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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鹿》第7章 玄甲威名振 荊州圍南陽(3)
快到午時,雨過天晴。

 連著好些天的陰雨,實在使人氣悶。

 如今雨水停下,雲散日出,藍天如洗。

 眺望前後,路上盡管因為四五千人馬的行軍,泥濘不堪;可路邊田中、道畔樹木與草地間的積水和雨滴,被久違的陽光曬得璀璨剔透,卻是襯得遠近原野更加青翠可愛。

 北邊十余裡外的渭水,真如一條不見盡頭的玉龍,奔騰於此放眼皆綠的田原裡,端得叫人隻瞧上一眼,就胸臆大開。又有那清風,攜帶含著腥味的水氣,自渭水而來,吹拂過馳行路上、正在匆匆行軍的部隊,往遙遠的南方款款而去。

 一派初夏雨後的大好風光,然而田勘沒有欣賞的心思。

 加速行軍之後,田勘部人皆有馬的機動優勢發揮了出來,小半天功夫,已經走完了前兩天一天的行軍裡程,再往前不到三十裡,即是新興縣城。

 趕在今天傍晚前到達城外,目前來看,趕緊點的話,已是不成問題。

 但是,田勘的心卻越來越提到嗓子眼。

 他想道:“唐艾怎麽可能會沒有發覺我軍的到來?怎麽可能會不遣兵阻截我軍?”

 出於這個疑慮,田勘一再往前頭遣派斥候。

 ……

 中午時分,全軍暫停,略作休整。

 田勘的親兵打了兩隻野味,烤了捧給他吃。

 至於普通的將士,湊合吃點胡餅、喝點酪漿。

 休整過後,接著前行。

 行未到十裡,在距離新興城還有二十裡上下的時候,打探前邊道路狀況的斥候們接連地策馬奔回,急報田勘:“報!將軍,前頭數裡外,發現隴兵!”

 “多少隴兵?”

 “約千人上下,俱為步卒,列陣於野!”

 田勘提了半晌的心,這會兒倒是放了下來,顧與左右,說道:“我就說唐千裡絕對不會沒有察覺到我軍的來到!怎麽樣?被我料中了吧?”

 左右軍吏說道:“將軍料事如神!”問道,“將軍,隴兵在前阻擊,我軍如何應對?”

 田勘忖思片刻,說道:“若是只有步卒千人,是擋不住我軍的!傳令下去,命呼衍寶引其本部,為我軍先鋒,給老子把路衝開!”

 ……

 軍令傳到呼衍寶部。

 呼衍寶披好鎧甲,換了戰馬乘坐,便率本部兵士兩千,往前頭隴兵的阻截陣地行去。

 ……

 中軍部中。

 田勘目送呼衍寶部脫離大隊,順著道路朝前進軍,命令軍吏把郭黑找來。

 不多時,郭黑來至。

 他跳下馬來,說道:“將軍,找末將?”

 田勘招了招手,說道:“你過來。”

 “將軍?”

 “你附耳過來。”

 郭黑對田勘的此個“陋習”,簡直深惡痛絕,可無可奈何,應了聲諾,磨磨蹭蹭地到其馬前,踮起腳尖,歪著脖子,把耳朵伸向了坐在馬上的田勘。

 田勘俯身,嘴巴湊到郭黑耳邊,說道:“斥候報稱,前邊攔路的只有隴兵步卒,我覺得此事有蹊蹺,你等會兒……”

 郭黑沒聽明白,稍退半步,仰臉問道:“將軍,蹊蹺在何處?”

 田勘不得不給他做個解釋,遂止住往下的話頭,折回來,說道:“隴州太馬,天下聞名。隴地騎兵,素來精良,唐千裡卻為何隻遣步卒設陣阻擊我軍?……而且他現下圍城,圍城需要的正是步卒,而不是騎兵,所以我估摸著,那前頭阻擊我軍的隴兵步卒,應當只是唐千裡的一個幌子,十有八九,他安排的另有騎兵,這會兒可能正埋伏在哪裡,準備夾擊我軍。”

 不得不說,田勘看似粗莽,實卻堪稱心細如發。

 也就無怪他早前能得賀渾邪信用,後又取得賀渾豹子的信任,改投蒲茂後,並又得蒲茂重用,將協助同蹄梁鎮守大秦西疆的重任委托給了他。

 郭黑大為讚佩,說道:“將軍此言甚是!”問道,“那我軍如何應對才是?”

 “你附耳近前。”

 郭黑將耳朵再次舉過去。

 田勘低聲說道:“你等會兒帶上輕騎,往西南邊去一點,若是被我料中,當真有隴騎奔襲,則其若襲呼衍寶部,你就去幫呼衍寶;若襲我部所在,你就來幫我!”

 “往西南邊去一點”雲雲,也就是叫郭黑率輕騎去到呼衍寶部和田勘現下所在之中軍部,這兩部己軍的銜接位置。

 郭黑領命。

 ……

 田勘部南十余裡,一片丘陵、疏林地帶中。

 數千隴軍騎兵悄然無聲的埋伏在此。

 這數千隴騎,是才從新興城外迂回行軍到達這裡的。

 斥候正在向莘邇稟報:“明公,田勘遣了呼衍寶部約二千人進擊我軍攔截之陣,自率兵馬兩千上下,現停駐道上;又派郭黑率輕騎千余,巡遊於呼衍寶部與他所部中間往南的區域。”

 眾將的環圍中,莘邇笑了起來。

 高延曹本在左顧右盼,聽到莘邇笑聲,轉過眼來,說道:“明公,有什麽可笑的?”

 莘邇說道:“田勘算是個會用兵的啊!”

 禿發勃野問道:“明公此話怎講?”

 莘邇說道:“他派郭黑率輕騎巡遊於外,這顯然是在戒備我軍騎兵突襲他的左翼,亦即,他已猜到,咱們可能會從南邊進攻其部。”

 高延曹不以為然,說道:“換了末將,也能猜到!這不算會用兵吧?”

 莘邇說道:“猜到是其一。”

 羅蕩若有所思,說道:“定是還有其二?”

 莘邇問道:“田勘部的主力,如高力羯兵者,是騎兵、還是步卒?”

 “與現下正設陣阻截田勘部的李亮、薛猛部一樣,雖然騎馬,然皆步卒。”

 莘邇說道:“不但是步卒,並且是善長矛陣搏戰的精銳步卒,他把步卒留下,遣輕騎南出巡弋,這樣,當我軍騎兵由南而攻其部的時候,會面臨什麽樣的情況?”

 羅蕩說道:“會面臨……,前為步卒所組之堅陣,側翼受到郭黑所率之輕騎的衝擊。”

 莘邇撫摸短髭,笑道:“非隻猜到了我軍騎兵可能會襲其左翼,且立即就做出了最好的應對部署,所以我說,這個田勘算個會用兵的。”

 高延曹撇了撇嘴,橫槊鞍上,雄赳赳地說道:“明公,便是應對得當,何能擋螭虎一槊?”

 羅蕩同樣也撇了撇嘴,但沒與高延曹說話,隻斜斜瞥了他一眼,問莘邇,說道:“明公,既然田勘有所戒備,那我軍下邊如何進戰?”

 莘邇收起笑容,顧盼諸將,從容說道:“其所有備,已入我榖中,插翅難逃!按照原定部署。”

 諸將齊聲應道:“是!”

 ……

 留下了趙興、禿發勃野及其兩部輕騎,命令他兩部於一個時辰後向田勘中軍部發起進攻。

 莘邇率高延曹、羅蕩兩部甲騎及甲騎的隨從輕騎們,繞路往東,馳向田勘部的後方。

 ……

 田勘中軍。

 朝西邊行了一兩裡,上到一塊高地,田勘遠望前方。

 這個位置,將將能夠看到呼衍寶部和設陣阻截之隴卒所部。

 呼衍寶部已經與隴兵接戰。

 隔得仍稍遠,看不清楚交戰的細節,但放晴後的陽光很好,可以隱隱瞧見隴卒列成的陣線。

 這支隴兵穿的不是隴卒常見的紅色戎裝,而是玄黑色的戎裝,望之,就像是一條黑線。呼衍寶部的羯兵、華兵早已換了蒲秦的白色戎裝,黑白分明,與隴兵對比顯眼。

 從田勘的位置看之。

 那大多已經下馬,持矛組陣,殺向隴兵陣線的呼衍寶部將士,於偌大的青綠原野上,就像是一股股因為大雨而漲潮的白色河水,不斷地撲打黑色的堤岸。

 時或有軍吏自戰團中回來,向田勘稟報交戰的進展。

 敵我戰鬥的聲響,田勘約略可聞。

 田勘的眉頭越皺越緊,說道:“不對頭啊!”

 左右軍吏寬慰他,說道:“將軍勿憂,呼衍將軍部的兩千戰士悉我軍精卒,敵陣才千余兵,必非呼衍將軍的對手,早晚能破其陣!不會耽誤我軍傍晚前抵至新興城外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

 “將軍說的是?”

 田勘目光不離數裡外頭的戰團,說道:“你們瞧那隴卒所著的戎裝,不是紅色,是玄黑色。據我所知,隴軍裡著此色戎裝的,好像只有莘幼著去年才組建的玄甲軍!”

 “將軍是說?”

 田勘喃喃說道:“難道我猜料錯了,此次進攻新興,其實並非僅有唐千裡所部,而是莘幼著親自率兵來了?若是莘幼著親自統兵來打新興?……那圍新興的隴卒就不可能只有數千之眾!又也就不可能只有這麽區區千余隴卒在前阻截我軍!”

 左右軍吏你看我, 我看你。

 一人正要說話,忽然西南邊,三四輕騎拚命地馳奔而來。

 是郭黑遣來的兵卒。

 “報將軍!南邊不到十裡處,突現隴騎!”

 田勘心頭砰砰直跳,問道:“隴騎兵數多少?”

 “烏壓壓的,漫野遍地都是,只怕不下四五千!”

 田勘努力穩住心神,問出了關鍵的問題,問道:“彼等所著衣甲是何顏色?”

 “玄黑色!”

 雖然隴騎大概率會從南邊來襲是田勘早就料到的,然而“玄黑色”三字入耳,他登時面色大變,追問說道:“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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