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寶其實還沒正兒八經戀愛過。
一來家裡父母管得緊,二來她自己要求非常高。
但還是喜歡過幾個男人的,只是還沒到戀愛的程度她就厭倦了。
現在發現蕭裔遠對她這麽上心,那顆從來沒有被真正觸動的心突然就沉淪了……
她慢下腳步,心想,自己是該好好談一次戀愛了。
沈齊煊也看見了蕭裔遠,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
然後他看見沈如寶突然又跑起來,往蕭裔遠的車那邊跑過去。
夜色深濃,這條路幾乎是司徒家的私家路,晚上在上面撒歡隨便跑都沒問題。
因此沈齊煊沒有叫住沈如寶,也慢慢走了過去。
沈如寶從後面跑過來,彎下腰,兩手撐在膝蓋上,一邊輕喘,一邊吐了吐舌頭,紅著臉說:“蕭裔遠,你在這裡做什麽?”
蕭裔遠看著司徒家的大鐵門看得太專注了,而且這個時候,他真沒想到還有人在外面。
差一點被沈如寶的聲音嚇一跳。
不過他表面上還是非常鎮定,略詫異地抬眸看了她一眼,謹慎地說:“沈小姐您好,我在等人。”
“等人?等誰啊?是在等我嗎?我剛才去夜跑了,剛回來,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沈如寶很自然地邀請他,根本沒想過第二個可能。
蕭裔遠:“……”
他看在沈齊煊這個大佬面子上,對沈如寶敬而遠之。
而且他也不是那種喜歡故意口出惡言刺激別人的人。
因此雖然尷尬又難受,但還是彬彬有禮地說:“我在等朋友,她一會兒就出來了,我就不進去了。天晚了,沈小姐快回家吧。”
沈如寶沒想到蕭裔遠居然不是來找自己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這種興衝衝觸霉頭的時候,她還是開天辟地頭一回呢。
她臉色微滯,直起腰說:“不是來找我,難道是來找岑春言的?她可比我大好幾歲呢!”
蕭裔遠還是搖頭,耐心地說:“不是,你快回去吧,我朋友很快就出來了。”
“我不信,你不告訴我是誰,我就不走。”她站在蕭裔遠車窗邊上,嬌蠻地叉起腰。
蕭裔遠扯了扯唇角,正想說句重話,沈齊煊的聲音傳過來,“貝貝,你在幹嘛?還不回家?”
沈如寶回頭,朝沈齊煊跺了跺腳,嬌嗔地說:“爸爸!我在問這位蕭先生在等誰!他也不說,氣死我了!”
沈齊煊慢慢走了過來,皺著眉頭說:“他等誰也不關你的事,走吧,你先回家,我跟他說句話。”
沈如寶眼前一亮,心想她爸爸果然是寵她的,這是要幫她了……
她走到沈齊煊身邊,臉上越來越紅,小聲在他耳邊說:“……爸爸你別對他太凶了,我……我……我挺喜歡他的……”
“可是你說他離過婚。”沈齊煊看了她一眼。
“離婚怎麽了?他又不是女人。女人離婚讓人看不起,但是男人離婚只會增添魅力。”沈如寶撲閃著眼睛說。
沈齊煊無語,“這都誰跟你說的?女人離婚怎麽就讓人看不起了?男人離婚哪有什麽魅力,貝貝,你要好好想想。”
“知道了,我就隨便瞎說的。”沈如寶朝沈齊煊吐了吐舌頭,建議說:“爸爸別在外面說話,叫蕭先生一起去屋裡吧。”
蕭裔遠看見了沈齊煊,就從車裡下來了。
坐在車裡跟這種大佬說話,多不禮貌。
當然,坐在車裡跟沈如寶說話是不是禮貌,蕭裔遠根本沒有考慮過。
沈如寶回頭看見他站在身後,又嚇了一跳,但是心裡更加甜絲絲的。
雖然蕭裔遠說不是在等她,而是在等朋友,但是沈如寶就是認定蕭裔遠被她抓包了不好意思而已。
她朝他甜甜笑了笑,擺擺手說:“還說不是在等我!原諒你了!我先回去了,你一定要來啊!”
說著,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蹬蹬蹬蹬往大鐵門跑去。
她心裡模模糊糊地想,二十一歲的時候,她的愛情終於降臨了,在這春風沉醉的晚上……
雖然已經不是春天了,而是盛夏,可是沈大小姐想要抒情的時候,那是四季交替都要讓位的。
不過對年輕少女來說,愛上一個好看的帥哥,也只需要一個心動的瞬間。
特別是這個帥哥還特別有禮貌,有學識,如果再加一點點事業的濾鏡,嘩,那簡直完美情人的樣板。
當她跑回大鐵門,在大宅前面的林間小道上奔跑的時候,已經把自己跟蕭裔遠戀愛結婚生了幾個孩子都腦補出來了。
到她跑上台階,已經腦補到孩子上什麽私立學校了。
因此迎面碰上拖著行李箱的溫一諾,她差一點沒刹住腳步迎頭撞上去。
當然溫一諾也不是躲不開,只是不想躲。
如果沈如寶敢撞,她就敢站在這裡讓她撞。
到時候看誰吃虧……
不過沈如寶最終還是停下來了。
她瞪著溫一諾,腦子一時沒有轉過來,驚訝地說:“你怎麽在這兒?”
溫一諾:“……”
我這幾天都住在這裡,這姑娘是不是眼瞎心盲?
她是不是應該對眼瞎心盲的傷殘人士寬容一點?
溫一諾腹誹著,眼皮都不抬,說:“我馬上就走,沈小姐可以讓一讓了。”
沈如寶下意識讓了一步。
這時司徒澈終於得到消息衝下樓,著急地連聲說:“一諾!一諾!好好的怎麽要搬走?今天這麽晚了,先住下來吧。”
溫一諾回頭笑了笑,說:“澈少,我剛才給你發過微信了啊,明天就要開始正式比賽了,我再住在這裡不太合適了。”
司徒澈明白她是要避嫌了。
他是籌備委員會主席,初選賽還勉強可以糊弄過去,因此不用評委評分。
但是正式比賽她還要住在他家,顯示兩人不一般的關系,分分鍾會被人拿來針對她。
他不是不懂,只是一時難以接受。
才幾天功夫,他已經習慣回家看見她明媚的笑容,習慣跟她說話,互道晚安。
沈如寶見司徒澈旁若無人地跟溫一諾說話,心裡頓時又膈應起來。
她現在心裡是真正裝了一個蕭裔遠,但是司徒澈這個她從小到大都很喜歡的小舅舅,也是不能讓給別人的。
她背起手,撇了撇嘴說:“小舅舅,沈小姐確實不大合適住在我們這裡,我早就想說了……”
司徒澈這才看見個子嬌小的沈如寶。
她一身的運動裝,臉上紅撲撲的,還有晶瑩的汗珠掛在額頭,明顯是在外面夜跑回來的。
司徒澈下意識說:“這麽晚了,你還出去跑步?今天才從醫院回來,你這個樣子,怎麽能養好病?”
“呀!小舅舅在關心我呢!好吧,我聽小舅舅的話,這就去洗漱睡覺。”沈如寶剛剛觸動了男女感情的神經,像是打開新世界的大門,說話也大膽很多,不像以前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的。
司徒澈愕然。
他不習慣這個樣子的沈如寶。
溫一諾隻覺得好笑。
她看了看沈如寶的背影,小聲說:“沈小姐這是春心萌動,有了心儀的對象了,恭喜澈少了……”
司徒澈更加愕然,“恭喜我做什麽?”
當然是不再被沈如寶糾纏啊……
溫一諾看破不說破,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我走了,有事電話聯系。”
司徒澈見無法挽留,馬上說:“我去拿車鑰匙,送你去酒店。你在半月酒店的房間還給你保留著。”
溫一諾神色一僵,衝口說:“……啊?我沒住呢,還要付錢?”
司徒澈啼笑皆非,沉鬱的心情一下子被她逗笑了,“沒有,不收你的錢。我名下的酒店,你隨便住,終身免費。”
溫一諾掩嘴笑了,“也不用這樣。我住的時候還是會付錢的,不用澈少免費。”
“哦?連免費都不要,這還是我認識的小財迷一諾嗎?”司徒澈笑著打趣她,彎腰幫她拎起行李箱。
溫一諾說:“免費的才是最貴的,難道澈少不知道嗎?”
兩人說說笑笑,來到大宅門口的台階上。
從這裡到門口的大鐵門,走路起碼要十分鍾時間。
她不想走路,不過司徒澈已經叫了那種在家裡開的小車送她,跟高爾夫球場裡那種一樣的小車,是定製的,用電,不用汽油,非常環保。
司徒澈把行李箱給她放上去,在她的一再拒絕下,沒有上車,只是在台階上揮手送她。
溫一諾覺得大可不必這樣,反正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的。
她還要參加三輪比賽呢!
有了小電動車,到大鐵門門口就很快。
不到兩分鍾,她已經下了車,在拎行李箱了。
大鐵門對面,柏油路的另一邊,兩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一輛寶馬車前,正在說話。
溫一諾看另一個人的背影,好像是沈齊煊,他也穿著一身運動裝,頓時明白剛才怎麽會遇到從外面進來的沈如寶。
這狗爹是帶他的狗女兒出去夜跑了。
可真會玩。
溫一諾在心裡冷哼著,拖著行李箱走了過去。
蕭裔遠看見她來了,忙對沈齊煊說:“沈先生說的話我都記住了,等有進展我給沈先生打電話。”
沈齊煊點了點頭,“本來還想給你介紹幾個不錯的律師,不過既然何先生願意給你做代理律師,那是再好不過。好好聽他的話,不要慌,有事跟我說。律師費我可以幫你墊付。”
溫一諾本來是不想理會沈如寶這個狗爹的,但是聽見他主動要給蕭裔遠墊付律師費,忍不住說:“沈先生這麽好心啊?不過墊付的話,收不收利息呢?何先生的律師費可不是一筆小數字呢……”
沈齊煊回頭看見她來了,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暗芒。
他兩手插在褲兜裡,淡淡地說:“只要官司能贏,我給他出律師費都可以。溫小姐,你不要動不動就像刺蝟一樣豎起你的刺,我沒有惡意。”
然後舉步離開,往大鐵門那邊去了。
溫一諾瞪大眼睛,扯了扯嘴角,“這狗爹,說話越來越夾槍帶棒了,我什麽時候豎起我的刺了?哦,不對,我哪裡來的刺,我又不是刺蝟。”
她也沒壓低聲音,而且在心裡腹誹多了,一時不察,嘴裡不由自主就把“狗爹”兩個字帶了出來,嗆了蕭裔遠,也嗆了沈齊煊。
他腳步踉蹌了幾下,差一點沒站穩摔一跤。
沈齊煊回頭,想說什麽,但是蕭裔遠已經迅速打開車門,把溫一諾塞了進去,然後對沈齊煊笑著說:“諾諾小孩子脾氣,沈先生多多包涵。”
溫一諾也有些心虛。
“狗爹”兩個字,在心裡想想就好了,說出來真是特別失禮。
雖然是事實。
她的手搭在車門上握緊了,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說:“……呃,沈先生對不起,我不是在說你……”
得,越描越黑了。
她對自己今天的水準絕望了,把自己往車座上重重一摔,閉上眼睛抱起雙臂,擺出一副“別來惹我”的肢體語言。
沈齊煊倒是看了她半天,緩緩綻開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朝他們擺了擺手,“行了,你們快走吧,在路上別下車,一直開到酒店。紐約的治安,到了晚上起碼惡化一倍。”
等沈齊煊走得看不見人影了,蕭裔遠才發動汽車,帶著溫一諾絕塵而去。
溫一諾納悶說:“這狗爹今天居然這麽好說話,是不是在憋大招?”
蕭裔遠兩手把著方向盤,忍俊不禁地說:“別給人家亂起外號。我看沈先生還是不錯的人,就是比較寵女兒,也是人之常情。”
他看了看溫一諾,放低聲音說:“如果你給我生個女兒,我比沈先生寵女兒寵得還要厲害……”
溫一諾斜睨他一眼,不上套,“蕭先生,我們已經離婚了,別想用生女兒蠱惑我。再說你什麽不好比,偏偏要把我們的女兒比作沈如寶,你是有多恨你女兒啊?——我女兒如果像沈如寶,我還不如把她掐死在受精卵的階段。”
蕭裔遠聽見“受精卵”三個字,不由自主腦補了一些少兒不宜的情節。
暈色爬上他白皙的耳朵尖,他沒有再說話了。
……
第二天就是正式比賽的日子。
溫一諾一大早起來,焚香沐浴,正式給三清祖師爺上了一炷香,讓他保佑自己旗開得勝,為張派揚名立萬!
她看著那香上的白氣筆直向上,而且很快燒光了,輕籲了一口氣。
好了,三清祖師爺收了她的香,會給她辦事了。
溫一諾哼著歌兒,背著一個樸素的旅行袋,從房間裡出來。
她今天穿著紅白豎條紋的真絲七分袖上衣,肩膀略帶泡泡袖,黑色帶裡襯的雪紡紗裙褲,撒著腿,腳上依然是一雙拉夫勞倫的網球鞋,不是這雙是灰色帶金線的,又舒服,又能跑。
背上的背包是很大眾的牌子,但是精選小牛皮,做工十分精湛。
跟大牌比,唯一差的就是設計。
換句話說,這個包實用,但是不好看。
蕭裔遠這時也從房間裡出來。
他換了一身行頭,隻穿著黑色長袖T恤,下擺扎在黑色牛仔褲裡,越發顯得蜂腰長腿,鶴勢螂型。
再看那張讓人看了目眩神迷的臉,溫一諾只差吹一聲口哨。
蕭裔遠唇角微勾,“我送你過去。”
“你有票嗎?”溫一諾知道正式比賽的票更難弄到。
蕭裔遠摸了摸鼻子,“……嗯,有票。”
諸葛含櫻為了表示自己能耐大,把初選賽和正式比賽第一輪、第二輪的票都給他了。
最後一輪決賽的票連諸葛含櫻自己都沒有,當然還沒弄到給他。
溫一諾眼珠一轉,“……是諸葛含櫻給你的?”
她挺想問蕭裔遠跟諸葛含櫻的關系,但是想到自己已經跟他離婚了,他跟哪個女人在一起,又關她什麽事呢?
剛才還興奮的心情霎時低落。
溫一諾低下頭,“走吧,我明天去租車。”
蕭裔遠也沒再說什麽, 和她一起出去了。
今天是第一輪正式比賽。
前八名要先到司徒家公司總部的大樓會議室集合。
在這裡先簽免責協議,摁手印,還要分組,然後分配需要解決的實地案例。
對,初選賽沒有人身危險。
但是正式比賽,是要簽免責的“生死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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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麽麽噠!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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