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尊者到來,原本坐於蒲團之上的渡羽、余睿、世恆三人起來,以作致意。
“三百年之期已至,今日便是我等開啟九禽秘境之時,不過黑玄海距此尚有數百萬裡之遙,若不介意,貧僧倒是可以帶諸位一程。”覺明說道。
“多謝尊者好意,不過這數百萬裡而已,倒也不遠。”
不只是渡羽三人,還是鯤奎等四位妖修,皆出言婉拒。
畢竟一旦進入空間裂縫之中,生死可是全操於這位化神修士之手。當然在場的都是身具靈寶的大修士,倒也不會就這般輕易地隕落,但是重傷是難免的事情。
“也罷,隨意你們的意吧,那貧僧兩人就先走一步了。”覺明也不勉強。
正當他劃開空間,轉身欲攜妙靜離去之時,渡羽開口問道:“尊者,貴寺之中的那一位可安置妥當了,可別我們一走,他便闖出來,那可就不好了。”
“貧僧已用靜梵鍾將羅道友鎮壓在了浮屠塔之中,他余生都不會再出來了,阿彌陀佛。”覺明雙手合十,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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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者慈悲。”渡羽抱拳說道。
“上古之時靈寰域陸沉撕裂,余下一角不知去處,此人極有可能是來自那裡。眼下此地以國治世,國號大晉,與我們三境之地不同。貧僧聽其所言,除他一人外,還有三位道友,倒也頗為繁榮,不知此生可有幸一顧。來日你等若是有所突破,可一起同往。”覺明說道。
三境雖近,但實則並不相同,單論治理主體而言,南州五宗排除外族,統禦其他修行宗門、家族、世俗王朝;西漠白馬寺則用教義,使得人族與妖族修士在某種程度上和平共處。
可那些未開化的妖物,還有沒有自保之力的凡人,便做不到這一點了。
至於北冥玄殿遠居冰洋之中,奉行的是物競天擇之法,以至於妖族勢大,人族淪為附庸與食糧。
其中與大晉最為接近的是南州與西漠兩地,只不過有著白馬寺與五宗所壓製,這十余萬年來並未出過一朝統禦修士這般景象。
當聽兩人之言,除了張世平一人之外,其他大修士一個個神色各異。
畢竟能讓覺明稱為道友的,自然也是一位化神修士。
但是對方卻就這般在不知不覺被擒住鎮壓,整個三境之中竟未起半點波瀾,要不是聽兩人說起,他們此生怕是永遠都不知道此事。
“滄古洋遼闊不知其廣,不知尊者可有大晉確切的方位所在。”渡羽問道。
“並沒有,這種事情何須強求,一切隨緣而已。貧僧壽元還有三千余年,指不定遊歷之時,就能碰得到一處逆靈通道。”覺明笑道。
話語一落,他攜妙靜踏入空間裂縫之中,瞬移而去,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覺明不似紅月有大宏願,到了他這般境界,已是無所求。不管是法寶也好,還是什麽機緣,都已經無所謂了。
縱然沒了白馬寺傳承靈寶在身,世間又有誰能穩勝過他一頭?
再者如今‘妙’字輩已有人成為大修士,覺明自然再沒有半點顧慮。
隻待此次九禽秘境一行後,他已有舍下一切,尋覓自身機緣而去的打算。
“走吧,我們也不要讓尊者久等了。”鯤奎催促了一聲。這種遠渡滄古洋,一去數千年,它們這些今生數百年壽元的大修士可連想都不敢想。
說完,他飛出南明島外,化作本體,投身於蒼古洋之中,滾滾紅水伴隨在身側,雙鰭一擊海面,下一刻已然出在數十裡外。
見此,葉齊也是化作玄龜,背負河圖,禦水而去。
而余下的一鵬一蛟扶搖而上,前者騰風,後者乘雲,遁速之快皆超過尋常的大修士。
“這幾個家夥是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嗎?”余睿笑道。
話語一落,在其周身幻生五彩霞光,轉眼間消失無蹤。
“爭這快慢,又有何……”張世平緩聲說道。
只不過話尚未說完,只見身邊一道清光一閃而逝。只聽到渡羽說道:“豈能讓它們得意,我去也。”
這大殿之中已然空空,隻余一人。
見此,張世平輕笑了一聲,他也明白了這些老家夥的想法。
三境之中,特別是這幾方大勢力的大修士,一個個根基深厚,遠非海外那些尋常之輩可比擬。
他們非到萬不得已之時,頂多就隻分出個勝負,但是想決生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在場幾位想在這遁法之上一較高低,那奉陪便是了。
念頭一起,只見他體現金光,覆映自身,一步跨出,腳下陣紋浮現,恍然間便出現在了渡羽與余睿身後。
“你又何必著急?”
“這數十年來你倒是將金光鏡用得如臂指使了。”余睿笑道。
“略有所得。”張世平緩聲說道。
“不過可惜,靈寶神祇認的是你一人,若是不然張家便有了鎮族之物,從此傳承個數萬年不在話下。”余睿說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昔日我張家不過是尋常築基家族,如今壯大不知多少了,往後如何,就看他們自己爭不爭氣了。”張世平應聲說道。
這時前方一隻青翅大鵬回首傳音笑道:“你這條老泥鰍,這乘雲之法未免也太慢了。”
落後了一小段的敖泫默不作聲,但是雲中忽起雷暴,不過眨眼之間,便突兀地出現在了七八十裡外,反超過了鵬揚一頭。
“果不其然,這條老蛟龍還留著一手風水雷三者相融而成的遁法,在滄古洋上可算是得天獨厚。”渡羽神色澹然地說道。
眼下在場的大修士之中,每一位的遁速都不亞於靈界那些化神修士,須臾之間千余丈不過是尋常而已。
黑玄海距離此地三百余萬裡,他們中途若不纏鬥,此行前去只需花上半個月時間即可。
不過覺明攜人挪移,皆在三四十萬裡開外,每次間隔不過短短數息時間。
眼下兩人早已凌空站在了黑玄海邊緣,但並未入內。
……
……
在陰冥黃泉之地, 在那無盡血海上空,忽有一道清光凝現,化作了一位發須皆白的老者。
此人剛一現身,從那焦土廢墟之中,蛇婆便睜開了雙眼。
“眼下尚不是鯤鵬複蘇之時,具足道友以神魂道果寂滅方才換得我等一線生機,斷然不可這般浪費了。”明玉說道。
“這十余萬來年敖廣在水之一道上的造詣已然超過了鯤鵬,太鳩、畢青又棋差一招,眼下她已快參悟了風之一道。鯤鵬所留的本命玄天靈寶感受到了莫大威脅,除非你我出手,擊碎北冥玄殿,毀去其根源,否則一切休談。你願出手,斷去鯤鵬道友一線生機嗎?”蛇婆說道。
明玉沉默了許久,最後歎聲說道:“生死何懼,無非是再戰一場罷了。璿璣、敖廣已然入局,到時候靈瓏、靈玄兩界也休想獨善其身。只是我等所做之事,恐怕是如了那位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