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不知名的負槍高階修士,坐下來以後,這把長槍槍尾直接釘在地面紅磚上,槍頭連著槍身,高高豎立,他衣領隨槍上挑了些,看起來樣子有點滑稽,不過在場的所有築基修士,都當做沒有看到,一個個盯著桌子,看著地面,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來。
“那麽大的人了,還這樣子!”紅衣婦人放下手中的瓜子,拍了拍手,幫著自己的丈夫整理了下衣領,沒好氣地說道。
張世平坐在旁邊很識趣地移開了目光,看著他面前桌上的瓜子猛看,過了幾個呼吸後,這個中年修士衣裳整理好了,紅女婦人雙手捧著他的頭,左搖一下,右看一下,見沒有什麽其他的問題,才滿意地松開。
在場中還剩下近三十個築基修士久久沒有動靜,雖然對方說是不打自來,讓他們繼續這青石小會,但是又有誰敢先出頭,萬一要是那杆長槍一槍將自己捅穿,挫骨成灰,那真的冤枉到極點!
“你們知道我為何殺了那六人嗎?”見眾人沒有動靜,他轉頭環視了在場的修士,自然包括了張世平,隨著對方目光掃視,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極為沉重的壓力,沒有任何惡意,當然也沒有任何善意,只有一種歷經歲月的滄桑在其中,撲面而來的歲月沉重感,讓張世平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
很正常,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出聲回答他這個問題。他掃視了一遍後,看眾人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音,幾個呼吸後,在所有人被他看得心跳砰砰跳的時候,他這才緩緩說道:
“我輩修士,當有底線。仙路漫漫,修士之間縱使拚個你死我活,魂消魄散,也得是求仁得仁,當無怨無悔,但不能如邪似魔,如同那六人,斷我人族根基,為修一己,而身染萬千凡人鮮血冤魂。當然,這只不過我個人所求,一廂情願,如果你們當中這些人要是有一天修為遠超於我,到那時你們隨心自在,哪怕是屠城滅國我也不敢管,哈哈!”
“多謝前輩教誨,吾等必當銘記於心!”在場近三十位築基修士聽到了這位負槍的中年修士所言,他話音剛落,所有人連忙站起身來,鞠躬行禮,張世平與他人一樣,拱手彎腰鞠躬,這位不知名的前輩所說的話,剛好擊中了他心中所想,張世平一時間恭敬的緊。
“希望你們能聽幾分在心中。”話音剛落,這位中年修士與紅衣婦人,兩人一瞬間消失不見,青石樓第七層的陣法沒有半點波動。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所有人等了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才有人試探性地站起身來,其中青石樓的青石散人,剛看到那兩位前輩坐在張世平那張桌子,他立馬閃到張世平身邊,轉動著眼珠子,極為禮貌地對他笑道,“青石散人見過這位道友。“
“林章見過青石道友。”張世平回應了一句,在場的有部分人聽到剛才那位前輩的話語,心中沒底,就趕緊先走了,留下了十余個人,看到青石散人閃身坐在張世平身邊,一個個像驢子豎起耳朵,希望從張世平口中知道那兩位前輩的一些消息,就是隻鱗片爪也行。高階修士對散修來說,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不知道林道友與那兩位前輩是何關系?”青石散人壓著聲音,越來越小聲地問張世平,眼中有幾分好奇,一般的築基初期修士或許感覺不出來,但是他作為一個築基後期的修士,在青石樓中,這幾十年來,也曾有幸接待過路過此地的兩位金丹真人,而這兩位真人給青石散人的感覺,與剛才走掉的兩位差了太多了。他在心中對兩人的修為有了一個猜測,莫非不是傳說中的元嬰真君,
他是又驚又怕,還帶著幾分期待。“在下十余年前曾與那兩位前輩見過一面,想不到今日還能再次與之相見,實在是三生有幸!”張世平看著青石散人,微微一笑,帶著幾分神秘。他不敢扯大旗,因為張世平不知道元嬰修士神念一動,能覆蓋多大,萬一自己所說的話,落進了對方耳中,那就萬事皆休了。但是,張世平他也不明說,只是模糊地說了自己與兩人有舊,剩下的事情,就讓在場的修士自己去想。
眾人聽到以後,一個個若有所思,看著張世平眼中帶著幾分莫名的意味。不過這時候青石散人站起身來對正在豎耳傾聽的十余人拱手道:“因事發突然,今日的小會就先到這裡,明日若有新的道友過來,我們再聚。”
“林道友這邊請。”青石散人話語剛落,就回頭邀請張世平出去。
十余人看青石散人這般不厚道,一個個聲音大了起來,張世平則趁機起身告辭,免得徒生事端。
在青石樓幾十裡外的一處風景秀美的小山中,那位負槍男子與紅衣女修並肩而行。
“你啊,都一千五百多歲的人了,還那麽多事。 ”紅衣女修輕道了一句。
“嘿嘿,多事了,多事了。”男子搖晃著雙手,看著山中林木野花,笑著對道侶說了一句,他順手在路邊摘了一朵紅花,插在她發間,人比花嬌,讓他讚歎不已。
紅衣女修嬌看了自己夫君一眼,兩人在山中漫步,又過了兩天,從附近山中,兩道紅色流光直衝上天,沒入罡風之中,朝著南方飛去,南無法殿快開啟了。
……
十天以後,正陽宗升仙鎮上空有道青光飛過,又過了三天時間,在正陽峰前,張世平驅使青靈古舟落下,他上前與守山的兩位同門師兄聊了幾句,麻煩這兩位值守的師兄幫忙通傳,說自己有急事稟報掌門。
那兩位身穿著黑衣服飾的內門弟子,讓張世平稍等片刻,其中一人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青色玉簡,對其說了幾句話,施法後,玉簡化為一道火光,融入陣法之中,張世平不急不躁,與兩人聊了一會兒。
過了盞茶時間,正陽峰陣法內傳出一道火光來,剛才那位發出傳音玉簡的郝師兄,一把接過玉簡,神識一探,取出令牌,為張世平開了一道丈許長寬的門戶來,張世平道謝一聲,當即閃身進去,沿著長梯石階,一路前行。
待他到了大殿門前,得到召見後,張世平整理了下自己衣裳,走進大殿,殿中銅爐紫煙起,隱隱有異香,一縷煙香入鼻,他頓感神識清明,眼中明亮起來,連日趕路的幾分疲憊,全都一掃而光。
“怎麽就你一人回來,謝妙與付大海兩人呢?”常有年站在銅爐邊上,四周紫煙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