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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學院的吊車尾鹹魚》八百六十七 蟄伏深黯的狂亂
森林是孕育生命的搖籃。

 各式各樣的生命會在此生長繁榮,然後衰敗消亡,而不斷在其中重複著這個過程的森林,則會因生命的循壞而愈發茁壯。

 而人類早就知曉大地的恩惠深藏於此,所以他們會主動進入森林,在未知的冒險中尋找財富與希望。

 “看來她們還沒準備好。”

 然而羅倫剛剛踏入森林之中,就發覺自己被某種危險的東西鎖定了。那是某種純粹的破壞欲念,沒有任何思想和理智,隻想要摧毀所見的一切。

 那是人類的願望扭曲而成的終焉。

 “這是還要再考驗我一下嗎。”

 羅倫其實早已發覺,永恆和終焉與星之力似乎有著某種本質上的區別。無論是裁世者演化出來的終焉,還是天界人利用祈願製造的永恆,似乎都是先將原始的生命強行轉變成另一種形態後再進行分化的。

 ——也就是說,最初的永恆和終焉其實並不是從星球中出現的。

 “我準備好了,來吧。”

 隨著羅倫的宣告,森林的深處同時響起了高低不一的咆孝。數道黑影在瞬間穿破了層層阻礙,用難以追蹤的速度向著羅倫猛衝了過來。

 大張著異形的巨口,露出無數凶惡尖牙的狂亂之獸在現身的瞬間,便向著羅倫發起了急襲。那外表狀若凶狼卻又有些似人之處的惡獸,從一開始就打算直接將羅倫徹底吞噬。

 “是‘牙’的幻象嗎,也就是說……”

 羅倫還沒來得及做出回避的動作,另外的襲擊者便在他的兩側同時現身。一隻像是陸行龍種又有人類特征的怪物揮動著結晶化的黑色凶爪,將擋路的樹木盡數摧折,另一隻像是大型飛鳥又仿佛有著人類軀體的異獸則是展開了自己的鋼骨之翼,斬斷了觸及的一切。

 那些曾經被羅倫束縛的力量,現在以復仇者的姿態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呵……原來是這樣嗎。”

 雖然身體內充盈著不可估量的星之力,但羅倫卻依然不知道該如何使用它們。所以他最終還是驅動起了封印在身體內的終焉碎片,裁世者的“角”與“尾”。

 狂暴的終焉瞬間聚合,在羅倫的手中構造出了巨大的黑紅色鐮刀,異形的鋒刃仿佛扭曲的衝角,迎向了正面撲來的凶狼。而在他的背後,一根宛如騎槍一般的黑色矛尾也隨之瞬間探出,猛地刺向了從另一邊襲來的惡龍。

 這是與它們同源的力量,也是足以震懾它們的武器。

 “來吧。”

 然而瘋狂的黑狼完全無視了羅倫手中的武器,它任憑自己的身體被鋒利的鐮刀割開,卻還是張開了滿是凶牙的大嘴,朝著羅倫的身體咬了過來。

 哧——

 尖銳的黑色凶牙貫穿了羅倫為了招架而本能舉起的左臂,肌肉撕裂、骨骼斷碎,劇烈的疼痛讓羅倫的精神霎時中斷。而在轉瞬之後,他體內的“心”便立刻劇烈地搏動了起來,狂躁的終焉之力順著血脈流遍了全身,爆發出了更加令人癲狂的痛楚。

 “給我……滾開!”

 鑽心剜骨的痛苦讓羅倫的理智差一點崩潰,但是多虧了他之前吸收的龐大星之力,那原始而混沌的生命力強行維持住了他的精神,才讓他不至於在這裡就化為瘋狂的怪物。

 將鐮刀直接丟向了半空中飛行的鋼翼,羅倫直接用自己的右手掐住了黑狼的脖子。被終焉之力不斷侵蝕的痛苦讓他已然雙目如血,而手上的動作也因為體內星之力的躁動而變得狂暴起來。

 “……死吧!”

 如長矛般的暗影之尾震退了惡龍,隨後便向著半空揮舞起來,讓那想要偷襲的鋼翼無隙可乘。然而撕咬著羅倫手臂的凶狼縱使脖頸已被強行扼住,卻依然沒有松開那狂亂的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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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即是瘋狂,是人類渴求毀滅的願望所具現出的,最為扭曲的形態。

 正如人類無意識地在渴求著生存一般,人類也一直都在無意識地尋求毀滅。這是生命的本能,也是無法擺脫的宿命。而被這些願望所扭曲的災厄,則是化為了能夠以最高的效率對人類施以毀滅的存在。

 “區區碎片……臣服於我!”

 被狂亂侵蝕的羅倫硬生生地單手扭斷了黑狼的脖頸,然後便一拳一拳猛擊起了依然緊咬著自己手臂不放的狼顎。充盈著星之力的拳擊此時就宛如重錘一般,將那死不瞑目的狼首擊打得面目全非才就此罷休。

 已死的凶狼身體迅速化為了黑色濃霧逸散消融,但那些尖利的黑色凶牙卻依然留在了羅倫血肉模湖的手臂之中。終焉的詛咒和侵蝕並未就此消失,而是轉變為了更加瘋狂的痛苦。

 “就這種……程度……休想阻止我!”

 澎湃的星之力就好像是聽到了羅倫的願望一般,從他的體內猛烈地爆發了出來。刺入血肉的尖牙盡數迸裂,而那另外兩隻已經欺身上前的怪物也被震退開來,發出了驚恐的嚎叫。

 連同自己所使用的力量一起,纏繞在羅倫身體上的終焉在原初的生命之潮下迅速崩解。搏動的“心”瞬間歸於沉寂,而落於地面的鐮刀和矛槍般的尾針也悄然消散,無法再維持原本的形態。

 ——這就是自己內心深處一直渴求的力量嗎?

 “我的願望, www.uukanshu.net 到底……是什麽?”

 從身體中湧出的混沌,將所觸及的一切都化為了原始的生命。那源自星球的純粹之物,就好像是在保護著羅倫一樣,將任何可能會傷害到他的東西融解吞沒。然而他並不知道該如何控制這些力量,也不知道它們為何要保護自己。

 利爪的惡龍與鋼翼的巨鳥已然在混沌之潮中消融殆盡,而羅倫也知曉它們不過是獸之碎片的力量具現出的化身而已。如果自己還要繼續前進,那它們就還會再次出現。

 這並不是什麽試煉或是考驗,而是自己仍未找到答桉的疑問。那些怪物其實就是自己仍未消除的迷茫,若是不能戰勝它們,自己就無法繼續前進。

 “我所渴望的,究竟是什麽?”

 空虛的願望在灰白的混沌中回響,倒映出了隱藏的真實。

 ——於是記憶中的幻境再次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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