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秋看著才二十歲的女兒小心翼翼問能不能保留這個朋友的時候,突然有點心酸。
她是知道自己女兒有多乖巧,多可愛,可也知道,因為他們家的特殊地位,她的女兒,注定沒辦法跟那些普通人家的姑娘一樣。
她硬起心腸,笑著說:“貝貝可以有好朋友,但是這個姑娘已經惹你爸爸生氣了,你還要跟她做好朋友嗎?在你心裡,剛剛認識的一個姑娘,能比你爸爸媽媽還要親近嗎?”
司徒秋這麽說,沈如寶立刻改主意了。
她忙搖頭說:“當然不!爸爸媽媽如果說她不好,那她就是不好。我自然是相信爸爸媽媽不會騙我的。”
“你這孩子。”司徒秋越發心疼她,將她抱在懷裡好好親熱了一番。
這樣的事,在沈如寶成長過程中發生過太多次。
誰惹了沈如寶,沈齊煊就會犯病發飆,司徒秋太熟悉這一幕了。
她自然是不會插手這件事的。
反正只要沈如寶沒事就好,而且沈如寶真的是個非常聽話的好孩子,司徒秋對這一點非常滿意。
兒子努力,女兒孝順,丈夫忠貞,家族顯赫。
司徒秋對自己的生活狀態非常滿意,也不想節外生枝,隻當這件事沒有發生。
……
大宅的客廳大殿裡,沈召北老老實實坐在沈齊煊下手,和藍如澈對面而坐。
司徒兆喝了兒子給他倒的兩杯茶,心裡舒暢極了。
藍如澈把父親安撫之後,才對沈齊煊說:“姐夫,今天的事,一碼歸一碼。一諾對貝貝開了個玩笑,你也嚇唬她了,她也道歉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可是召北在高速上別人家的車,差點讓人家出車禍,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沈齊煊意外地挑了挑眉,“咦?你這是代表那位小姐向我討公道來了?行啊,你讓她自己來,我就跟她談賠償。”
“姐夫,你怎麽能這樣?”藍如澈更加不滿,“我說一碼歸一碼,你剛才嚇唬人家,把兩件事混為一談,何必呢?你是什麽人?什麽地位?有必要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對付一個無辜的女孩子?”
沈召北聽得莫名其妙,打斷藍如澈的說,不滿地說:“小舅舅,你說的什麽話?我們不是賠償她了嗎?如果不賠償,你以為他們會放我走?”
沈召北到這時候還不知道他是怎麽離開警局的。
藍如澈冷冷地說:“當然沒有。你有一個好爸爸,他嚇唬人家,要連坐她的家人,人家女孩子被嚇得放棄追究你的責任了,而且也沒有給任何賠償。”
“啊?!這樣也行?!”沈召北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其實……其實……我真的做的蠻過份的,如果沒有賠償她,我也過意不去。爸……您不用對我那麽好……”
“誰對你好?你就算被關在警局,我也不會在乎。”沈齊煊眼皮都不抬,“是她自作自受,惹了你妹妹。敢佔你妹妹便宜的人,在這個世界上還沒出生。”
沈召北:“……”
有點心酸。
不過他被打擊慣了,也不是很在意。
只是想到那個女孩是因為他,才把沈如寶牽扯進來,最後被他爸爸精準打擊,很是過意不去。
他看了看沈齊煊,又看了看藍如澈,最後說:“這樣吧,我賠償她。小舅舅,你不是認識她嗎?你幫我聯系一下,我把錢直接打到她的銀行帳號,好不好?”
藍如澈心想,誰要你的錢?
他現在要的是沈齊煊的態度。
因為他太了解,自己的姐姐、姐夫是什麽樣的人。
沈齊煊看出他的心思,拿起茶杯,揭開蓋子吹了吹,似笑非笑地說:“阿澈,我答應不追究她和她家裡人的責任,已經是破天荒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得寸進尺?”藍如澈再也忍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字一句地說:“姐夫,你以前的事,我不了解,從來沒有說過任何話。但是這一次,你要對付的那個人,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經紀人。我再說一遍,她沒有做錯事,更沒有做什麽壞事!”
“就因為她跟貝貝開了個不痛不癢的玩笑,而且還是貝貝說錯話在先,你就這樣對付她,你不覺得太小題大做?我現在真的不明白,就你這個樣子,是怎麽將沈家的生意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的?”
沈齊煊收斂了笑容,抬起眼皮,冷冷地說:“怎麽著?你是要教我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司徒兆在旁邊冷眼旁觀,心裡也感慨。
當年的沈齊煊,是個多麽和氣敦厚手腕靈活的好好先生。
那時候他是看不起沈齊煊的,甚至覺得他配不上自己的寶貝女兒。
但是司徒秋深愛沈齊煊,後來他才點頭同意兩人結婚。
婚後很快又生了兩個兒子,日子過得和和美美。
可那有什麽用呢?
二十多年前的沈家,一度處於風雨飄搖之中。
別說全國首富,就連日常運作都難以維持,處於即將倒閉的邊緣。
痛定思痛的沈齊煊在生意場上摔了幾個大跟鬥之後,開始轉變作風。
後來的沈齊煊,殺伐果斷,狠厲決絕,甚至睚眥必報。
一般人可能受不了,司徒兆卻越來越欣賞他。
這樣的男人,才能引導沈家扶搖直上,隻用了七八年時間,不僅將沈家帶出困境,而且坐穩了全國富豪榜第一的位置。
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年了,沈家的地位屹立不倒,把第二名都遠遠甩開一大截。
這樣的巨無霸霸主,他哪裡還需要考慮別人的心情和感覺。
藍如澈這麽說,還是太天真了。
司徒兆在心裡感慨,但也有點不滿沈齊煊當著他的面,都不給藍如澈面子。
他司徒九叔在國外可是跺一跺腳,連那些外國政府都要趕緊過來問好的人。
藍如澈臉色越來越冷,說:“姐夫,我這些年聽人說過你的逆鱗是貝貝,不過我沒有什麽直觀感受,以為你只是特別疼她而已。”
“我今天看見了,你是怎麽對付那些你以為惹了貝貝的人的。”
“可你有沒有想過,貝貝已經二十歲了,不是兩歲,也不是十二歲。”
“你們這樣過度的保護和乾預,已經嚴重影響了貝貝的成長。”
“她雖然有二十歲的年紀,但只有十二歲的情商,兩歲的社會智商,就跟弱智一樣。”
“一個二十歲的姑娘,日常玩伴只有自己的父母,你們不覺得羞愧嗎?”
“你們這是合格的父母嗎?”
沈齊煊大怒,也跟著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一把揪住藍如澈的西裝領帶,說:“你這是教訓我?我的女兒十四歲跳級上高中,十六歲上大學,二十歲就拿到國際最著名大學的本科學位,你說她弱智?!”
“姐夫,貝貝是怎麽上的那個大學,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嗎?”藍如澈握住沈齊煊的手腕,將他用力推開,憤憤地說:“不是你們給那個大學捐了幾個億,人家會收她?!”
“對,貝貝會投胎,有你們這樣的父母,是她的福氣!可是你們不能把別人家的孩子當螻蟻!”
藍如澈想到今天溫一諾的遭遇,心裡有一塊地方痛不可仰。
那是他喜歡的,愛著的女孩子啊……
那個肆意飛揚,美好仗義的女孩子,被迫在強勢之下,低頭彎腰。
原來被壓迫的感覺,是這樣的。
藍如澈覺得自己對各種人生感悟的體驗,又深了一層。
以前的他,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旁觀者,只是觀摩著人生百態。
這一次,他發現自己能夠代入,甚至沉浸在“別人”的感受之中。
轟!
暴怒的沈齊煊不能接受別人說這樣的話。
他握緊拳頭,往藍如澈胸口直捶而去!
藍如澈動作飛快,一手架住沈齊煊的胳膊往上猛抬,一邊往後急退,卸去沈齊煊來勢洶洶的那股大力。
司徒兆帶著的人和沈齊煊的保鏢們迅速從門外衝進來,一些人圍在藍如澈身邊,一些人圍在沈齊煊身邊,將他們兩人隔開。
司徒兆這時站起來,揮了揮手,說:“你們都出去,他們兄弟過過招,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沈召北在旁邊看著目瞪口呆,連嘴都合不攏了。
他爸看上去那麽文質彬彬,溫文爾雅,居然有這麽暴力的一面???
還有他的小舅舅,看上去玉樹臨風,像是從舊式大片裡走出來的翩翩佳公子,出手怎那麽狠?!
沈齊煊和藍如澈的這一面,從來沒有在人前顯露過,所以連沈召北都覺得自己大開眼界。
司徒秋聽到回報,匆匆忙忙趕過來的時候,客廳已經被清理乾淨了。
只有地毯上還有一點點沒有吸乾的茶水漬,顯示著剛才這裡發生過什麽。
司徒秋蹙眉,先說自己的弟弟:“阿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夫多重視貝貝,你幹嘛要為了一個外人責怪你姐夫?”
“姐, 一碼歸一碼。我說的是另外一件事。”藍如澈指了指沈召北,“是他先惹的人家,差一點讓人家出車禍!這件事難道就這麽算了?”
一聽是自己兒子的事,司徒秋馬上松了一口氣,含笑說:“我知道了,我就說你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這件事我做主了,我們會賠償那位姑娘。而且,我還要罰召北。”
她扭頭看著沈召北,沉下臉,“召北,你現在去給我找邵管家,讓他帶你去跪祠堂。今天是大年三十,罰你在祠堂守夜,不許吃晚飯,不到明天早上七點,不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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