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裔遠來不及向岑春言打招呼,立即追著溫一諾進會場了。
岑春言自嘲地笑了笑,轉身再次看著廣場,好像在尋找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尋找,只是無法收回看向遠方的視線。
……
溫一諾進去不久,就察覺到蕭裔遠已經追上來了。
她不想放慢腳步,可是蕭裔遠跑得太快了。
他沒幾步就握住了溫一諾的手,輕聲笑道:“……你吃醋了?”
溫一諾:“!!!”
“我沒有!我不是!別瞎說!”溫一諾迅速祭出“否認三連”。
蕭裔遠含笑看著她,眸光如水,如同月光下的池塘,看一眼就要溺斃在裡面了,“否認就是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所以你就是有。”
溫一諾被他的眸光看得心動神馳,跟著笑了起來,連繼續否認都忘了。
兩人回到座位上,還是十指交握。
張風起見了,撇了撇嘴,不過沒有繼續再架橋撥火了。
等婚宴結束,大家各自回家的時候,蕭裔遠直接跟蕭芳華說了一聲,不去她家了,而是跟著溫一諾回了她住的酒店。
張風起臨時被岑耀古拉去說話,知道蕭裔遠要跟溫一諾一起回酒店,張風起直接讓蕭裔遠送溫一諾過去了,還叮囑他要好好陪著溫一諾。
他自己跟岑耀古在酒店樓下的咖啡廳裡說話。
“風起,你真的不打算來岑氏幫我嗎?”岑耀古咬著雪茄煙鬥,笑吟吟地問道。
張風起搖了搖頭,“不了,我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是做自己的事業比較開心。您那攤子,給小冬言留下來吧。”
想到那個吃奶的小娃竟然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張風起也覺得特別憋屈。
幸好他沒孩子,不然他的孩子比他更憋屈。
張風起正在自鳴得意地想著,岑耀古突然說:“你四十多歲了,沒想過什麽時候結婚嗎?”
張風起嚇了一跳,連忙搖頭說:“不行,我不能結婚生子,我在拜師的時候發過誓,答應師父了才入門。”
“胡說八道。我也是道門裡面的人,我怎麽不知道道門還有這個規定?”岑耀古皺著眉頭看他,“你的師父是誰?說出來我去跟他談談。”
“我師父是個無名小卒,他常年在深山老林,連網都沒有,而且大部分時候沒有電,只能點蠟燭燒柴火,您找他有什麽話可說的?”張風起信口胡謅。
岑耀古一看就知道他沒說實話,眉頭皺得更緊:“你家裡那個老道士不就是你師父嗎?我就不能找個機會去見見他?”
張風起笑了,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地說:“岑先生,我編這胡話的意思,就是不想讓您見我師父啊。您就不能看破不說破?”
“你還知道自己在編胡話?”岑耀古被氣得笑了,“好好好,你還是在怨恨我是不是?”
張風起收起笑容,很嚴肅地說:“沒有,我確實沒有怨恨您,畢竟我沒法怨恨一個我從來沒有的東西。”
“不過,我母親肯定是怨恨您的。”張風起握著煙,在煙灰缸裡撣撣煙灰,淡淡地說:“但是我沒有資格代替我母親原諒您。如果您想心裡好受些,等您百年之後,去地下找我母親懺悔道歉吧。”
“你——!”岑耀古大怒起身,“你就這麽咒我?!”
作為上了年紀的人,又是道門中人,他還是很忌憚這些話的。
張風起聳了聳肩,“我是實話實說,您不喜歡聽,就少找我說話,我就這德行。您要是想少活幾年,我當然願意奉陪。”
岑耀古氣得心臟病都快犯了。
他“哼”了一聲,扔下一句話:“以後有事我秘書會跟你聯系,既然你不想認我,你最好記得不要在別人面前說走嘴。”
“這您放心,只要您不會有意把這個消息放出去,這個世界不會有第三人知道這件事。”張風起也站了起來,淡定說道。
他不會告訴岑耀古,他早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溫燕歸、溫一諾、老道士和蕭裔遠。
當然,他相信這四個人,是絕對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岑耀古點了點頭,“算你識相。以後有事,我不會不管你的。”
說著離開了酒店,直接讓人送他去蕭芳華的大宅。
因為這個時候,他迫切想看看自己的小兒子。
被大兒子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有去好好教育小兒子。
……
酒店裡溫一諾的套房裡,兩人算是爭執之後完全和好如初。
溫一諾穿著睡袍去浴室洗了個澡,回來看見蕭裔遠還是敞著胸脯,靠在床頭,溫柔地看著她。
她有點羞澀地掀開被子爬山床,輕聲說:“你怎麽不去洗個澡?”
蕭裔遠將她圈在懷裡,笑著說:“……還沒完呢,急什麽?”
……
這一晚,溫一諾嘗到了什麽叫“久別勝新婚”。
就在兩人最為情濃的時候,蕭裔遠在她耳邊不斷地低語。
“諾諾,嫁給我。”
“諾諾,嫁給我。”
“諾諾,嫁給我。”
溫一諾暈頭暈腦,不管蕭裔遠說什麽她都答應下來。
第二天早上醒來,蕭裔遠已經叫了room service,把早餐給她端到床頭了。
“蕭太太,起床吃早飯了。”蕭裔遠含笑看著她,還把枕頭豎起來給她靠著。
溫一諾:“……”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覺得像是宿醉之後渾身乏力的狀態,有氣無力地說:“這麽早啊?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再睡就要錯過飛機了。”蕭裔遠揉了揉她的腦袋,“我還要去我姐家拿行李。”
“切,誰稀罕那誰的破飛機。以後我要買兩架,一架當通勤飛機,一架飛國際航線。”溫一諾嘟嘟囔囔從床上下來,到底先去刷了牙才吃早飯。
兩人收拾乾淨之後,出去叫了隔壁的張風起。
蕭裔遠說:“張叔,我和諾諾去我姐家取行李,您先去機場等我們。”
“好,沒問題。”張風起看了看溫一諾,“一諾,要不你先跟我去機場?阿遠去他姐家,你跟著恐怕不太方便。”
“沒事的。”蕭裔遠搶著說,“諾諾已經答應嫁給我,總得跟我父母和姐姐那邊也交代一下,婚禮肯定是要請他們一起來的。”
張風起嚇了一大跳:“什麽?!你們已經打算結婚了?!不是要先同居嗎?!”
溫一諾腦子裡還是糊裡糊塗的,不過她記得昨晚確實答應蕭裔遠了。
她有些臉紅,白了蕭裔遠一眼,還是扭扭捏捏承認道:“嗯……昨晚是說了一下,可以把婚期訂下來吧。”
“咱們回去找你的師祖爺爺挑一個最近的適合結婚的日子,我們先去領證,好嗎?”蕭裔遠在張風起面前問溫一諾,就是想把這件事正式定下來。
溫一諾飛快地瞥了張風起一眼。
張風起心裡苦,但是表面上還是得嘿嘿笑著,說:“你們別急,還是回去先跟一諾的媽媽商量商量吧。我其實只是她大舅,我同不同意都沒關系,關鍵是一諾她媽媽同意。”
蕭裔遠忙點頭,“我們回去會跟溫姨再商量日期,還有我的聘禮,早就準備好了。”
溫一諾的眼眸倏然就亮了起來,她眯了眯眼,“還有聘禮啊?遠哥,你從來沒跟我說過。”
“聘禮是給你媽和你大舅的,跟你有什麽關系?”蕭裔遠故意逗她。
溫一諾反手指著自己:“當然有關系。如果我不滿意聘禮,我可以單方面撕毀協議哦!”
結婚協議也是協議。
蕭裔遠笑了起來,“好,那我先把單子給你看看再說。”
兩人說著話,一起往蕭芳華的大宅去了。
溫一諾是第一次來這裡。
當她看見那滿滿的一直延伸到海邊的綠草坪,還有那棟歐式別墅樣式的大宅,倒抽一口涼氣。
“阿遠,蕭姐姐終於轉運了啊!”溫一諾歎為觀止,四處看著,眼睛都不夠用了。
林間草地上,還飄著淡淡的霧氣,遠處的一切朦朦朧朧,草地的綠被罩上一層薄紗,綠的清新自然。
蕭裔遠昨天來過,沒有溫一諾這麽驚豔。
他拉著她走進蕭芳華的大宅,對等在那裡的蕭芳華和蕭爸、蕭媽說:“姐,爸,媽,我和諾諾要結婚了。”
蕭芳華知道他們訂婚了,現在應該是確定婚期了,馬上說:“那太好了!定了日子早點告訴我,我是一定要去的。”
還笑著說:“如果那時候冬言已經會走路了,我讓他去給你們做花童。”
“花童啊?好啊!求之不得!”溫一諾很高興地說,握著蕭芳華的手搖了搖。
蕭媽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是希望蕭裔遠早點結婚她好抱孫子的。
可是真的這一天到來了,她又覺得有些傷感。
蕭裔遠見他媽媽居然沒有激烈的反應,略微有些奇怪。
不過蕭媽轉念之間就精明起來,笑著對溫一諾說:“一諾啊,我們都是老街坊鄰居了,大家都是知根知底。你願意嫁給我們家阿遠,我們都高興。”
“你定了婚期,跟我們說一聲,到時候我們一定來吃喜酒啊!”
說得好像他們只是賓客一樣。
難道你們不應該是婚禮的主家嗎?
難道你們也想遠哥跟葉臨澤一樣入贅我們溫家?
溫一諾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蹙。
蕭裔遠明白她的心思,也明白蕭媽的心思。
他笑著說:“聘禮我都準備好了,辦婚禮的錢我也留出了預算,爸媽你們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