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聞玉傳觀有太清教主遺留《小樓飛仙圖》一卷,三月十五月圓之夜,在下特來借賞。”
任鴻找許白詢問星魔之事,許觀主索性把星魔帖的拓本給他,並解釋說:“《小樓飛仙圖》是我玄都宮《小樓飛劍經》的源頭。小樓真人就是從這幅寶圖中參悟飛劍仙經,成就元神道業。而後演化《玉樓經》,作為玉傳觀道統仙書。如今星魔這一舉動,無疑是在挖玉傳觀的根基。”
道統根基之寶被奪,哪怕僅僅出借幾個月,那也是羞辱!
而要是星魔從《小樓飛仙圖》中有所領悟,參悟玄都絕學,那更是恥辱。
任鴻翻來覆去將星魔帖看了幾遍,最後還給許觀主:“我聽赫胥道友說,希望我去玉傳觀查一件事?”
“前幾日,兩位玉傳觀弟子因觸犯玄都入世規矩,被我遣返回玉傳觀。關於他二人,我希望道友能私下查一查。”
“玉傳觀不是玄都宮分支?如果有事,觀主不是比我更方便?”
“正因關系太近,反而不便出手。而且這倆弟子背後隱情,玉傳觀或許並不知曉。若正大光明查,對他們不利。”
許觀主正是顧慮這兩位玉傳觀的金丹同道,才讓任鴻去查。如果這兩位有什麽難言之隱,必須避開玉傳觀轉世,他可出面幫忙。但如果是在玉傳觀犯了什麽錯,那就交給玉傳觀處置。
任鴻聽後,拍著胸脯應下。
“觀主放心,此事交給我。麻煩觀主寫一份引薦信函,稍後我便動身。”
“不急不急,明日道友可跟雷凌子師兄弟一起去。他二人也要去玉傳觀湊這個熱鬧。”
雷凌子二人?
任鴻挑眉問:“我記得,他二人跟玉傳觀那倆弟子有怨。”
“正因如此,才要道友同去,幫他二人親自登門說和,前因後果老道已經寫在信中。”許白拿出一封早就準備好的書信:“除卻昆侖兩位同道和遣返玉傳觀兩位道友外,還有貧道一位弟子也要去玉傳觀。明日你們六人可乘我的金鱗舟。”
任鴻謝過許觀主,從他手中討要信函後便回青楓院準備。
……
回院後,任鴻閉目感應騰蛇幻靈。
墳山之下,靈胎深埋於大地。任鴻施法召喚,身材纖細的騰蛇黑影從靈胎表面浮起,一縷縷黃色氣流裹著靈胎。依任鴻推演的《地煞靈蛇經》運轉玄功。
不多時,騰蛇破殼而出。
剛一出來,騰蛇只要拇指大小。但等它完全從靈胎浮出,並反吞掉胎殼後,整條蛇身越變越大。
墳山再度引來地動,本來燕離等人跑去墳山幫忙做法事,可瞧見地動後,趕緊把凡人重新從墳山帶走。
大地隆隆作響,伴隨騰蛇翻身而晃動。只是這場動靜規模不大,僅局限在墳山一地。當赫胥晨匆匆趕往墳山,地動已經停止。
身長十二丈的金丹級騰蛇催動秘法,向大地更深處潛去。
從地表所在的這一層地殼往下,便是真正的九地世界。九地充斥九重截然不同的地煞,和天穹上的九重元氣潮汐對應。
按理說,騰蛇生來便為神獸,有金丹法力,歸屬第四地。但即便在第一地內,任鴻這道騰蛇元靈化身也感受到一些起伏的暴烈氣息。
“雖說九地越深煞氣越重,地魔也越強橫。但前三地中,未必沒有高深大魔。”
在第一地境,任鴻感知到一尊道君大能的神威。
那是一頭沉眠的神獸,身軀蜿蜒萬裡,
幾乎霸佔這一整層地層。而第一地孕育的諸多地魔,有許多都是在它身上生活。 “太歲?”
任鴻靈機一動,想到昆侖道書上記錄的某種神獸。
太歲,乃地氣鬱結而成的神獸,食之可長生。
“這頭太歲怕不是這一層地境孕育的神聖?其年歲應當跟九地開辟仿佛吧?”
騰蛇頗為靈動的從這頭龐然大物身邊繞開,潛伏在第一地層的角落吐納地煞,研究《地煞靈蛇經》。
地煞靈蛇經本意也很簡單,只是吞吐地氣修行。除卻人身外,也可以用蛇體修煉。
當騰蛇吐納地氣,吸收地煞真魔靈胎殘留法力時,一股股純淨的土靈之力出現在任鴻丹田,為任鴻凝練第二枚外丹。
這一枚外丹並非依仗雷精,而是土靈精氣凝聚而成的地煞丹。和昔日所見烏金嶼主類似,外丹一成,便有金丹戰力。
當一切行功完畢,任鴻長長舒了口氣:“有騰蛇在東嶢城,我就可以放手試探呂清媛的心性了。”
“咦,你要把騰蛇留在東嶢城?”仙靈飛出來:“我還以為,你要帶去跟星魔鬥法。”
“玉傳觀又不是我的主場,我只是過去瞧一瞧星魔到底有什麽能耐,能盜天下仙門之寶。比起星魔,我更在意噬心紅衣,畢竟這裡可能存在魔教的蛛絲馬跡。”
因此,任鴻把騰蛇留在這裡方便行動。
瞧了瞧天色,此刻已入深夜。任鴻索性又開始研究離火法門。
陸壓道人這個身份的離火是任鴻慣用手段,沒多久便從《五元紫極書》內,拆出一套以朱雀南明離火為根源的《南靈離火訣》。再花費一夜時間,在體內煉成一枚離火丹珠。
“清微雷丹、地煞外丹、離火玄丹,五枚外丹只差白虎和玄武了。”
任鴻收功養神,待次日大早,和雷凌子、傅書寶匯合。來到許觀主處,除卻那兩位玉傳觀的弟子坐在位置上,還有一位年輕道人隨侍在許白身邊。
許白對任鴻三人:“長青道友,我這徒兒一心修行,不通外物。有勞你這一路費心。”
年輕道人上前幾步,跟任鴻打招呼,任鴻含笑道:“這些日子我在青楓院居住,江焽老弟沒少幫忙。觀主放心,他就交給我吧。”
任鴻明白許觀主話中暗示。比起昆侖那倆弟子,玉傳觀那倆道真,許觀主更傾向於讓自己和他的弟子多多靠攏。
六人到齊,江焽祭起許白的金鱗舟。
仙舟宛如蛟龍在天空飛舞,任鴻目光一閃,立刻瞧出門道:這仙舟跟我的青蛟劍一般,都是化龍法寶啊。
暗暗用浮黎寶鏡一照,解析金鱗舟中的禁法。這套禁法在玄都宮中鼎鼎有名,出自《太清化龍經》。是白龍、赤龍、青龍等十三龍法中的金龍法門。
“說來,當年離淵老龍似乎便是走得這條路。 ”
六人走上仙舟,江焽駕馭仙舟前往玉傳觀。
目送六人離開,許白忽然問:“師弟,你讓長青子道友隨行,就不怕出事?”
“出事才好,不正好看一看他的來歷?”赫胥晨施施然現身:“我昨天去查了,他身上冒出來的雷精氣息是學了昆侖清微一脈的道法。”
“西城郊那人?”
“不錯。”
“看起來他似乎沒問題。但我身邊狴犴有感,他身上有著隱秘。”
狴犴之能,許白也聽過,能辨真謊忠奸。既然是它察覺,想必“長青子”身上另有隱秘。
“本來我玄都宮不欲對修士入世歷練插手太多。但東嶢城出了這等事,還是把事情弄清楚些的好。”
至少,要知道“長青子”是敵是友。
“如今玉傳觀乃多事之秋,如果他是魔教奸細,豈非對玉傳觀有礙?而且我們還請他幫忙調查。”
“如果是魔人,費心潛入我玄都宮。哪怕為了謀取我們信任,也會努力查出玉傳觀的內幕。如果是普通散修、淳厚君子,也會幫我們查清這件事。”
赫胥晨一臉輕松,在他想來,反正自家不吃虧。
“而且星魔出手,我也打算走一遭。屆時師弟在暗處多觀察些,也就是了。”
江焽是許白愛徒,他哪裡放心讓外人帶著照顧?
是赫胥晨許諾自己會偷偷潛入玉傳觀,他才放心讓江焽跟在“長青子”身邊。
此時,金鱗舟已經看不到蹤跡,許白暗道:“希望他只是一個有點秘密的散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