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可愛,快看,飛機飛過來了~”
“粥好不好喝啊。”趙豔妮溫柔的舉起杓子舀了一杓粥朝著娃娃嘴邊送去。
“來,乖,把嘴再張大一點。”粥從娃娃嘴邊流下糊了一身。
家裡一片狼藉,洗碗池旁邊全是用過的碗筷,白色的瓷磚地面黑的有些不像樣。
“準備好了嗎,又來一架飛機噢。”
……
“早上好,你一天晚上都和它待在一起?”丈夫羅真看著無比髒亂的家歎了口氣走過來拉了根椅子坐在了趙豔妮面前。
“我想起來葬禮結束的時候我對你說的話。”
“我告訴你有的時候生活或許會非常殘酷。”
“但是我們只要相擁在一起,終會擁有從無盡黑暗深淵中爬出來的力量,會有重新主宰生活的一天。”
“即使我們忘了那一股力量,它也不會消失,它始終在那裡。”
“直到你再次鼓起勇氣,我們將一同承擔一切。”
說著說著羅真自嘲般的笑起來:“現在看來,都是在瞎扯淡,都是我在妄想。”
“我也非常脆弱,我現在也很需要你。”
“要麽我們一起去面對這個惡魔,要麽它就會將我們連同我們的家一起完完全全地摧毀。”
“你現在覺得怎麽樣呢,妮妮?”
“什麽車禍,什麽葬禮?”
已經開始迷失自我了嗎?
“你必須把那個醜逼玩意兒放回盒子裡面!”
“什麽!你在說些什麽!這是一個父親該說的話嗎!?我絕對不會把我的兒子放進盒子裡面去!”
“那根本不是你的兒子,宏山早已經在三個月前的車禍中死去了,快清醒過來!”
男人從椅子上暴起,伸出強壯的手抓住趙豔妮試圖將她往門外拖去。
“羅真,你要幹什麽!放開,你弄疼我了!”趙豔妮右手吃痛,她痛苦地大叫起來。
“我要做什麽?當然是把你拉出來讓你好好看看你抱著的是個什麽玩意兒!”
羅真粗暴地拉著趙豔妮打開房門然後將她拽了出去。
但是他沒有注意到趙豔妮懷裡娃娃眼珠子竟詭異的轉了轉。
“當初我就不該同意讓你買這個娃娃……”
出門後羅真拉著趙豔妮的手的突然傳來一陣不真實的感覺。
就像是……就像是捏著一隻娃娃的手一樣。
他猛然轉過身,只見趙豔妮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和她懷裡一樣的娃娃。
羅真驚恐地松開手,兩隻娃娃“咚”地一聲齊齊摔在地上。
他經受不了這個打擊,腿一軟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昏迷前的經歷過的事情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腦袋,毫無意義地大叫起來。
但是他明白不能再讓那個娃娃留在趙豔妮身邊了。
……
午夜十二點,睡在床上的羅真猛然睜開雙眼,隨後他輕輕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來到趙豔妮睡得一旁。
借著窗外微微的月光,羅真輕輕將趙豔妮懷裡的娃娃拿出,然後躡手躡腳地打開的房門後,腳步陡然加快,他打開房門,將娃娃裝進盒子裡面藏在了雜物間最深處。
羅真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終於結束了啊。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被子上,羅真睜開雙眼,自從三個月前兒子羅宏山死後他就再也沒有像昨晚一樣睡得那麽香了。
“呃啊~”他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揉了揉還有些迷離的眼睛並下了床。
他要好好的去洗一個熱水澡。
然而洗浴室的一切驚呆了他,也是他的生活徹底改變。
趙豔妮躺在浴缸裡,臉色蒼白無比,然而浴缸裡的水卻鮮紅無比。她一手拿著刀,另一隻手的手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凌晨三點,趙豔妮肚子有些疼,於是起床上廁所。然後上完廁所洗手的時候她卻猛然發現不對勁。
兒子,沒了……
頓時趙豔妮悲痛欲絕,無法抵擋的悲痛讓她想到了自我了斷,於是,她在浴室裡面割腕自盡了。
羅真看著浴缸裡面的妻子,她早已經斷氣多時。
鮮紅的水映照著她蒼白的面孔,活生生的一副人間悲劇圖。
喪子又喪妻的痛楚讓男人再也承受不住打擊,他的眼淚奪眶而出,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雙手捂住頭,趴在地板上。因為太過悲痛,身軀止不住的顫抖。
……
“她當時已經徹底迷失了,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所以呢?你做了什麽?”
“所以我一狠心,將娃娃丟掉了,本想以為事情會就此結束,沒想到……沒想到她,竟然割腕自盡了。”
“可我一早就告訴過你規則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沒有任何遺漏,是嗎?並且我說過我是不會為此負責的。”鬥篷男人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想要她回來,我僅僅只是想要她再次回來。”
“並且,我需要她回來,我的生命裡面不能夠沒有她!”
“哦,這個簡單,既然如此,如你所願。我需要她的一些衣服,至少得是穿過一次的, 並且沒有洗過的。”
“沒問題,她已經很久沒洗過衣服了。”
“你還需要她的一撮頭髮和一件生前最珍貴的東西是吧,我都帶來了。”
沒等鬥篷男人再次開口詢問,羅真急不可耐地馬上說道,他將身後的箱子打開,拿出一個盒子來。
最珍貴的東西,趙豔妮生前最珍視的除了那個娃娃外還有什麽?
其次,頭髮他也早已經準備好了。
“你準備的東西都很好,很充分。”鬥篷男人將這些材料拿在手裡慢慢摩挲道。
“三天,三天后你就可以再次看到你親愛的夫人了。”
“所以,現在,請回吧,我要開始工作了。”
鬥篷男人親自為羅真拉開房門,而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下了逐客令。
“好,希望你能夠再快一點,做好後馬上告訴我。”
“如你所願。”
三天后,羅真看著妻子的娃娃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鬥篷男人的手藝還是如此的醜,娃娃的臉型不仔細看跟本就看不出趙豔妮原本的樣子。
不過,那有什麽關系呢?
進屋後,她就會變回來的。
鬥篷男人將妻子的娃娃和她最珍視的兒子娃娃縫在了一起,羅真抱著妻子,妻子拉著兒子,就好像一家人又重新團聚了一般。
“哦,小心點。”
“抱歉,親愛的。”
然而桌上的沙漏此時早已漏完。
“這個娃娃對成人也有作用嗎?”
“從來都沒有人找我退款,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