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的似乎只是把水攪渾,阻礙我們奪嫡的進程。
“千萬別說你沒想到要栽贓我們。楚子軒突然間恢復競爭資格,應該也是你的手筆,這個布局不說完美,多少也算得上頗有套路,若是非要說沒想過這事,多少有點瞧不起人了。”
楚雲龍插話道:
“你管她為什麽呢!反正她也玩完了,我去叫楚虎臣,咱倆趕緊分出個勝負。老子還急著回現實世界享受生活,什麽狗屁場景世界,一刻鍾都不想多待!”
楚么兒突然間笑了,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
“我死不了。”
楚悔二人臉色微變,目光瞬間陰沉下來。
“你們倆不敢殺我,”楚么兒笑得非常燦爛,“無論如何,我也是楚萌的親生女兒,楚虎臣的直系孫女,三孫子已經死了,再賠上一個七孫女?尤其還是一個自幼淪落在外,歷經人間苦難的可憐孫女。
“我也告訴你們一個小秘密,楚虎臣對外的確是狠,可是對自己人,卻從來都硬不起心腸。
“人是楚忠殺的,楚忠必然一口咬定這是他自己乾的,絕對不會把我供出來。即便洗脫不了教唆的嫌疑,大不了一直被關在這裡,反正又不會死。
“正如兄長大人您方才說的那樣,電療而已,致死率比10%還低呢。”
“咳咳……”
楚雲龍咳嗽一聲,正準備說話,楚么兒直接打斷道:
“行了,收起你們的這套把戲,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當我三歲小孩子呢?”
楚雲龍啞口無言,楚么兒又看著楚悔問道:
“話說紅臉哥哥,您剛才講了這麽多,為什麽總是隔靴搔癢,就是不講最重要的東西呢?”
“哦?”楚悔挑眉道,“黑化妹妹何出此言?”
楚么兒看了眼楚悔手上的口塞,輕笑道:
“也不知道到底誰瞧不起誰。像您這種絲毫不知道憐香惜玉的狠心兄長,特意遣散了原住民,守在這裡一直等我醒來,難道僅僅是為了顯擺?”
楚悔若無其事地將口塞丟到地牢角落。
楚么兒繼續道:
“你們能注意到楚子軒身上的優勢和劣勢,自然也會分析我這個暗中隱藏的選召者,究竟會有那些獨特的優勢。
“隱藏身份算一點,但僅有這一點可不夠,至少沒辦法讓我迅速和楚忠接頭,畢竟平日裡我們兩人形同陌路,根本沒有半點聯系。
“你們猜得沒錯,我最大的優勢就是情報,我的人物背景介紹詳細無比,完美還原了原主的一切過往和人際關系。
“你們倆矯揉造作地在這裡演戲,無非是想從我這裡套出這些情報,只可惜行百裡者半九十,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真的,我差點就要用這些情報換我的命了,無奈突然間靈光一閃,發覺你們倆根本不是掌握我生死的那個人。
“連少主都算不上,就想行使家主的權利了?
“遣散所有原住民,營造我命盡在你們手中的氣氛?做夢!
“倘若是楚子軒那個蠢貨在這裡,我不會說接下來的話,可換成你們兩人,我偏就說了——
“有種,殺了我?”
精彩攻防,令人窒息。
楚悔一言不發,起身往門口走去,身後是同樣一言不發的楚雲龍。
望著兩人狼狽而去的背影,楚么兒臉上露出冷笑。
楚悔低頭走在前方,看似神情凝重,心中卻是狂喜。
目的達到了!
若非想陰戳戳地坑楚雲龍一把,
他幾乎就要喊出聲了—— 給阿姨倒一杯卡布奇諾!
狗屁套取情報,雖然給楚雲龍的確是這樣說的,但楚悔自己根本就沒指望這招能成功,他的目的從始至終只有一個。
激怒楚么兒。
非得拿到最詳細的情報內容才能進行下一步?開玩笑。
我楚悔只需要一個明確的方向足矣。
內府書房,楚虎臣心不在焉地翻著手中的《蜀書》,問道:
“怎麽樣,么兒怎麽說?”
瞧,都直接喊上么兒了,不愧是外剛內柔的楚虎臣。
“稟祖父,么兒說她什麽也不知道。”
楚虎臣松了一口氣,道:
“看來真的如楚忠那個雜種所說,子軒對么兒意圖不軌,他出於氣憤才私自殺了子軒。”
楚悔與楚雲龍愕然,楚么兒居然還讓楚忠編了這麽一出,戲是真的多。
看著兩人茫然的表情,楚虎臣解釋道:
“么兒身為女子,自然不好意思和你們兩位兄長說這種事,你們倆不知道也正常。祖父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們倆先下去,待子軒明日下葬後,你們便進行武藝的比校。”
“悔兒/雲龍告退。”
是夜,楚府活刮楚忠,血祭於楚子軒靈前,一大批楚忠親信離奇失蹤。
次日,楚子軒下葬,楚么兒在幾名健婦的貼身陪伴下,到楚子軒墳前祭拜。
哭嚎聲響起,周圍的奴仆中頓時議論紛紛。
“妖姬竟然是我們楚府的七小姐!”
“楚忠那廝竟然把七小姐送去服侍三公子, 這也就是我們楚府了,放到其他大戶人家,哼哼……”
“造孽啊,楚忠那個雜種,心底憋著壞呢!”
“就是!平日裡一幅忠心耿耿的模樣,沒想到心腸竟這般歹毒!”
“畢竟是個雜種,你指望他能好到哪裡去!”
“七小姐也是可憐……”
“是啊,明明是金枝玉葉的富家小姐,居然落得如此境地……”
楚悔眉頭大皺,轉身呵斥道:
“都幹什麽呢!嫌我楚府對下人太過寬厚了?”
楚雲龍亦在一旁冷聲道:
“再有喧嘩者,送你們下去繼續服侍三弟。”
眾奴仆頓時噤聲,現場只剩下哀樂奏鳴與楚么兒的哭嚎。
入土為安,長輩不至墳前,乃是這個場景的古禮。白發人送黑發人本就是人間慘劇,若是再有長輩在墳前觸景傷情出了差錯,接連行喪,無疑是雪上加霜,是故此時楚虎臣並未在場。
再加上楚忠已死,一時間無人壓製,楚府的奴仆顯然是有些飄了。
楚悔二人威望未成,眾奴仆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太過在意,不過兩人的身份地位畢竟擺在這裡,一旦開口,無人敢於反駁。
一言定不了楚么兒的生死,還收拾不了你們幾個普通的下人了?
楚么兒演技極佳,哭得是以頭搶地,很是博取了不少人的同情,最後還是那幾名貼身陪護的健婦抹著眼淚將楚么兒強行拖走。
楚悔二人面色沉重,靜靜地等待葬禮結束。
武試,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