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瑜細細的回憶這三次失憶,第一次失憶時間其實很短,只有離開荒原到與荒獸兔子搏殺這一點點時間。
這期間自己一直在趕路,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
那她是怎麽恢復記憶的呢?
她記得當時那兔子的鮮血噴湧而出,滋到她的臉上,還有數滴滑落進了她的嘴裡。
她當時以為,是因為這鮮血刺激了她,讓混沌的記憶終於漸漸清晰起來。
可結合這次服下鳥晶恢復記憶,她覺得滑進嘴裡的那幾滴荒獸血才是關鍵。
到此時,她已經基本理清了大概。
一旦她身體受到重創,記憶就會被封印,肉身的傷因為血脈之故會自動恢復,但是記憶卻需要物刺激,才能解鎖。
至於需要什麽樣的靈物,估計要看自己失憶程度,還有修為如何了。
想來,受傷越重,修為越高,需要的靈物也就越好。
江含瑜有些頭痛,也不知道這個失憶後遺症是覺醒了血脈之後,江家人共通的毛病還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如此。
想到她高冷的爹,就算清楚的知道失憶並發症,估計也不會說出來。
至於韶景真人,就算知道這事,估計也會以為她爹會告訴她的。
所以,她十有八九,是被兩位同樣覺醒的大佬給坑了。
她從懷裡掏出一小瓶聚靈丹,又拿了筆墨出來,寫了張紙條,將這紙條和聚靈丹一起,裝進一個小荷包之中。
鄭重其事的將其收進了懷裡。
不管怎麽說,以後再遇到失憶這種事,只要這小荷包沒丟,她也不會如這次這般,如同一個普通凡人一樣。
最差,也能讓自己知道自己是個修士。
能做的準備都做了之後,江含瑜繼續裝傻充愣。
有三個築基修士在側,若是讓他們知道她恢復了記憶,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乖乖的被一群凡人送去獻祭,安安穩穩的進入聖殿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幾天時間轉瞬即逝,江含瑜終於等到了獻祭這一天。
一大早起來,江含瑜就被老大爺忽悠著換上了一套新衣裳,做工款式,都與她在祠堂壁畫中所見一般無二。
江含瑜十分配合,表現的對老大爺深信不疑,順從的穿上了這一身獻祭服,還對老大爺感激涕零。
老大爺背過身去,偷偷抹了把淚,牽著她的手離開家,向村外走去。
路上遇到許多人,穿的都十分隆重,大爺耐心的解釋,“這是咱們胡下村每年一度的盛世,全村的人都要盛裝出席,你是第一次參加過,和別人又不一樣,待會村長讓你怎麽做,你要乖乖聽話。”
“嗯,我知道了,大爺放心吧,我你還信不過嗎。”
“信得過,信得過,江流最守信用了。”
兩人正親親熱熱的說著話,畫面十分溫馨和睦。
卻正巧碰到了鐵柱父子。
鐵柱一臉的愁眉不展傷心欲絕,至於那小男孩,則穿著和江含瑜相似的獻祭服,目光呆滯的任由鐵柱拉著。
見到老大爺二人,鐵柱早就沒了之前的敵意,隻憐憫的看了江含瑜一眼,拉了拉自己的兒子,先走一步。
老大爺不自覺的悄悄松了口氣。
地圖上,那孫東升和董飛雲二人,早早的就飛在了瀑布之前,等待著獻祭,等待著聖殿。
而那醜陋修士,仍然縮在一角,沒有任何動靜。
不知道真的對這一切一無所知,還是在養精蓄銳,暫避鋒芒,準備來個螳螂捕蟬。
江含瑜跟著老大爺與鐵柱父子站在所有村民的最前面,與村民們各種複雜的目光不同,她一臉的好奇,好像就是來看熱鬧一般。
“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許桑寧要是知道自己徒弟是這麽個蠢物,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麽寶貝。”
孫東升譏笑。
“她就算聰明,孫哥哥也不會讓她活著走出去的吧,這樣一看,還不如笨一點的好。”
“呵,難道你會讓她活著出去?”
孫東升反問道。
“咯咯咯,這麽可愛的小妹妹,真是可惜了。”
可惜了是許桑寧的弟子。
從自由身變成許桑寧的契約仆從,總要找個出氣筒的,許桑寧頗為寵愛的小弟子,實在是不二之選。
又是在這小秘境裡,根本不懼被許桑寧發現,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江含瑜目光流轉,就見村長身子一肅,她立刻抬頭看向瀑布。
只見雲端一座巍峨的宮殿悄無聲息的出現,見之便讓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周圍的村民也確實這麽做了,在宮殿出現的那一刻,通通跪倒在地。
就連那兩個築基修士,飛的高度都是一降再降,降到了聖殿之下。
江含瑜直挺挺的立在村民之間,雖然也感覺到了威壓,卻仍然固執的抗住了。
幸好,此時的村民都自顧不暇,並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特別。
江含瑜盯著雲端的宮殿,只見湍急的瀑布化成了台階,一直延伸到村民腳下。
此時聖殿突然出現的那陣威壓也漸漸散去,村民陸陸續續的站了起來。
地圖上,在聖殿現身的同時,也出現了一座宮殿。
只不過,只能看到外面的輪廓,並不見其內模樣,好像被結界籠罩了一般。
村長一聲令下,一陣鼓樂之聲傳來,江含瑜便覺得自己被人推了一把。
她剛想反擊,幸好及時醒悟過來,這是要把自己推上水階,掐著法訣的手,硬生生的變了個動作,假裝踉蹌著往虛空抓了抓。
她旁邊站著的鐵柱兒子,也和她差不多的情形。
腳下的水階自動向上爬去,江含瑜跟鐵柱兒子一起,隨著水階,越升越高。
倒是沒有了壁畫上被惡狗追趕的狼狽。
鐵柱兒子站在水階上,哭哭啼啼的望著站在腳下的鐵柱,掙扎著想要跳下去。
可是卻被一層無形的隔膜所阻擋,一切都是徒勞。
難怪沒有惡狗追趕了,想來村民也發現了,只要上了水階,就無法離開。
江含瑜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老大爺,他察覺到江含瑜的目光,微微撇開頭,根本不敢與江含瑜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