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平雙眼微微眯起,深望了廢墟上那正猶如狂蛇亂舞的銀紫雷霆,只見當中有一團黑乎乎的靈光,將正在肆虐的雷霆擋住。
混雷珠威力雖大,但是雷霆太過暴烈,難以用神識操控,而且他也沒有修行過雷法,無法將威力完全凝於一處。
至於百余丈外侯著的那車夫,在驚雷中臉色瞬間慘白,還有那頭原本安安靜靜的禦風獸,受到驚嚇後,“啾”的一聲,狂奔了起來。
石大強下意識地去拉韁繩,卻被禦風獸猛然一拉,撲跌在地,磕掉了好幾顆牙,滿嘴是血。只是他卻顧不上什麽,連爬帶滾地追著禦風獸。
這也是因為鬥法余波尚未擴散的緣故,不然等到他們真的動起手來,越過這區區百余丈,也就是一兩息的時間,連人帶獸都一並碾成灰燼。
仙人打架,凡人遭殃,可不是說著玩的。這也是為何每一座修仙城池,都嚴令禁止鬥法。
“師父,徒兒可從沒見過您如此狼狽了。”一聲嬉笑聲從雷霆之中傳出。
張世平冷哼了一聲,“裝模作樣,讓我看看你們到底是何種妖物?”
這一句話還未說完,聲音尚未傳至之時,張世平已然又催動法寶神通。青霜劍光幽幽,在眨眼之間飛入雷霆之中,將那黑光扎了個通透,帶出了些許褐綠的血液。
而後張世平用他那沾染了點點血跡的右袖一揮,立馬有十數隻黑鴉,發出極為嘈雜的啼鳴聲,在混雷珠雷霆威勢散去的瞬間,立馬撲在了那團黑色靈光上。
那是他以《火鴉訣》催動黑炎,爭取不讓對方有任何喘氣的機會。
只是做完這些後,張世平腦袋感到些許的眩暈,他當即翻手拿出一枚猩紅靈丹服下,這才稍微好轉了些。
他眼中有些許的慶幸,自己剛才可是沒有絲毫戒備,幸好他那《五彩琉璃訣》修行有成,且寶塔自行感應到主人危險,自行護體,不然剛才他屍首異處了。
剛才兩人不管是法力氣息,還是言行舉止,甚至眼神都沒有半點不同,都和以往一模一樣。只是從兩人出手的瞬間,張世平感受到了一股很是隱晦的妖氣。
可是妖族修行功法,人族修士也不是不能修行。而且修行了妖族功法後,修士十有會性情大變。
縱然如此,張世平心中仍是不願相信他教養多年的徒弟,竟是那狼心狗肺之徒。
只是他因為太相信了!
“師父,是我啊,饒……”那熊熊燃燒的黑炎中,發出一聲哀嚎。
只是求饒聲說到一半,轉而又傳出了一道不男不女的聲音,“張世平,你盡管動手吧,反正死的是你徒弟。”
……
張世平聞言神色陰沉不定,不知這話是真是假,猶豫了一下,卻見廢墟那團黑炎中,有道灰影趁機衝出。而後它不知使得是各種金蟬脫殼的手段,只見此妖身上那附灼不熄的黑炎,隨著身上黑灰毛皮一塊一塊地脫落去。
它此時已模樣已是大變,這妖物近三丈高,脖子左右各長著一顆尖額黑面的醜陋腦袋,肋下多了兩條麻杆粗細的手臂,四條手臂各握著一根黑棒,正不停地揮動著。
因為黑炎的關系,這頭妖物身上多處傷口,血淋淋的極為狼狽,它那四顆顯得異常細長的妖眼,正狠狠地盯著張世平,嗡嗡地說道:“太過優柔寡斷,怎麽半點也不似主人。小子你若是識趣的,就把東西交出來,不然下次來的可不只是我們而已。”
雙方從起初交手到這妖物開口威脅,才不過十余息的工夫,雙方各有損傷,誰也沒佔得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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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這般動靜已然驚動了城中很多人,距離張世平幾裡外的府邸中,有數道驚虹飛來,那是住在附近的宗門修士,隱隱成包圍之勢,攔在了妖族與外城之間。
一時間還有數十道強橫的神識,正毫不遮掩地掃過。這也是為何張世平剛一脫身,就立馬撤去府邸周圍禁製,而後使用混雷珠的原因。
“山鬼?”看到灰影真實面目後,張世平雙目通紅,咬牙切齒喊道。
山鬼素來善於觀言仿行,若再挖心入口,剝皮披身,這種手段同階修士幾乎無人能看破。張世平神識雖比同階強橫,但也還沒能達到元嬰修士那般凝煉。
“竟是山鬼。”那數十道神識中發現了引起騷亂是山鬼這種精怪後,而且它的修為還已是堪比金丹中期,頓時讓那些未曾露面的金丹真人倍感意外。
而後有些金丹散修似乎想起了,臉色大變,立馬收回了神識,升起了周身所在的禁製法陣。
張世平多年來如水的心境,在這一刻間轟然碎裂開來,一股森然凜冽的殺意迸發出來,
而山鬼見到張世平這般模樣,那左邊腦袋卻是咧嘴一笑,手中四根黑棒一晃,發出重重灰光,炫目至極。
右邊的那腦袋則是張大了口,噴出一團濃稠至極的黑液,一離口後,在飛行過程中,這團黑液表面密密麻麻地有米粒般大小的蠅蟲飛出,化為一片黑壓壓的蟲雲,便著張世平裹去。
在炫目的灰光中,山鬼急退,卻沒有朝著城外飛去,反而是向城池更為中心的地帶而去。
張世平冷眼看著這頭妖物, 周身的四柄青霜劍,劍鳴不止,頓時化出幾十道青色的劍光,緊繞在他周身。而後張世平倏然消失,一道青色驚虹將攔路的蟲雲攪得粉碎,緊隨這妖物而去。
……
而在十幾裡外,一位身披著黑色鬥篷的修士,臉上帶著個半哭半笑的鬼臉面具,正與三人隔空相望。
“風玄,霓裳,還有這位道友可是渡羽?”黑袍修士此刻手心上,正拘著一團黑幽重水,看著面前三位元嬰修士。
“道友對區區一位金丹小輩出手,未免也太有份了吧?”渡羽真君看著眼前著黑袍人,沉聲說道。
“你不是小輩,那我殺你如何?”黑袍修士幽幽地問道,緊接著“哈哈哈”地狂笑起來。
只是沒笑幾聲,黑袍修士就戛然而止,他冷聲喝道:“真是廢物?”
不過他轉而又笑道:“這樣也好,你們三人和那小輩說一下,把我師尊秦相山的遺物交出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