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平自己都還沒來得及明白,他那黑炎護罩是怎麽樣在一瞬間就被這妖修給破掉的,而人就已經重重地撞到了牆壁上。不過這洞府中明顯還布置著禁製陣法,只見牆壁上泛起了紅朦朦的靈光,張世平這一撞並沒有並沒有造成任何破壞。
人剛回過神來的時候,張世平立馬想在召回青霜劍以及落在一旁的炎隕塔,但他神念一動,便勃然色變。
那四把青霜劍被一片紅光定在在半空中,嗡嗡嗡地悲鳴著,任憑張世平再如何召喚,也不見它們移動一絲一毫。至於那頂寶塔,此刻已被那老火鴉拿在手中,它五指成爪緊緊地扣住塔基,而後細細地端看著塔身上那些龜、鳥、鷹、獅等諸多紋畫。
“雖不知這是何種火煉法門,但畢方焰確實已被你融煉到這本命寶塔之中了。該怎麽說呢,是說你大膽無知,還是說你膽識過人呢?”老火鴉看了一小會兒,而後看著張世平,眼中閃過些許異色。
而後這老火鴉將手上的炎隕塔隨意地朝張世平拋去,便朝著石門走去。只是在快要進入石門的時候,它幽幽地說了一聲:“進來吧。”
張世平當即召回了那四把青霜劍與炎隕塔,看了前方廣場中間的出口,又微瞥了正駐足等候著他的老火鴉,無奈地苦笑了一聲。他很是乾脆地將法寶都收回到了體內,半低著頭拍了拍身上的衣裳,起身跨步朝著石門走去。
“敢問前輩需要晚輩的畢方焰做什麽?”張世平走到老火鴉身旁,駐足問道。他如今最為依仗的黑炎,還有青霜劍都奈何不了對方,便很是乾脆地再不多做防備的舉動了。
老火鴉轉頭看了張世平一眼,並沒有說什麽,而後緩步走進石門內。張世平明白自己的處境,就算有什麽心思那也要藏在心裡面,隻悶著聲,不發一言地緊隨其後。
他們兩個隻走了數丈遠,惡翅就從兩側的牆壁鑽了出來。不過這老火鴉周身立馬升起了一個護罩,將他們包裹了起來,其中夾雜著道道宛如漣漪般的淡紅靈光,流轉不定。有了這紅光靈罩,彌散在通道之中,那些密密麻麻的惡翅對他們兩個沒有任何反應,仍自顧自地遊蕩著。
“小子,這個熟悉嗎?”老火鴉語氣不急不緩地說道。
張世平見此,舔了舔嘴唇說道:“火鴉光元術?”
“沒錯,本君見你剛才的控火凝形之法應是出自這門功法,也怪不得會找到這裡來。若是這門功法修行到三階圓滿,也就是你們人族所說的金丹期圓滿,那施展此術便能安然通過這處惡翅通道。當然你先前之所以能安然通過此地,除了這門功法外,還有因為那畢方焰的緣故。此火乃是木中火,能灼魂燃魄,天生就克制惡翅這等有形無質的火中妖物。”老火鴉點了點頭,仍一步步地朝前走著。
“這還不是落入前輩手中。前輩既然將《火鴉訣》功法與此地的地圖傳出,應該也是為了引其他修士前來吧。”張世平苦笑了一聲,歎聲說道。
看來兩百年前許師叔從此地得到《火鴉訣》也是這位妖君暗中布下的手筆,而且有這等經歷的多半不止他一人,不然怎麽吸引其他修士來此,請君入甕。
“這個你倒是想錯了,本君也是二十年前才發現這處火鴉道人的修行洞府的。你既然是玄遠宗金丹,那應該知曉碧浪秘境一事吧,吾等幾位同道遠渡重洋而來,就是為了這千年萬年難得一見的盛景。”老火鴉開口說道。
緊接著它又繼續開口,“說起來,當時本君與一位好友還見過青禾與敖紀兩位道友,似乎是在爭搶一件寶物。
我們本想去分一杯羹的,只是他們兩位實在是不好相與。不過也幸好如此,不然本君也會被羅睺吞攜而去,如今怕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原來老祖在那時就已經失蹤了,多謝前輩告知。”張世平沉聲說道。
原來這老火鴉是二十幾年前來才到此地的,或許是因為自身也是火鴉的緣故,才選擇了赤沙島作為落腳之處,這才發現了此處洞府。至於它為何不直接離去,張世平心中也有幾分猜測。
剛才這位妖君身上突然散發出一股腐朽蒼老的氣息,看來不是當時與其他真君交手時,受了重傷難愈,就是自身壽元無幾了,而且那千年一次的南無法殿開啟在即,它或許也不想來回折騰。
至於許師叔當時所得的《火鴉訣》,那少說也是在三百年前的事情,當時這隻老火鴉還未來此,他又哪能提前知曉今天這等局面。依著張世平對許師叔的了解,若不是他突然以《度人經》犧牲自身,度化亡妻怨魂,這處火鴉道人的洞府所在怕是在數十年前就已經會告知自己了。
而那張趙無邪所留下來的獸皮地圖,在一方面也多多少少印證了此事。要是許師叔沒有這心思,他也不必再刻意留下這洞府地圖。只是在他身亡以後,遺物留在了正陽宗內,應該是被趙無邪幾位宗門金丹瓜分了,以至於張世平在近期才知曉了此處洞府。
其實說起來,許師叔的事情,他曾在胡家村的時候,曾聽玉潔提起過。許師叔的妻子是玉家修士,更是玉潔這位金丹女修的同胞親姐。不過當時發生了一件大事,玉家不知遭了何人毒手,數百名還在家族靈山的修士全部罹難,甚至連所在的家族靈山都被人設下陣法,成了養鬼之地,硬生生養出了一頭與鬼王只有一步之遙的鬼物,而這鬼物便是許師叔的妻子。至於玉潔,當時在正陽宗內門修行,逃過了一劫。
而那時許攸旦不過剛結成金丹,正在閉關鞏固修為,卻不料閉關了不過區區幾年的時間,就突聞此噩耗。本是一對讓幫人羨慕的神仙眷侶,但卻遭此橫禍,從此許師叔心中鬱鬱,再無心修行,所以數百年過去了,到死也只有金丹初期的修為。
這件事情在張世平心中放了很久,他有些不明白。因為若是以數百個煉氣,還有加上數名築基期修士,在幾年的時間內,就能養出一頭快要堪比金丹期的鬼王來,那這鬼物未免也太容易培養了。而且他花了一兩百年時間,這才陸陸續續地培育出三頭與之相若,快要結丹的幻鬼蝗來。兩者一比,當真是天差地別,而且此事王老祖知曉以後,並沒有深究下去,一切隨著時間流逝,不了了之。
不過自從張世平見了秦風,這位或許曾化名為張施龍,創立了白猿山張家的修士,心中便多了幾分猜測,當時出手的人是否是他,能瞞過王老祖這位元嬰真君的修士,多半也是另一位元嬰真君。這件事情,張世平並不能很肯定!
張世平收回了雜緒,默聲地跟隨在老火鴉身後,很快走到了通道盡頭,跨出了那道赤色光牆,沿著那巨大的浮空玉階,一階階地躍下。他瞥了一眼還在岩漿中浸泡哀嚎的那頭形似牛妖的異獸,然後就收回了目光。
只是突然之間,這頭異獸猛然打了個響鼻,有些幸災樂禍地朝著張世平喊道:“是你這家夥啊,真是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