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其他人還在享受春節的閑暇與快樂,黃一飛一家又投入到緊張的建設之中,他們要趕工期,希望在春耕前,建設好計劃中的兩個涼亭。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一家人忙碌了半個多月,也隻建好了一個,這時已是春耕時節,黃二龍的工地也要開工,剩下的一個涼亭,只能等春耕之後再建。
無論何時,黃一飛都認為,任何事都能耽擱,唯獨農耕耽誤不得,在他看來,沒有農業的支撐,各行各業都會停擺。
所以,農民種地辛苦,收入不高,他還是支持父母,乾這個賠本賺吆喝的買賣,他自己也親身投入其中。
也因此,他才選擇回鄉創業,探索一條為農民增收、創收的振興鄉村,建設農村的可行之路。
春耕主要種的作物有兩種,一是玉米,一是水稻。水稻育苗比較簡單,挖一塊方形地,將土拍細,潑上糞水浸透、拌勻,然後抹平,撒上種子,蓋上薄膜,做成苗圃。
等出芽後,用竹條將膜支起,不影響秧苗生長,出太陽的時候,揭開一個角通風,散去苗圃內的熱量,才不會燒壞秧苗,秧苗長到一定大小就可下田。
玉米在四川又叫苞谷,講究一點的人用營養坨(是用糞水拌好土,再用手搓成坨)育苗,不講究的,直接在地裡,挖窩(播種的小坑)施肥播種。
後一種播種法農民叫它直播,一般會在窩裡多撒種子,預防有壞種不生,若是生出來的多了,再花些時間拔去,隻留兩苗。
在農耕上,黃仙宇和成彩書,都是講究的人,所以苞谷育苗一直是營養坨育苗,但今年為了支持兒子創業,他們決定采用直播,節約時間,好幫兒子盡快建好,計劃中的最後一個涼亭。
“彩書,今年的玉米我們也直播,這樣播種快一點。”黃仙宇與妻子商量。
“直播是快,只是產量不及營養坨。”成彩書說道。
“也少不了多少。”黃仙宇說道,他嘴上雖說少不了多少,心中還是很惋惜,他也是一個講究人,事事追求完美,這一點遺傳給了黃一飛。
“好吧!盡快播好種,又可以建剩下的涼亭。”成彩書說道。
“爸、媽你們說什麽呢?”老兩口的談話,讓黃一飛聽到了。
“沒…沒…沒什麽。”老兩口慌張的掩飾。
他們知道這個兒子是頭倔驢,一旦讓他知道,他們為了他的事業,改變耕種方式,一定會不同意。
“我都聽見了,我不同意你們直播。”黃一飛說道,他的口氣雖然生硬,心中卻十分感動,父母對他的支持,可謂不遺余力。
“直播節約時間,你的飯店才能盡快營業。”黃仙宇說道。
“早開業幾天,遲開業幾天影響不大,到是你們,改變播種方式,會影響產量,我不同意。”黃一飛說道。
“為什麽?”成彩書問道,她一直以為兒子回鄉創業,只是為了養雞賺錢。
“我回鄉創業的目的是為振興農業,不是要阻礙農業發展,養雞、開飯店都是副業,而讓現在荒蕪的農田,重新種上作物,才是我的終極目標。”黃一飛說出自己回鄉創業的真實目的。
“一半的農田都已荒蕪,要想全部都種上,可不是現在村裡這幾個人能辦到的。”黃仙宇說道。
“所以我才建雞場、開飯店,找條創收的路,留在家鄉能有不錯的收入,誰還願背景離鄉去打工,受人白眼?”黃一飛說道。
“越來越看不懂你小子了,不過你的想法,我都無條件支持。”黃仙宇說道。
黃一飛的深邃與睿智,的確沒有幾個人能看懂,包括養育他的老父母,只有等他把計劃做成,父母親才會在一聲驚歎中,領會到兒子的遠見卓識。
“支持的話,春耕的事,我做主,一如往年,計劃不變。”黃一飛拍板。
“好吧!依你。”二老一起說道。
春耕的事,黃一飛拍了板,一家人投入了忙碌的春耕之中,黃仙宇先做了育稻秧的苗圃,然後一家人開始做營養坨育玉米苗。
做營養坨這活是個苦差事,因為這個坨是用糞拌的泥做的,那味有多難聞可想而知。
黃仙宇和成彩書,考慮到兒子多年不曾乾農活,可能不適應糞水的臭味,特意安排他在營養坨上插種子,搓好的營養坨,已經散去不少臭味。
插種子這個活聽上去簡單,實際上其中有不少學問,苞谷芽是從尖尖的那一頭髮。
所以在插種子的時候,尖芽既不能向下,也不能向上,要平插,向下不易發芽,向上又難以定根, 平插可以完美的解決這兩個問題。
“味道是不是很難聞?”成彩書一邊搓營養坨,一邊問兒子。
“還行,沒想象中的難聞。”黃一飛說道。
沒想象中的難聞,是因為野外比較空曠,通風晾氣好,再加上土和糞水在空氣催化下發生反應,大量吸收糞水中的氮元素,減少氨氣的生成,才沒有那麽臭。
“農民這碗飯可不好吃!”黃仙宇說道。
“要好吃,一千多年前的李紳,也不會寫下憫農這首千古絕句,親身體會,才明白‘誰知盤中餐’,可不只是‘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那麽簡單。”黃一飛一邊插種子,一邊笑著說道。
“不只‘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還有什麽?我覺得這兩句,已經把農民的辛苦,說得很形象了。”黃仙宇說道。
“還有‘農人聞糞臭,種得桌上菜’。”黃一飛笑著答道。
“這到也是,‘莊稼一支花,全靠肥當家’,農民不聞糞臭,還真沒有桌上的佳肴。”成彩書也插上一句。
“農民何其苦,農民何其窮,歷朝歷代都如此,這種現狀,何時才能徹底改善?”黃仙宇有些無奈,也有些迷茫。
改革開放後,土地承包到戶,農民開始有了耕種自主權,但農民的收入,依舊遠遠落後城鎮居民,尤其是近幾年,這種差距,拉得越來越大。
振興農村,振興農業,是中華民族為實現中國夢,所要面對的巨大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