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白天的經歷,這一家人,她只見了三個,只有那小丫頭翠翠還正常些,看見吃的會饞,知道搶東西。
那兩個老人,卻是和聖人一般。
也不知道兩位老人家的幾個兒女又是個什麽樣子。
江含瑜輾轉發出,也睡不著,突然聽到一聲極輕的開門聲響起。
她也不知怎麽回事,隻覺得自己五感異常靈敏,按理說這細小的開門聲,正常人是聽不到的,她卻聽得一清二楚,就如同在她耳邊響起一樣。
江含瑜躺不住了,悄悄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將窗戶推開一絲縫隙,就見一道有些佝僂的瘦高身影,悄然向著院外走去。
不是別人,正是聖人老大爺。
江含瑜眼睛一轉,當即將床鋪展開,將枕頭塞了進去,做成人蒙在被中的假象,然後,再次推開窗戶,輕飄飄的跳了出去。
在夜色之中,悄無聲息的跟上了聖人老大爺。
她步履輕盈,行動之間,好似微風輕拂,根本不似普通人那般腳步沉重。
江含瑜再次確認,自己絕對不是普通人!
老大爺實際上並沒有走出多遠,很快便停在了一個小院前。
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江含瑜看了看被關上的木門,還有垛在牆根下的一大垛柴草,當即爬了上去。
剛爬上去,木門就再次被打開,從院子中匆匆走出一人,消失在夜色中,也不知道做什麽去了。
幸好江含瑜身形小,趴在柴垛上,整個人都凹陷進去,在柴垛下面,根本看不到人。
再加上,她聽到動靜,就立刻停下了動作,所以,出來之人,沒有絲毫察覺。
待那人走遠,江含瑜考慮了一瞬,還是準備跟緊老大爺了。
就著柴垛,趴到院牆上,看著小院之內的情景。
這院子,比老大爺家要小不少,院子裡種了些蔬菜,搭著竹架子,上面晾了幾件衣裳。
再平常不過的農家小院了,並沒有什麽值得關注的。
屋內燈光明亮,人影幢幢,倒映在窗戶紙上,顯得十分熱鬧。
江含瑜望了望院子,終於在屋簷下發現一個醃菜的大缸,頓時眼睛一亮,迅速的爬下柴垛,左右望了望,悄然推門走進了院中,摸到了大缸後面,蹲了下去。
屋內的動靜,清晰的傳進了江含瑜的耳中。
並沒有人說話,只有個沉重的腳步聲來回的踱著,透漏了一絲主人的焦躁。
這個腳步聲,江含瑜再熟悉不過,正式聖人老大爺的。
“爹,您別著急,先坐著歇會吧,三郎應該一會就回來了。”
是一個年輕婦人的聲音,她說的三郎,想來就是剛剛離開的那個人了。
三郎,老大爺三個兒子,看來,這裡就是老大爺三兒子家了。
她這一路跟著老大爺過來,可是發現了,這時候家家戶戶都熄了燈火,早就睡覺了。
老大爺深夜登了三兒子家,三兒子卻匆匆出了門,難道說,是去找另外兩個兄弟去了?
她正想著,院子外再次傳來動靜,一行三人,步履匆匆的走了進來,進來之後,那老三還將門叉了。
這才跟著另外兩人一起進了屋。
江含瑜探頭瞧了瞧,那兩人果然與老三長的有幾分相似,身份已經毋庸置疑。
三人進了屋子,裡面的人,終於開始說話了。
“老三剛剛和你們倆說了吧,今天白天,你們應該也聽到點動靜。”
是老大爺的聲音。
“沒敢多說,怕讓人聽去,隻白天的時候,聽人說爹你領了個俊丫頭回了家。”
老大爺吧嗒吧嗒嘴,說道,“不錯,確實是撿了個丫頭,那丫頭說她是落了水,飄到咱們這的。”
“進了咱們胡下村這地界,還沒有人出去過,她既然進來了,就別想再出去了,爹,您可千萬要把人留住了。”
又是一個年輕的聲音,也不知道,是老大爺的哪個兒子。
“還用你說?咱家這幾個娃兒,個個我都當眼珠子般疼大的,我能舍得哪個?
老天爺把她送到胡下村,偏偏還讓我遇到了,那是聖殿都在憐憫咱家,是咱家祖上積德了。”
“爹說得對。”
“爹說的是。”
沒頭沒腦的對話,卻讓江含瑜終於醒悟了過來。
這聖人老大爺,是想要拿她頂替自己的孫兒們去做什麽危險的事。
不過,一個小村子,這家人生活無憂,又有什麽要小娃娃去做的?這聖殿又是個什麽東西?
江含瑜這邊疑惑越來越多,裡面的談話卻在繼續。
“不過,這丫頭有些蹊蹺,我有些拿不準,這才過來和你們商量。”
“拿不準?爹活這麽大歲數,吃過的鹽比我們吃過的飯都多,論見識,論頭腦,咱們村有誰能和您比,還有什麽您拿不準的?”
也不知是哪個兒子,馬屁拍的卻是順溜。
那老大爺卻沒被他拍暈,“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這一輩子都窩在村裡,外面是個啥樣都沒看過,這丫頭外邊來的,遠不是你我可比,身上更是有幾處古怪。
我也分不清她說的幾分真假。”
江含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古怪的, 就聽那老大爺繼續道,“我剛碰到她時,她說是掉進水裡,醒來就到了咱們這。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咱們村這條河,出了村就是瀑布,幾十丈高,別說她一個小丫頭,就是咱們莊稼漢子,都不敢靠近,更別說活下來了。
退一萬步,她真是運氣好,祖上積德,活了下來也還是不對。”
“還有哪裡不對?”
“她身上不對,她那衣服,破破爛爛,全都劃花了,倒是像在那瀑布裡死裡逃生的樣子,可是,她身上,卻沒一點傷,連道紅痕都沒有,你娘帶她換衣服時可是親眼看到的。”
若不是老大爺一樁樁的分析,江含瑜都沒發現,她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謊言,竟然有這麽多漏洞。
不過,就算重來一次,她也想不到更好的借口,她身上的這些蹊蹺之處,根本就沒法解釋。
“爹,您說,她該不會是什麽妖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