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有貴被溫一諾一通叱罵,氣得臉色由青到紫,五官扭曲到無與倫比。
他想反駁,想用最惡毒的話辱罵她,甚至恨不得用種種惡心的方法來折騰她,滿足自己變態心理。
可溫一諾說話實在太快了,就跟倒了核桃車子似的,劈裡啪啦給他一頓排揎,而且滿臉的不屑和厭惡,好像他是地上的泥,而她是高高在上的太陽!
瞿有貴覺得被壓製得氣都喘不過來了。
溫一諾還能滔滔不絕。
“怎麽了?你還覺得你有理?”
“知道PUA三個字母怎麽寫就覺得自己是腦控大師了吧?”
“論察言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能強過我們做天師的?”
溫一諾打鼻子裡哼了一聲,傲嬌的小表情又俏又颯。
蕭芳華本來被瞿有貴說得面如死灰,都想要去自殺了。
現在看見瞿有貴這個大男人被溫一諾一個小姑娘懟得毫無還手之力,一向被壓抑得無以複加的“自我”悄悄冒出了頭。
她又不是真的病態,怎麽會對別人的打擊“甘之如飴”呢?
只是一直沒有人,能這樣光明正大地站到她身邊,告訴那個曾經在她面前不可一世的人,他才是垃圾!
她感激地拉拉溫一諾的胳膊,小聲說:“一諾……”
溫一諾回過頭,朝蕭芳華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說話。
瞿有貴趁著這個機會,撐著八角涼亭的柱子站起來。
他回過神,知道不能跟溫一諾正面剛,只需要對付蕭芳華就可以了。
他對她“訓練”了七年,她已經是他的網中之物,可不能讓這只會下金蛋的母雞就這麽跑了。
瞿有貴拿袖子抹了一把臉,朝蕭芳華伸出手,沉聲說:“芳華,過來。”
“阿華,聽我的,我們倆這麽多年,雖然有吵有鬧,可是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
“床頭打架床尾和,你就不要把別人家的小姑娘拉扯進來了。”
“你知道我心裡是有你的。”
瞿有貴說完,還含情脈脈地看了蕭芳華一眼。
蕭芳華打了個寒戰。
她看了看溫一諾,又看了看瞿有貴,一時腦子裡又迷糊起來。
溫一諾歎了口氣,很想揉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抓著蕭芳華的肩膀用“馬教主的咆哮”吼醒她。
都這個地步了,怎麽還是記罰不記打呢?
不過轉頭一想,蕭芳華跟瞿有貴在一起七年,兩人的相處模式肯定早就固化了。
她怎麽能指望自己把瞿有貴罵一頓,蕭芳華就能幡然醒悟呢?
可能還得一步步來吧……
溫一諾隻好瞪了蕭芳華一眼,冷聲說:“蕭姐姐,阿遠哥哥讓我找你一起去看電影。我找了你半天,才找到這裡。”
“電影要開場了,你跟我一起去吧,阿遠哥哥都等急了吧?”
好像就是要給她的話做注腳。
這一刻,溫一諾跟蕭裔遠心有靈犀了。
她話音剛落,《大田後生仔》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溫一諾拿起來,看見正好是蕭裔遠的電話,忙給蕭芳華看:“你看,都催來了。”
在蕭芳華心裡,弟弟蕭裔遠當然是第一重要的,哪怕現在被瞿有貴威脅,她還是選擇跟溫一諾去找蕭裔遠。
溫一諾接通了電話,馬上說:“阿遠哥哥,你等急了吧?我馬上就跟蕭姐姐一起來了,你記得把票給我們準備好哦!”
那邊蕭裔遠眉頭蹙了一下,
心想怎麽他姐姐也要來? 但是他知道溫一諾不會隨隨便便拖他姐姐過來,估計是有什麽事。
他馬上“嗯”了一聲:“你們還要多久過來?”
“馬上,我騎電動車,很快的!”溫一諾說完就掛了電話,橫了瞿有貴一眼,警告說:“你離蕭姐姐遠點兒!別再讓我看見你糾纏蕭姐姐!”
瞿有貴見蕭芳華又一次選擇她弟弟,心裡嫉恨無比,冷笑一聲,說:“溫一諾,你是天師。老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這麽做,不怕你們的祖師爺怪罪嗎?”
溫一諾毫不猶豫反駁:“老話還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我救蕭姐姐一條命,祖師爺會記我的功德!”
“你救她一條命?”瞿有貴怪笑一聲,“她的命是我的!小姑娘,你還太嫩點兒!”
溫一諾再次舉起手機,對著瞿有貴說:“瞿有貴,我們都是社會主義接班人,你這種命呀命的唯心主義觀念就不要拿出來惡心人。”
“擱以前,你這種人是要被批鬥的,要對你進行靈魂深處的再教育。”
“真是太可惜了。只能說袁隆平老爺爺讓你吃得太飽,才讓你有了可以主宰他人生命的非份之想。”
“誰的命屬於你啊?就連你自己的命都不屬於你自己,還以為自己坐上二踢腳就能跟竄天猴似的上天了吧?”
瞿有貴張口結舌,被溫一諾罵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過了好一會兒,才怪聲怪氣地說:“……唯心主義要批鬥?溫一諾, 你可是天師啊……你這麽罵自己,你大舅知道嗎?”
溫一諾頭一揚,下頜劃出優美的弧度,極神氣地說:“天師怎麽了?我們可是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新時代天師。”
“我們看的風水,那是科學!”
“沒文化就不要自曝其短,全世界的大學建築系都開有風水這一課,到你嘴裡就成唯心主義了。”
“呵。”
“你是不是地攤文學看多了,瞧那滿腦子封建糟粕思想,都化成水在你腦子裡晃蕩吧?”
溫一諾拉著蕭芳華下了台階,一邊扶起倒在路邊的電動車,一邊讓蕭芳華坐在自己車後座上,同時將剛才手機裡拍的內容發給了蕭裔遠。
“坐穩了蕭姐姐,我們這就走。”
她一踩油門,電動車嗷地一聲,往前躥了出去。
瞿有貴站在八角涼亭裡,一臉陰霾地看著前面電動車上兩人遠去的背影,很是不忿。
他就不信,蕭芳華還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
溫一諾騎著電動車,很快來到大禮堂。
已經六點過一刻了。
大禮堂外面沒什麽人,只有一個清雋的高挑男子站在大門前,很是醒目。
正是蕭裔遠。
溫一諾將電動車鎖在大禮堂廣場上的電動車停車棚裡,出來就看見蕭裔遠已經走了過來,正沉著臉跟蕭芳華說話。
她暗暗地觀察了一會兒蕭裔遠,發現這個總是眼帶笑意,一臉桃花債的男人,沉下臉的時候居然挺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