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裔遠握著手機站在那裡,溫一諾都摁住電梯門好久了,又不敢說話,怕打擾他接聽電話,只是不斷用另一隻胳膊朝他揮手。
蕭裔遠看見了,朝她做了個手勢,然後微微側身握著手機繼續對他媽說:“那你們什麽時候來京城?地址有嗎?我可以去接你們。”
“不用了,我們訂了明天的機票,明天晚上到京城機場。你姐姐姐夫還沒來京城,說是要你姐夫公司後天還要開年會,等開完就帶你姐姐一起過來,但他們已經安排人去機場接我們,你就不用管了。”
“那姐姐在京城買的房子呢?”蕭裔遠的聲音更冷了幾分。
蕭媽說出了地址,果然就是溫一諾他們所在的小區。
那剛才看見的那輛搬家公司的大卡車,應該就是了吧?
今天才把東西搬進來,明天就接他父母來京城了……
蕭裔遠心裡說不出什麽滋味兒。
可人家的理由合情合理,既不要他出錢,也不要他出力,他有什麽資格和立場反對?
難不成他能不讓自己的父母不住京城的大平層,非要把他們趕回去?
而且他爸媽現在可是都退休了,明顯回去也沒有退路。
他還想著過幾年,等和溫一諾感情穩定了,快結婚的時候,再在京城郊區買個疊墅,把爸媽接過來。
大家可以住的近一點,但是住在一起就沒必要了。
現在倒好,都住一個小區了。
這是要做什麽?
真的有這麽巧?
他一點都不信岑耀古在京城買房子的時候,不知道溫一諾家在這裡買了房子,也不信岑耀古不知道他就住在溫一諾家裡。
以岑耀古這種地位的人,做什麽事情都不會是心血來潮。
所以他為什麽有意要把給蕭芳華的房子買到跟溫一諾同一個小區?
蕭裔遠心裡對岑耀古又多了幾分警惕。
他眯起雙眸想了一下,慢悠悠地說:“……那以後呢?你們在京城給姐姐看孩子,姐夫也會陪姐姐住在京城嗎?”
蕭媽笑著說:“那肯定啊!不然他怎麽會把我們接過來在京城給他照看孩子?”
“是嗎?”蕭裔遠嗤了一聲,“姐夫是岑氏集團的大老板,岑氏集團的總部在南方Z城,姐夫怎麽可能把公司丟下,帶著把姐姐和孩子住到京城,還要你們老兩口幫著來京城看孩子?我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啊。”
呵,只有岑耀古你可以私下搞小動作?
論對自家父母的了解,這個世界上蕭裔遠稱第二,就沒人稱第一。
果然蕭裔遠這眼藥一上,蕭媽就立刻疑惑了,遲疑著說:“你說得也對。那他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我也不敢猜。大概是要把姐姐和孩子送到京城,他一個人再回南方?不然他一個生意人,肯定是不能立刻公司太久的。”蕭裔遠做出疑惑的神情,語氣還很不確定的樣子。
蕭媽頓時急了:“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不行!絕對不行!你姐夫那人本來就小老婆多,可不能把我們芳華扔到京城就不管了!”
蕭裔遠笑了起來,趁機說:“我也是這麽想的。媽,不如這樣,我把姐姐在Z城的地址給你們,你們還是直接飛到Z城去跟他們過年,過完年就在Z城幫姐姐看孩子,免得讓姐夫趁機把姐姐和孩子當包袱給甩了。再說姐姐那麽善良,誰都能欺負她,也得爸媽你們去給她撐腰。”
“岑家的情況非常複雜,姐夫那幾個小老婆全國人民都知道。她們的孩子都長大成人了,姐姐的孩子卻才幾個月,我怕姐姐鬥不過岑老板的幾個小老婆和他的私生女。”
蕭裔遠一頓史詩級別的煽風點火馬上起了效果。
“那可不行!他想得美!岑耀古雖然是大老板,可是我問了你姐,他們是正正經經拿了結婚證的!可不能被岑耀古那幾個老小三給欺負了!”蕭媽頓時大怒,“幸虧你提醒我了!我馬上去改簽機票!”
蕭裔遠松了一口氣,立刻利落地說:“把您和爸買機票的帳號發給我,我給你們改簽,不用你們出改簽費。”
蕭媽求之不得,立刻把自己的帳號都發過去了。
蕭裔遠迅速給他們改了今晚的機票,說:“你們東西都收拾好了吧?收拾好了,今晚就上飛機,不到半夜就到Z城了,然後你們倆直接打車去姐姐家門口。記住了,一定不要讓姐姐和姐夫事先知道,他們知道了,就不會允許你們去了。”
“明白明白!我和你爸現在就去機場,等到了Z城,我給你打電話。我們打車去你姐姐家!”蕭媽頓時覺得理直氣壯,還是去女婿家親眼看看比較好!
“想用我們兩老的名義把你姐姐和我的外孫當包袱甩了,我可不會讓他們如願以償!”蕭媽怒氣衝衝,似乎已經看到蕭芳華被岑耀古一家人欺負的樣子了。
她本來就看不起這個女兒,覺得她懦弱不堪,好不容易天上掉餡餅,嫁了這麽有錢的一個男人,那是死都不會讓這男人把她給甩了!
蕭裔遠掛了手機,一邊嘴角微微挑起,烏黑的瞳仁裡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芒。
岑耀古自以為算無遺策,那是他沒見過蕭媽和蕭爸這種人……
想利用他姐姐,先過他媽他爸這一關。
蕭裔遠將手機塞回褲兜裡,快步走向電梯。
溫一諾的胳膊都要軟了,埋怨他說:“什麽事啊?說了這麽半天?”
“一點小事。”蕭裔遠走進去,和她一起坐電梯直到溫一諾家大平層的電梯間裡。
回去之後,蕭裔遠先去把泡功夫茶的茶具拿出來,擺到客廳裡,給老道士和張風起泡起功夫茶。
這茶得小口小口喝,茶杯也就一個一兩的小酒盅大小。
老道士和張風起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無事獻殷勤,都是千年的狐狸,演什麽聊齋?
紅泥小火爐上,暗紅色的紫砂茶壺裡的水漾起了魚眼泡。
水燒開之後,蕭裔遠拎起茶壺,以逆時針方向,往小茶杯裡迅速斟了一通,來了個“關公巡城”。
然後再將剩下的茶水輕點在各個小茶杯內,這叫“韓信點兵”。
斟完之後,小茶杯裡只有八分滿,再把茶壺裡多余的茶水倒掉,滿上新水,等待再次燒開。
老道士露出欣賞的神情,笑著說:“想不到阿遠的茶藝也不錯,專門學過嗎?”
“小時候在少年宮看別人學茶藝好玩,也跟著學了一下。”蕭裔遠笑著,“張叔,老神仙,要不要嘗嘗這鐵觀音?”
張風起和老道士都挺愛喝茶的,忙坐過來,拿起小茶杯仔細品嘗。
一輪功夫茶喝下來,兩人臉上都紅通通的,有點像喝醉了酒。
喝完茶了,幾個人就開始聊天講古。
蕭裔遠在旁邊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突然說:“上一次我找張叔買的那一套嬰兒滿月套餐,張叔給送了一柄桃木劍。”
張風起還沉浸在功夫茶的濃香醇厚裡,微眯著眼睛嗯了一聲,說:“是啊,那都是最好的,絕對不虧。”
蕭裔遠笑著說:“是不虧。不僅不虧,有人還特別識貨,跟我說,那桃木劍,比那嬰兒滿月套餐還要值錢,真是讓張叔破費了!”
“沒事沒事,反正是我送給芳華的,她這些年幫我們照顧一諾,我和一諾她媽媽都很感謝她。”張風起無所謂的揮了揮手。
蕭裔遠點點頭,又說:“其實,發現這桃木劍奧秘的,是岑氏集團的大老板岑耀古。”
張風起早就知道了,溫一諾那天就跟他提起過,因此他還是沒有在意,笑著豎起大拇指說:“岑老板好眼光!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人!”
蕭裔遠最後扔下一句話:“岑老板剛剛在這個小區也買了一套大平層。以後如果不出意外,他就是你們的鄰居了。”
張風起臉上的笑容僵在那裡,就連老道士都愣住了。
“你說啥?誰在這個小區?”老道士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為啥啊?岑氏集團總部不是在南方嗎?他們在京城沒別的房子?”
“別的房子肯定有,這裡的房子,據說是買給我姐的。不過他們大概是不可能在這裡常住,但是偶爾過來住一陣子也是可能的。”蕭裔遠慢慢地說,“我爸媽今年去南方我姐家過年,也就是岑家。我本來是打算回江城的,現在我爸媽都不在那裡了,我也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好,就在這裡過年!”張風起忙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你那個家,哪個年不是雞飛狗跳的?這些年,我過年就指著你們的事當下酒菜了!”
蕭裔遠:“……”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張風起,說:“張叔,看破不說破,以後還要做親戚呢……”
老道士也呵呵地笑:“還有這回事?可惜我以前沒有跟你們住一起,我最愛看人家家裡雞飛狗跳了。”
蕭裔遠:“……”
這家人沒救了。
他得早點想辦法把諾諾帶出去。
跟張風起和老道士交了底之後, 蕭裔遠才去找溫一諾。
他敲了敲門,裡面是溫燕歸的聲音:“進來。”
蕭裔遠知道溫燕歸在溫一諾房裡,這時離開也太不禮貌了。
他硬著頭皮推門進去。
溫燕歸正坐在靠窗下面的一張貴妃椅上,溫一諾斜坐在地上,兩隻胳膊趴在溫燕歸腿上,母女倆不知道在說什麽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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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淺笑輕紗”盟主大人一月份的四次特大打賞加更,第三更晚上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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