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鎮,全青山府最大的一個城鎮,人口超過十萬。
總數約百人的一支隊伍,在離青山鎮兩百裡左右的官道上急馳。
隊伍裡的每個人都是全副武裝,雖然是趕路,但是隊列整齊,其中在隊伍中間有兩個人特別的搶眼。
沒有什麽詞比壯更合適其中一名男子,一身勁裝被肌肉撐的鼓鼓的,不禁讓人懷疑,衣服會不會隨著使力而暴裂,此人年約三十,布滿風霜的臉上有著明顯的皺紋,黑色長發被扎成了一個麻花辮,黑色的眼眸中盡顯銳利。
他的身旁坐著一位看不出年齡的男人,一縷美須,隨著馬車前行,有節奏的擺動著身體。
“先生,還有兩百多裡就到青山鎮了,只是看這時辰和我們的速度,今天估計是趕不上了,明日才能抵達。”
“沒事,按照正常的速度走就行了,青山鎮可是個好地方,也是韓大俠的家鄉吧?”
“嗯,沒錯,從小我就是在這裡長大的。”
韓邵卿,青山鎮的驕傲,第一位十三重俠客,青山鎮雖然不是小地方,但是真正出現的俠客僅此一位。
壓抑著急切的心情,韓邵卿驅使坐騎控制著車速,雖然趙丹青不說,但是能在他的臉上明顯看出疲憊,畢竟不是像他這樣的武人。
這一路駛來,雖然在每個城鎮都有停留休息,但是人畢竟是血肉之軀,路上行程又急,條件又比較簡陋,時間越長,臉色越是難看。
而且隨著目的地越來越近,韓邵卿的心中愈發的不安起來,習武之人總有些敏銳的感覺,等級越高越是明顯,可他反覆思量後續的行程,也沒找出來行程安排上的漏洞,只能讓隊伍加強警戒,提高警惕。
“總覺得會有什麽大事發生。”韓邵卿小聲的嘀咕,看向了趙丹青。
趙丹青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皇帝的命令是讓他以儒家思想轉變各地對邪教的滲透,這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事情,可是皇帝的耐心有限,如果無法更改,那就屠殺殆盡。
原本這麽多天走下來,應該會碰到邪教分子,或者是一些妖物,可是從帝都到青山鎮,一路過來都過於太平,每一個地方都好像已經沐浴在了儒家思想中……
可是只有趙丹青知道,沒有!假象!都是假象!
他雖然沒有韓邵卿那樣的直覺,但也知道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事情有可能會向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
趙丹青的臉上露出輕視的笑容,其中感覺不到半點好意:“一定是那些世家在從中作梗,也只有他們才會做出這樣的事,畢竟陛下要中央集權,削弱世家在所難免,可要從世家手裡奪權哪有那麽容易,隨便想想都知道世家會有怎樣的反抗。”
涉及到政治,韓邵卿沒有回答,就算是想回答,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他們用邪教愚弄百姓,成為權利的武器,竟然還貪得無厭的想要與妖物合作,簡直是愚不可及……”
話沒說完,前方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韓邵卿挺直了脊背,直視著前方越來越近的斥候。
斥候尚未靠近,就迫不及待的大聲喊道:“大人,前方出事了!”
前方是個小村落,本來是他們一行人計劃準備今夜落腳之處,可是當他們到達的時候卻是焦黑一片,準確的說,這裡現在已經看不出村落的模樣了。
可是詭異的是,現場並沒有翻出來多少屍體,翻出來的屍體也僅僅只有老人的。
明明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可是看到這樣的情況,韓邵卿的臉還是黑的一塌糊塗,一個村莊怎麽可能只有二十幾個老人,而且他們之前明明已經探過路,這個村落可是還有嬰兒在的,可是現在一個都看不見。
“留下一對人馬保護先生,剩下的人分三個方向搜索救援,探到任何痕跡都及時來報。”韓邵卿壓住心裡的憤怒,堅定的發出指令。
即使他面無表情,語氣一如既往,可熟悉他的人,還是能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他們的頭已經憤怒到極點了,隨時都會爆發出來。
沒有推諉,即使大家心裡都明白是怎麽回事,也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看到大家齊齊的往外跑去,韓邵卿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拳頭握的緊了又緊,片刻他才睜開眼睛,打著馬去尋趙丹青。
趙丹青正一臉嚴肅的站在馬車上, 看到韓邵卿的表情,心沉了又沉。
“這裡的人已經全部被妖物掠奪一空。”韓邵卿的眼圈都紅了,“情況對我們不利,必須盡快撤離,否則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往哪裡撤?這裡這麽多人,一夕之間就沒了蹤跡,你覺得會是幾個妖物做的嘛?我們嚴防死守都沒能成功,你覺得我們能往哪裡撤?”
“邵卿,我不能後退的,只要後退,不說我身死,也會耽誤陛下的大業,我擔不起這個責任,就算死,也絕不後退。”
“您是認真的麽,就算死也不退後?”韓邵卿不知不覺地用上了敬語。
作為一個俠客,和妖物死戰到底是他的職責,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大批量的妖物一起行動,不是他一個人就能解決的,即使加上這裡的所有人也有可能不是它們的對手,他不想讓他的部下送死,但是他也知道,如果選擇退回去,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活不了,左右都是死,不如拚一把。
可是他死在這裡不要緊,關鍵是趙丹青,趙丹青的身上可是背著重任的,如果不能完成任務,後果不堪設想,他不想趙丹青死在這裡,那就只能盡全力護他離開,可是現在趙丹青又如此回答,這就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看到對面的人猶豫不決,此時此刻,趙丹青非常理解韓邵卿,這是個痛苦的決定,不管結局如何,都不應該讓韓邵卿背負,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是認真的,這是我第一次鄭重的發布命令,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邵卿,我們只能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