師兄。”
任鴻眼珠一轉,故意用雲霧遮掩身形:“愚兄乃乾元峰一脈三代弟子。如今修煉正在要緊關頭,不便見人。兩位師弟是剛下山?可知乾元峰如今情況?”
他跟乾元峰關系最熟,於是假扮乾元峰弟子過來問話。
因為他跟玉尺仙靈的確都是昆侖一脈,且鈞天仙靈出手打昏玉傳觀二人,兩個弟子並未懷疑。
傅書寶在雲朵上站好,乖巧行禮:“師兄好。”
雷凌子聽聞這位師兄出自乾元峰,頓時親切不少。
玉泉峰和乾元峰關系不錯,雷凌子雖然性情冷淡,但也恭謹的打了個招呼,並道:“師祖們還在閉關演練紫極神圖,山上是諸位師尊師叔們掌事。乾元峰一切無憂,師兄勿須掛念。”
任鴻本來沒打算出手,是仙靈察覺不對,讓他出面攔住玉傳觀二人施展禁招。
如今見了面,任鴻有心詢問自己在昆侖上的朋友。未免二人懷疑,他最先詢問羅鈺的情況。
“我當年下山時,羅鈺師弟還沒結丹。不知他如今情況如何?”
羅鈺是乾元峰弟子,在龍首岩時對任鴻多有照拂。不過為了不引起懷疑,他故意稱呼羅鈺為“師弟”。
“羅鈺師兄?”雷凌子顯然知曉這位師兄,心中暗想:稱呼羅鈺師兄為師弟,這位師兄的年紀似乎有些大啊。
他老實回復:“聽人說,羅鈺師兄幾年前出了點事,主動要求出山捉妖,此刻似乎也在人間。”
聽到這,任鴻心中一突。自然聯想到當年逃出來的三女妖。
羅鈺師兄,莫非是被我連累?
“幾年前的事?”任鴻故作疑惑詢問。
傅書寶:“聽說是龍首岩那邊惹出來的亂子。好像是一個弟子放出三妖,牽連到羅鈺師兄。不過後來又聽長輩們談及,似乎這件事另有隱秘,好像跟九仙峰那邊有關……”
“師弟!”雷凌子一聲大喝,
打斷傅書寶的話。 傅書寶猛然想到眼前這位“師兄”出自乾元峰,趕緊閉嘴。
“想來是羅鈺師弟在龍首岩看重一個弟子,然後被九仙峰陷害吧?”任鴻忍著情緒,故作平靜:“兩位師弟無需如此。九仙峰那邊跟我們的紛爭,大家心知肚明。只要自家行得正,無愧祖師便可。”
兩位昆侖弟子支支吾吾,不敢接這位師兄的話茬。
似乎覺得有些尷尬,雷凌子生硬轉移話題:“師兄未曾露面,莫非是參悟靈胎之境,施展陰神出竅之法?不知本體可安全,是否需要我們幫忙護法?”
“我出自乾元峰,你覺得會沒有修行之地?”
“清微仙府?”雷凌子頓時了然。但仙府之事看破不說破,他不再詢問有關這位“師兄”的事情,而是問及有關玉傳觀二人的處置。
“你四人鬥法爭執可以,但鬧出人命著實不該。回頭真出事,玄都觀追究不說,還會讓對方師門跑去我們昆侖討公道。”
“想我昆侖赫赫大派,哪有功夫跟他們扯皮?”
“你二人把他倆送去玄都觀,交給玄都觀主處置。”
金霞一動,將玉傳觀二人甩給雷凌子:“你們若是剛下山,記得順帶去玄都觀討要玉牒文書。”
傅書寶拍拍腰間口袋:“師兄放心,我二人上午才從玄都觀出來,已經把玉牒金冊備好。只是沒想到……”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兩個道士,眼神帶著嫌棄。
只是沒想到,上午剛去拜訪玄都觀,下午又要去。
任鴻沒有停留太久,直接撤去金霞,而二人則扛起兩個昏迷道士前往玄都觀。
沒有外人,任鴻才問:“你非要我橫插一手,這是為何?難道擔心這倆小子吃虧?”
仙靈:“你要不出手,他倆已經吃虧。”
“吃虧?”任鴻不以為然,剛才自己若不出手,那倆玉傳觀弟子恐怕已經死了,雷凌子他們哪能吃虧?
“當然,我不是指那倆玉傳觀弟子鬥法獲勝,而是指他們故意用自己的死來坑這倆傻小子。”仙靈又是一歎:“他倆加上你,三個傻小子。歷練經驗太淺,連玄門最著名的‘兵解騙局’都不知道。”
“兵解騙局?”
任鴻知道“兵解”,以兵器利刃解脫靈神,從而借靈神得道或轉世。
但玄門崇尚天仙大道,哪瞧得上兵解飛升這種次等手段?
這等“屍解仙”不入正道,連元神真人都不如。
一般用“兵解”法,都是修士為轉世而準備的手段。
“兵解不都是為了轉世?這哪裡有什麽騙局?”
玉尺搖身一變,化作人形,雙手抱胸站在一旁發笑。
任鴻皺眉:“你若不說,稍後我們不去酒樓吃飯,直接餐風飲露!”
鈞天仙靈神情一頓,才老實說:“若是你剛才不出手,這倆門徒拿出師長賜下的法寶斬殺對方這倆招搖撞騙之輩。等對方師長找來,你覺得該如何?”
這倆道士雖然招搖撞騙,但罪不至死。可這倆昆侖門徒殺性重,又剛剛修成金丹不久,初次下山歷練。如果不知輕重害死對方,惹出對方師門人物,反倒是這邊理虧。
任鴻眼睛一瞪:“這倆玉傳觀弟子是自己施展禁招自殺的!”
“如果不是被逼,誰會傻傻用禁招?”仙靈:“你說出去,旁人是相信兩位昆侖大派弟子手段高超,逼得玉傳觀二弟子施展禁招。還是這倆玉傳觀弟子隻知敵不過對方, 卻又不肯離開,主動施展禁招?”
“……”
“所以到頭來,是雷凌子二人害得他倆死亡。”
“……”
明明是對方犯事在前,昆侖弟子仗義執言,幫凡人出頭。可到頭來,這件事領罪的人必然是昆侖弟子。
“你若不出手,他們二人殺了人家弟子。要麽還人家兩個弟子,要麽去人家師門乾苦工百年,又或者把這倆人的轉世身度回來。”
任鴻頓時不悅道:“這二道士仗著修為欺辱凡人,他們師門不管,反倒是昆侖這邊要賠罪?這是哪裡的道理?”
“這就是死人的道理。”仙靈搖頭晃腦:“天大地大,人死最大。”
“正所謂‘一死解百愁’。只要你人死了,甭管是不是過錯方,都要讓生者賠償。”
“用某些人的話說,這就是‘道義’。人家都死了,你還追究過錯,是不是太計較?人家死了,就算是人家有錯,你在情理上是不是要賠償一下?”
玉尺仙靈嘲諷道:“那些旁觀的人可不管你當事人什麽想法,不管你是不是受委屈。人家作為旁觀者,自詡‘中立立場’,自然要對你們當事人指手畫腳一番,以彰顯他們的公正。”
“而且,你當對面這倆修士,是真不知道昆侖難對付,還是故意找上來的?”
“你什麽意思?”
鈞天仙靈又不說話了,他站在雲空對東嶢城內一指:“眼下就有一樁,你不妨親眼瞧一瞧。”
“這兵解誑局是我們仙家的說法,在凡間還有另一個稱呼,叫‘碰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