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諾說的前面的事,警察並不知道。
當聽溫一諾這麽說,他立刻重視起來,說:“你的朋友呢?能不能給你作證?”
溫一諾點點頭,把三億姐的號碼先說了出來。
但是她想起來她沒有沈召北的號碼,隻好說:“還有一個人,就是今天報警的那個人,他親眼看見那五個人中的一個人往我朋友酒裡下藥。”
警察問:“你沒有那個報警的人的電話嗎?”
溫一諾搖搖頭,“我沒有,我跟他也只有一面之緣。”
警察隻好打電話給他們部門,找今天報警人的電話。
好在沈召北和三億姐還在停車場裡。
三億姐的電話打不通,但是警察很快聯系到沈召北。
沈召北馬上證實了溫一諾的話,還說:“我親眼看見的!那人肯定不是什麽好人!你們搜搜他的身上,肯定不止一包藥!”
警察點點頭,“我們會繼續查實。”
做警察的,也不能只聽一面之詞。
但是溫一諾和沈召北的話,互相應證了一些內容。
雖然他們有點懷疑溫一諾,因為她一個人能放倒五個男人,還傷了他們的重要部位,這是鐵的事實。
可是他們更知道,如果這些人真的有在酒吧給落單女性下藥的前科,那大概率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這也能解釋,他們為什麽五個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還都拿著刀。
畢竟那些刀他們也帶回了警局,會驗證指紋。
這個案子看起來不難,但因為沒有監控,傷害又比較蹊蹺,所以兩方都有可以爭辯的地方,可以說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警察回到另一邊的手術室裡,跟守在那裡的人交談了幾句,把這些人的衣服拿起來搜了一通,果然發現不少違禁藥品,真是讓他們大開眼界。
為了保險起見,他們又采驗了這五個人的血液和指紋,送回去驗DNA,同時搜索指紋庫和驗證那些刀上的指紋是不是就是這五個人的指紋。
半個小時之後,他們的技術室傳來消息:五把刀上的指紋跟這五個人的指紋契合,而且DNA驗證表明,這五人全部有罪案在身。
事實上,其中四個都是京城警局正在找的性侵案嫌疑犯,還有一個是故意傷害案的嫌疑犯。
“呵,膽子可真大,果然不是一般人,我要不要誇他們一聲藝高人膽大?”一個警察冷笑著,回到那邊的急診室,直接說:“行了,你沒事了。他們以為自己能耐,做得天衣無縫呢。同樣的案子一次又一次犯!”
溫一諾還挺擔心被這五個人反告的,不然她也不會故意讓他們砍傷她了。
要不是這樣,以她的做法,妥妥的防衛過當。
但是她見了血,就不一樣了。
在那種情況下,她無論怎麽反擊都不為過。
因為以一對五,力量實在太過懸殊。
警察直接說:“你放心,你是正當防衛,不用承擔任何刑事責任。而他們,都是嫌疑犯,等手術做完了,直接交到各警局等候出庭。”
“真的嗎?我真的沒事?如果他們還是要告我怎麽辦?”溫一諾一臉的惴惴不安,靠在蕭裔遠懷裡,顯得怯生生的。
“我們會給你出具證明,證明他們的要求不合事實,不予立案。”警察安慰溫一諾,“而且我們還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們還抓不住他們。你幫我們立了大功,我們要給你送錦旗才對。”
故意傷害是刑事案,所以需要警方立案檢察院起訴法院才能受理。
警方不認可故意傷害的存在,不予立案的話,他們是沒辦法告溫一諾故意傷害的。
溫一諾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是嗎?他們真的是嫌疑犯?!”
這可是積功德的事。
“都是,剩下就交檢察院起訴了。”
蕭裔遠松了一口氣,不過還是打算等明天找律師好好谘詢一下。
溫一諾連連向那警察表示感謝,然後在口供上簽了字,才離開醫院。
她上了蕭裔遠的車,懊惱地說:“我的車還在那個酒吧的停車場。”
蕭裔遠看了她一眼,“你還是給三億姐打電話了?”
不然怎麽會半夜三更偷跑出家門?
溫一諾不好意思地看向車外,不敢跟蕭裔遠對視,低聲說:“……我開始發了條短信,後來要睡覺了,三億姐給我打電話,我發現她喝得醉醺醺的,又用銅錢推算了一下,發現她有磨難,我一急,就出來了。”
蕭裔遠歎了口氣,兩手把著方向盤,一邊平穩地開著車,一邊淡淡地說:“你出手,她的磨難沒有了,卻轉到你身上了。”
他頓了頓,又說:“……你出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想過我也會心疼的?”
溫一諾本來是擔心被蕭裔遠罵一頓,沒想到他不但沒罵她,還說出這樣柔情無限的話。
她的臉頓時有些紅,低聲說:“……想了的。”
“那你是怎麽做的?”
“我怕你擔心,所以沒有告訴你啊。”溫一諾說得理直氣壯。
蕭裔遠閉了閉眼,忍著怒氣說:“那你就沒想過,出去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可是你在加班啊!我怎麽能打攪你?再說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我算過了,我一個人能處理才去的。”溫一諾笑眯眯地說,聲音裡還帶著些討好。
蕭裔遠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麽說,可他實在太擔心,太恐懼,想到今天的事,如果不是那些人小看了溫一諾,他無法想象溫一諾落到那些人渣手裡,有著怎樣悲催的命運!
他忍了又忍,最後還是說出來了:“……你不能這樣。萬一你算的不準呢?萬一那邊的人比你預想的還要凶殘呢?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每天有多少女子突然失蹤?你知道她們遭受了什麽樣的命運?”
“可是我算過了啊!”溫一諾瞪大眼睛,“遠哥,我算別人算得挺準的。三億姐沒有大的波折和磨難,說明問題不大,所以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再說我從小練功夫,還準備充分,那些人渣討不到好的。”
“還有,我幫警方抓住了這些在逃的嫌疑犯,是積功德的行為,不是什麽壞事。”溫一諾笑眯眯地點點頭,“不過遠哥你擔心我,我好開心!”
蕭裔遠扯了扯嘴角,自嘲地說:“你是我的未婚妻啊,我如果不擔心,你該考慮是不是應該跟我結婚了。”
未婚妻太能乾,太自我了,也不是什麽好事。
這麽大的事,怎麽能不說一聲就自己跑出去了?
蕭裔遠見溫一諾沒有悔改的意思,最後還是說:“好了,以後還是要記住,這樣的事一定要跟我商量之後再做決定。大晚上的,沒有哪個姑娘會覺得自己半夜三更不說一聲就單獨跑出去還理由充分的。”
溫一諾有點鬱悶了,“可是我以前也經常晚上出去啊……跟大舅一起看風水,大部分時間是晚上。有時候也要我一個人處理事情。”
蕭裔遠無奈的抿了抿唇。
他以前覺得,女人事事依賴男人不好,但是太獨立了,現在看起來也不太好。
特別是溫一諾的“天師”身份,在蕭裔遠看來,真是跟擲骰子賭博似的。
再說他們算的又不是特別準……
當然這話蕭裔遠不會當著溫一諾的面說。
下車的時候,他小心翼翼將她扶了出來,說:“上次你跟人飆車最後進了警局,我幫你圓過去了。”
“這一次沒法圓了,你自己想想要怎麽跟溫姨和張叔說吧。”
溫一諾這才開始後怕,身子有些抖,“……遠哥,我要怎麽說呢?你幫幫我啊……”
“如果你走之前跟我說一聲,也許我還能想個兩全其美的主意。現在這樣這我可真的沒有辦法。”蕭裔遠聳了聳肩,下狠心讓溫一諾得個教訓。
他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守在溫一諾身邊,她要繼續這樣膽大妄為,就要被教訓一次。
溫一諾都快哭了。
可她也知道蕭裔遠說得對。
當時她離開家門的時候,真的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
可是她習慣了自己拿主意,難道以後還是要改一下,想想蕭裔遠?
溫一諾忐忑不安地回了家。
幸虧是半夜,溫燕歸、張風起和老道士都睡著了,她暫時不用面對。
回臥室後,她如同鴕鳥一樣想,沒關系,明天再說。
明天就是新的一天。
……
第二天,她醒的時候,發現已經快八點。
身子一動,胳膊的不適就表現出來了。
溫一諾苦著臉,用一隻手換衣洗漱,就花了半個小時。
溫燕歸都奇怪了,看著坐在餐廳裡老神在在刷手機的蕭裔遠說:“阿遠,諾諾還沒起來,你不去看看她嗎?”
“應該快了。”蕭裔遠看了看手表,“再等等。”
張風起呵了一聲,“我去看看。”
他剛站起來轉過身,就看見溫一諾一隻胳膊包得跟粽子一樣,吊在脖子上,一臉心虛地走進餐廳。
“一諾,你的胳膊怎麽了?”溫燕歸和張風起同時問出了聲。
老道士也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滿不在乎地說:“血光之災唄,還能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