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裔遠扯起一邊嘴角,頗有點邪氣地說:“對,是切磋。總不能被打敗了,就說是單方面挨打吧?”
這明明就是在說他單方面毆打傅寧爵!
周雨萱氣得直發抖,想伸手扣住蕭裔遠。
蕭裔遠卻往旁邊讓了一讓,淡淡地說:“周秘書請讓開,我不想跟女人切磋。”
周雨萱惱怒說:“你這是承認你打人了?連我這個女人也要打?”
“我有沒有打人,你去問小傅總。”蕭裔遠不再跟周雨萱囉嗦,直接繞過她,快速走了出去。
傅夫人完全沒有理會蕭裔遠和周雨萱。
她只是心疼地拿出紙巾,給傅寧爵擦了擦嘴角的血絲,說:“去家庭醫生那裡看看吧,檢查一下,以防萬一。”
傅寧爵剛想拒絕,突然想到這個點兒,溫一諾應該正好去換藥。
他這個時候去,說不定還能賣一波慘,博取溫一諾同情……
傅寧爵順勢點了點頭,“媽,那我現在就去。”
“我跟你一起去。”傅夫人很不放心。
傅寧爵卻拒絕了,“媽,您不是來公司開董事會的嗎?您快去吧,總不能一直由爸爸代替您。”
又說:“我其實沒什麽,臉上的傷是被拳風刮到的,我皮膚好,一碰就容易淤青紅腫。您別擔心。”
傅夫人見他還是活蹦亂跳,而且還要去看家庭醫生,略微放了心,說:“那讓司機送你去,不然我就跟你去。”
“好吧好吧,我讓司機送我去。”傅寧爵笑眯眯地說著,不小心扯到臉,又齜牙咧嘴差點叫喚起來。
傅夫人派了自己的司機送傅寧爵去看家庭醫生。
周雨萱還有些不放心,憂心忡忡地問:“傅夫人,這樣真的好嗎?小傅總的傷看上去挺嚇人的,您真的不跟去?”
接著又恨恨地說:“還有那個蕭裔遠,他怎麽敢打我們小傅總!您真的就這麽放過他嗎?!”
傅夫人淡淡地說:“看醫生怎麽說吧。如果很嚴重,自然是不會放過他的。”
傅夫人看上去斯文溫婉,但說起話來卻有股狠勁兒。
周雨萱覷了她一眼,不敢再說話了。
……
張風起開著自己的大切諾基送溫一諾去醫生那裡複診。
溫一諾把地址給他看。
張風起瞥了一眼,發現不是他們熟悉的公立醫院,而是一家私人診所的樣子,驚訝地說:“……那天晚上,警察送你去這麽貴的醫院?!”
溫一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手捋捋頭髮,矜持地說:“這不是警察送我去的那家醫院,這是小傅總家的家庭醫生所在的私人診所。當然,其實也是醫院,私立醫院。”
張風起的眉頭皺了起來,“為什麽要去那裡?你跟小傅總很熟嗎?”
溫一諾伸出受傷的胳膊,笑著說:“這就是他給我包扎的啊,是不是很厲害?”
“……傅家的家庭醫生在公立醫院兼職?”張風起有點想不明白了,“而且我還想問你,你為什麽不把胳膊和那天晚上一樣吊脖子上了?”
溫一諾這才反應過來,她還沒跟家裡人說過傅寧爵帶著家庭醫生來她家的事。
“哈哈,這個嘛,說來話長,大舅看著前面的路,別近顧著聊天。”她嘻嘻哈哈試圖打岔。
因為一開始沒說,現在發現大家誤會了,就更不好說了。
張風起卻不吃她這套,沒好氣說:“你這打岔的本事,還是我教你的。別班門弄斧了,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溫一諾訕訕地說:“其實說起來也簡單,就是我受傷的第二天早上,小傅總帶著他家的家庭醫生來咱們家,給我的傷口重新包扎了一下。”
“之前那個樣子醜死了,現在多好,袖子一蓋,誰也不愛……哈哈哈哈……”
張風起明白了,也驚訝了,“你說那天早上有人來我們家了?!我和你媽、你師祖爺爺,誰都不知道?!一諾你牛比了啊!這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看來我真是小看你的本事了!”
他是真正看著溫一諾長大的,以前她無論做什麽,都能一眼看穿。
現在呢,如果不是換藥的地址露餡兒了,她還不知道要瞞多久。
小孩子長大,就是從悄悄瞞著大人做事開始的吧?
溫一諾摸了摸鼻子,不甘心地說:“我哪有暗度陳倉?遠哥就知道啊!你們不知道,又不是我的錯!誰讓房間的隔音效果太好了!”
“阿遠也知道?!”張風起想起早上蕭裔遠給他打電話,好幾次暗示可能是傷口的問題才導致溫一諾發高燒的,再想到傅寧爵帶著家庭醫生來家之後,蕭裔遠就搬走了,他突然明白了蕭裔遠的心情和感受。
這妥妥的是吃醋了啊!
畢竟溫一諾真正發燒的原因,除了他和老道士,沒人知道,況且就算知道也沒人信。
而且他也誤導蕭裔遠,說是刀傷引起的發炎才導致高燒。
嘖,誤會就誤會吧,誰談戀愛不吃個醋,發個脾氣,吵吵架什麽的?
之前他就有點嫌棄蕭裔遠太篤定了,一副吃定了溫一諾的樣子。
現在好了,看看我們一諾的追求者,雖然少,但是精啊!
張風起心情愉快地開車來到傅家家庭醫生的私人醫院。
在停車場停好車出來,他和溫一諾居然跟傅寧爵碰了個正著。
溫一諾驚訝地看著傅寧爵臉上的傷,忙說:“小傅總你這是怎麽了?兩三天不見,你又跟人打架了?”
傅寧爵硬著頭皮賣慘,委屈地說:“我怎麽會跟人打架?這是你的好未婚夫蕭裔遠打的!他剛才不知道吃錯什麽藥,二話不說衝過來打了我一頓!”
然後又強調:“我可沒還手哦!我就是……”
溫一諾挑了挑眉,一副很明白的樣子,打斷傅寧爵的話:“……所以其實你是被遠哥單方面毆打?是不是?遠哥的功夫可厲害了,你就算還手也是打不過他的。”
這話裡話外還是透著對蕭裔遠的親近和信任,傅寧爵嘔得快吐血了。
他心裡難受極了,看著溫一諾不滿地說:“喂!不管什麽原因,現在是我受傷了!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
“好了好了,我安慰你安慰你。”溫一諾笑眯眯地說,仔細打量傅寧爵臉上的紅腫,說:“你的傷只是看起來嚴重,其實沒有傷筋動骨,抹點藥在家裡歇兩天消腫就沒事了。”
說完她舉起自己受傷的胳膊,說:“你看我這麽重的傷,也就發了幾天高燒。你沒發燒就沒事。”
傅寧爵氣得跳腳,“你這是安慰嗎?你這是拉偏架!為蕭裔遠逃避責任!”
“我是實話實說。小傅總,你講講道理。”溫一諾在傅寧爵面前倒是有一說一,揮灑自如。
傅寧爵都快心絞痛了,“我怎麽就不講道理了?我就是太講道理了!一諾,你也太偏心了吧?!”
他本來想說“不能因為蕭裔遠是你未婚夫就偏袒他”,可是一垂眸,發現溫一諾手指上的訂婚戒指沒有了,頓時心裡一喜,也不再繼續給蕭裔遠上眼藥了。
這個時候,他需要大度,大度,再大度!
敗軍之將,何以言勇?
只有勝利者才笑到最後。
張風起在旁邊默默聽著沒有說話。
心想蕭裔遠這是把溫一諾發燒的原因全怪到傅寧爵頭上了,還把他打了一頓。
看來這醋吃的不少……
那就這樣吧,正好不用解釋了。
他微微勾了勾唇,跟著溫一諾和傅寧爵進了醫院大門。
有傅寧爵在,他們很快見到傅家的那個家庭醫生。
傅寧爵說:“您先給溫小姐換藥,我不急,可以等。”
那醫生還是大致檢查了一下他臉上的傷勢,確認沒事之後,才給溫一諾換藥。
拆下夾板,溫一諾白玉般無暇的胳膊上頓時出現一條紅腫的凸起。
醫生嗐了一聲,“你這發炎挺嚴重的,發燒了吧?怎麽不早點來醫院?萬一燒過頭了……”
張風起有點心虛地笑,說:“還好還好,不算很嚴重,這不很快就退燒了,所以就沒來。”
“哦,溫小姐的身體素質不錯。”那醫生點了點頭,又給傷口周圍上了一圈藥,再拿了一副新夾板給她固定,同時開了一些藥性強的消炎藥,說:“這個每天吃兩次,吃三天,再來我這裡檢查一下。如果消炎了,就不用再吃了。沒有消炎的話,你這個傷得動手術。”
溫一諾和傅寧爵都嚇壞了。
“還要動手術?!”兩人齊聲驚叫。
“你這是刀傷,按照刑事案件的標準,幾乎已經到輕傷的范疇。”醫生很嚴肅的說,“不懂的自己去查刑法。而且刀上可能有鐵鏽,嚴重會引起破傷風。你的第一個醫生應該給你打過破傷風的針,不然你的情況還要糟糕。”
溫一諾有點害怕了,弱弱地說:“……真這麽嚴重嗎?那我的傷口會不會留疤啊?”
醫生見自己說了這麽多,這姑娘還只是擔心會不會留疤,被她氣得笑了,“……你隻擔心留疤?要是換我,我會擔心沒命。”
張風起撓了撓頭,頓時覺得自己對溫一諾的處罰太輕了。
他瞪了她一眼,心想回去再跟她算帳。
傅寧爵忙說:“那要不要乾脆每天檢查一次?萬一要是嚴重了呢?”
溫一諾也緊張地看著醫生。
醫生搖了搖頭,“都退燒了,暫時沒事。如果繼續發高燒,有反覆,就馬上送醫院,不能耽擱。”
“知道了,謝謝醫生。”溫一諾乖乖點頭,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了。
她換完藥,輪到傅寧爵了。
醫生給他的臉上了點藥水,看起來青青紫紫,更滑稽了。
溫一諾有些想笑,但是再一想到是蕭裔遠把傅寧爵打成這樣的,心裡又有著奇異的滿足感。
心想蕭裔遠也不是他看起來的不在乎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