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黯淡，莫縱深牽起丹妮莉絲柔荑，消失於女巫世界，繼續至死方休的旅途。

　　河北，縣城。

　　布滿灰塵汙漬的夜市，鼎沸人聲傳出好遠，街道滿是火鍋店裡濃鬱的罌@@@@粟殼味道。燒烤攤邊老板油光滿面，來往人群裹緊大衣穿過濃煙。

　　逼仄，凝澀，冷硬，粗糲。

　　北上廣是幻像，小縣城才是真相。“是這兒了，白叔，下車吧。”

　　北方風大，女人裹著寬大風衣把曲線都遮擋起來，她身後跟著位三十多歲的男人，站姿筆直堅挺，留著利落的平頭。兩人踏進一間破舊的音像店。老式電視有些發潮，武俠小說堆的到處都是，玻璃櫃裡陳列著各色唱片和錄像，還有黑白照片，牆上貼著老舊海報。

　　“來點什麽?”是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看上去不超過二十五歲，他穿著一件黑色T恤，面色蒼白。

　　“你是李閻先生麽?”女人微笑問道。“啊，我是。”女人穿著風衣，鼻梁挺拔，五官很漂亮，英氣十足整個人透露出利落勁兒。李閻不著痕跡的督了眼她身後緘默的平頭男人，回了一句。“中華國術協會的理事，從廣東來，雷晶。雷洪生是我爺爺。”

　　李閻眼睛像是蒙了灰塵，聽到雷洪生這名字才有光彩透露。“哦，坐，地方小，別見笑。”女人落落大方的坐在椅子上，默默打量李閻，家中存放有爺爺和這個男人早些時候的合照，很難把那個銳利桀驁的青年和眼前這個音像店老板聯系起來。男人轉身拿出暖壺一邊沏水一邊問道:“老爺子身體還算硬朗?”“他老人家年前去世了。”李閻深深看了女人一眼，“有什麽能幫你的嗎?”女人說道:“希望師兄擔任協會的顧問。”李閻挑挑眉毛:“在武術界，李閻兩個字算得上聲名狼藉。怎會認為我能幫你。”

　　雷晶嫣然一笑:“倒不如說是凶名昭著，他們一定會怕你。”李閻不禁笑出了聲:“AML是什麽意思呢?”雷晶心頭湧上陰霾試探開口:“血癌白血病。”李閻抿了一口水:“一月之前患上了這種病，無親無故，恐怕幫不了你。”女人乾澀的說:“南方醫療條件比這好得多，血癌不算絕症，有可能找到配對的骨髓。”

　　女人抬頭凌利了許多:“可能這次令師兄為難，但協會是爺爺一生的心血，不能眼睜睜看它成為政客弄權牟利的工具。”李閻打斷了女人的話莫明多了些邪氣:“你跟那些政客區別在哪呢?”這話十分不客氣，惹得平頭男人皺緊了眉。女人慢條斯理的平靜解釋:“國術協會是爺爺成立的，我十六歲起開始接觸協會相關事宜，沒有人比我更熱愛了解它。”李閻搖頭:“雷小姐沒練過武吧。”女人抿緊嘴唇:“從小身體不好，隻練了調養生息的吐納功夫。”

　　李閻忽然扯了句題外話:“喜歡看武俠小說麽?”雷晶被問的發蒙:“金庸?”“老舍，斷魂槍。”

　　女人沒聽懂什麽意思，但是平頭男人眯了眯眼。“真沒什麽余力幫你忙，謝謝你好意，替我向老爺子上柱香。”李閻說道。

　　雷晶默默站起，掏出名片放在桌上。“太多人跟我說起李閻是個多麽跋扈的人，他們沒曾想師兄會是如今這樣。”李閻歪歪腦袋沒有說話。“爺爺一直很欣賞你，知道他是怎麽評價你的麽?”雷晶直視男人學著爺爺口氣:“習武之人，先養三分惡氣。見過這麽多後生，只有這混小子養足這三分惡氣。”

　　“無論答應不答應請求，真心希望師兄這三分惡氣，沒散。”語畢，雷晶轉身和平頭男人離開。

　　李閻呆呆坐了會，喝完兩杯熱水才噗嗤一笑:“真是厲害。”拿紙巾抹了抹鼻子，不在意紙巾上一片殷紅隨手丟在一旁，回想起那位精神矍鑠的濃眉老人，笑容多了苦澀。“對不住了，老爺子......”“噠”鋥亮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正是那名平頭男人。“還有什麽事?”李閻抬頭，頓時脊背一涼，栗色瞳孔不住收縮。

　　門框被蒼白手指捏得咯咯作響，他野獸般埋著身子，整張臉糜爛不堪，聽到問話，男人緩緩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球向外突著猙獰如厲鬼。

　　李閻伴著電視裡的打擊樂，短促有力的罵道:“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