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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鹿》第36章 憐子亦丈夫 上書請募兵
恭喜幼著,賀喜幼著!大婚將至,小小先孕。幼著啊,雙喜臨門,雙喜臨門!”

 莘邇也很開心。

 前生今世,這是他的頭個孩子。

 剛聞到小小懷孕的那一刻,他還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但很快,便有一股巨大的喜悅填滿胸間。

 這也許就是人的本能吧,知道自己有了後代,血脈得以延續,歡喜就如潮湧也似地自發出現。

 莘邇不由自主地盯著劉樂的肚子,看了好一會兒,把劉樂看得羞紅了臉,鑽進他的懷裡不依。莘邇輕輕撫摸她的發髻,抱住她溫軟的身體,現在,在這個身體裡,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這個小生命會是男孩,又或者會是女孩?

 莘邇並不在意。

 他心中想道:“這是我的孩子啊!”

 另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浮上心頭。

 直至見到傅喬,莘邇才把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麽給搞清楚。

 是責任。

 將要為人父了,值此亂世之際,兵戈不休,他有能力給這個孩子營造一個無憂無慮的成長環境麽?他有能力把他順順利利的養大麽?等這個孩子稍微長成,他又有能力把他教好麽?

 “老傅!今我乃知‘為子孫謀’何意!”

 傅喬有過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一子一女早夭,他跟著令狐奉逃亡時,事起倉促,沒來得及通知家裡,余下的那個兒子與他的妻妾盡被令狐邕給殺了,而今是孑然一身。

 平時他耽於女色,實也是存有再生個子女的意思。平時到還好,而今被莘邇“為子孫謀”的四個字觸動傷心事,情緒頓時低落了一下,但旋即振複。

 他心道:“幼著得子,這是喜事,我不能壞了他的心情。且則,我雖已四旬,精力尚好,不能如先王夜禦十女,服藥過後,鼓鼓勁,也能二三,還愁日後不會再有子息麽?”

 莘邇來到案前,提筆寫下了兩行字。

 傅喬冀望未來,勉力將精神振作起來,湊頭去看。

 見莘邇寫的像是一句詩,但不是時下常見的五言,而是寥寥少見的七言。

 “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

 傅喬品味再三,讚道:“好詩,好詩!”

 莘邇笑道:“一時有感,借此兩句抒懷。”

 與令狐妍的婚事,固然會在日後的政治層面上對莘邇大有裨益,但論及對心靈的衝擊和對心境的一些改變,卻是劉樂懷孕此事,對目前之莘邇造成的影響更大。

 傅喬說道:“幼著,我冒昧敢請,這兩句詩可以送給我麽?”

 莘邇不善書法,看了看自己的大作,名家寫出來的,叫“翩若驚鴻”,他寫的這些,可稱“婉若遊蛇”,深覺拿不出手,笑道:“詩你隨便拿去,字可不能給你。”

 傅喬亦不強索,將此兩句記下,坐回榻上,轉入正題,問道:“幼著,你命我來,必是有事。不知何事?”

 “我想托你上書,舉薦宋翩入朝。”

 “老宋?”黃榮的嘴挺嚴,沒把此事告訴傅喬,因是傅喬聞了,頗是驚訝。

 “正是。”

 “老宋……,幼著,你想舉他何職?”

 “我記得上次盧水胡劫殺禿連樊時,老宋義憤填膺,力主討伐。老宋知兵有謀,我的武衛將軍府中,現缺諮議參軍一員,我欲舉他出任。何如?”

 傅喬無言以對,心道:“老宋與我半斤八兩,他要知兵有謀,我豈不神機妙算了?”猜料莘邇此舉定有深意,反正自己是依附莘邇的,他想怎麽辦就怎麽辦罷!也不反對,當即表示支持,說道:“我也老宋也算相熟了,誠如幼著所言,此人知兵敢戰,足堪諮議參軍之任。”

 “那你等到常朝之日,就上書舉薦吧!”

 “是。”

 莘邇從案上堆放的文牘中,取出一份,示意傅喬來拿。

 傅喬下榻,過去接住,就站在案前,展開觀看。

 是一份上奏的文疏。

 文字簡約,內容也不複雜。

 傅喬細細看完,抬臉對莘邇說道:“幼著,你要募兵麽?”

 “我打算過兩三個月即引兵離朝,征討西域,此事你是已知的。我而今帳下胡騎佔多,西域諸國雖小,我聞之,亦有堅城;騎兵之長在於野戰,攻城克壘,是其所短。為了能夠保證用兵西域的順利,因此,我想著,向朝廷請求,招募步卒。”

 傅喬問道:“為何不調發士籍、營戶?”

 “你不管兵事,不知詳情。

 “一來,我定西舉目皆敵,建國以今,大小戰鬥不斷,我國中的營戶,或死於陣上,或舉家逃亡,或被郡縣送給離任的長吏,歸入私門,現存的數量,單隻隴東、隴北諸營年月補充之所需,已然捉襟見肘,常不敷撥用。

 “麴侯上書,說他的軍中,至有年過七十,仍未得放歸,尚且垂髫,已從軍數年的。

 “老傅,我國中的營戶,實已是漸將枯竭!”

 這些年來,定西的兵籍營戶除了損失,很少得到補充。畢竟,再膽大的君主,也不能大筆一揮,就把奉公守法的良民改成士籍,誰要敢這樣做的話,鐵定是會激起大亂子的。

 至於令狐奉雖將豬野澤的諸胡部補入到了兵籍,但他在反攻王都成功後,踐行此前許下的諾言,果是一次性地放籍了萬余兵士,一收一放,實際上並無增多,頂多仍是持平而已。

 戰損、逃亡的士籍營戶數目已經不小,方今“送故”的陋俗,長吏卸任之時,地方還又按照慣例送錢之外,且送營戶。如莘邇卸任,就得了數百家的營戶,傅喬也是一樣。

 此等營戶,本是國家的兵源,在被當做禮物送給貴族官僚以後,其身份就轉變成了近似私人的徒附、私家的奴客,以是盡管名字還在士籍,但面對龐大的士族,國家卻就很難再從他們手中奪回了。定西也好,江左也罷,都下過令旨,有時命令不許再轉送營戶,有時妥協,命令被轉送的營戶最多只能為得主服勞役數年,但不管哪道令旨,都是幾無收效。

 這對營戶日少、兵源日枯的國朝窘狀,更是雪上加霜。

 種種原因綜合起來,士籍、營戶的制度,現下雖說仍是主流,但存在的矛盾早已露頭了。

 傅喬吃驚地說道:“問題這麽嚴重了麽?”

 “是啊。”

 傅喬沒有理政的才能,然他身為官僚士大夫的一員,對時事卻也是知道的,歎道:“國家兵戶日窘,民力漸稀,右姓豪族門下的僮仆、奴客卻成千上萬。幼著,令人嗟歎啊!”

 連那傅喬都看不下去這種情況了,況乎莘邇?

 唯是他掌權未穩,對此只能睜一眼、閉一眼,權且隻當未見。

 傅喬慷慨地說道:“建康郡送我的營戶,我也沒有用處。幼著,既然兵源不足,這百十營戶,我就交給你吧!”

 莘邇笑道:“區區百戶,能堪何用?老傅,你還是留著吧,待將來假使有需,我再問你要。”

 傅喬應道:“是。”問道,“幼著,你適才說‘一來’,有一定有二,不知‘二’是何也?”

 莘邇答道:“二者,營戶世代從軍,父終子繼,兄死弟接;男子已戰死疆場,寡妻而不得保全,還要被主事的吏員強迫改嫁,如果子女幼小,可能都得不到撫養。名列士籍,乃為國奴,朝朝日日,無有脫出此苦海之期。說實話,民苦營戶久矣。

 “民間視營戶為賤,不與通婚,在士籍的營戶子弟,也無不以自以為卑賤。老傅,這樣的人心,你說,即使營戶尚且充足,組成的部隊,又能有幾分戰力?

 “不錯,西域諸國都無強兵,我帳下便是弱旅,亦可勝之;但蒲秦與魏、北之柔然,他們可都是有精兵強將的。我思之再三,以營戶之兵,敵對秦、魏、柔然,自禦差可足矣,而如攻之,則不易也!而如再進一步,欲一掃膻腥,光複神州,靠營戶更不行,非虎狼之師不可!”

 傅喬離榻下拜。

 莘邇訝然,問道:“你這是作甚?”

 “喬今方知將軍雄圖!自我朝鼎遷以今,中原被胡夷竊據日久,衣冠淪喪,百姓如在水火!今聞將軍有此大志,壯哉!中原百姓若得聞之,定歡欣雀躍!喬之此拜,是為中原百姓!”

 莘邇笑道:“我也就是一說。蒲秦與魏,國力皆強於我,哪裡又是那麽好光複舊土的?”

 “將軍英明果敢,風華正茂,既有此念,壯志必成!”

 “你起來說話。”

 傅喬不肯起來,伏拜在地,說道:“喬家離開故土已經幾十年了。將軍,盼能得有一天,將軍的壯志可以最終實現,喬能隨著將軍的王師,踏還家鄉,掃祭祖宗!告喬攜家之歸!”

 傅喬是個正統的儒生,衣冠觀念、祖宗觀念根深蒂固,剛才他又被莘邇觸動心事,傷心現在膝下無子,不孝先祖,因是,莘邇的一句“光複神州”,立刻就把他的情緒給激蕩起來了,也不去細想打回中原會有多麽困難,語聲激動,說到家鄉的祖宗墳墓,竟是帶出了一絲哽咽。

 莘邇下榻,親手把他扶起,拍著他的臂膀,笑道:“如真能有那麽一天,老傅,我一定叫你‘衣錦還鄉’!也省得你這位‘黑頭公’,不能被鄉人看到,縱貴,如夜行之也!”

 “黑頭公”者,頭髮沒白就榮膺了三公之位。莘邇此話明顯是在戲謔。

 這句玩笑話稍稍衝淡了傅喬的激動,他也是不覺一笑。

 前朝有詩雲:“悲歌可以當泣,遠望可以當歸。思念故鄉,鬱鬱累累。欲歸家無人,欲渡河無船。心思不能言,腸中車輪轉。”備述思鄉之情。

 夏人重故土,如傅喬者,雖是其家已經遷至定西數十年了,於他的腦海中,他的家鄉,只是他辛辛苦苦地從書本上扒揀出來的些許記載罷了,並無親身的任何記憶,也沒有任何直觀的印象,但對故鄉的思念,當被打開之後,卻仍是不可遏絕。

 莘邇與傅喬分別坐回榻上。

 莘邇掂起羽扇,以扇柄輕輕敲打案幾,低聲吟道:“思念故鄉,鬱鬱累累。”

 他看向傅喬尚且沒有完全平複下去的表情,想道,“思念故鄉,人之常情;光複神州,名分大義。現今羊髦、唐艾諸人,固然願意為我所用,然以後呢?當他們各自貴重,或我的事業遇到挫折,他們還會仍如今日,與我親愛無間麽?

 “小人以利合,君子以義齊。要想仍能如似今日,我與他們必得有一個共同的、偉大的目標方成!於今觀老傅心聲,收復中原、打回家鄉,應是可以成為這個號召的。”

 沒有遠大的政治目標,隻為一時的利益而結成的政治集團,總有分崩離析的時候。只有當集團內的所有人都有了一個相同的目標,這個政治集團才會是牢不可破的,才能把所有的人擰成一股繩。

 只是,如果將此確定為政治藍圖的話,就有一個問題。

 那便是:“寓士”,將要由此而在綱領上成為莘邇的最大倚重,換言之,他與本地閥族之間,將會愈發地漸行漸遠。

 不過就目下形勢來看,這個問題,不是問題。

 閥族本來就斷然與他不是一路人,他能依仗的力量,原就是寓士。

 莘邇想好,做出決定,心道:“也不急在一時。這種事情,不能刻意去說。以後再遇到如今日這樣的機會,我再從容述志,先觀羊、唐等人心意, 然後再以我此志與他們相約可也!”

 莘邇笑對傅喬說道:“老傅,你這一打岔,我差點把讓你看這道上書的緣故給忘了。我想請你給我作些潤色。”

 傅喬沒有政治頭腦,沒有察覺到莘邇這道募兵上書的重要性。

 莘邇有後世的見聞,對自己這道上書的重要意義,卻是心中有數。募兵製現下盡管已有,然遠未到成熟、普及的階段,他的這道上書,將來極有可能會在這個時空的歷史上留下一筆。他文采尋常,自是不願讓後人看到他的“樸實無華”,出於藏拙,遂欲請傅喬幫他著墨添彩。

 舉薦宋翩和請求募兵的兩道上書相繼由傅喬、莘邇呈遞朝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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