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很沒有心機的聊著天,白澤輕易的就從他們口中得知了對方的身份。
“嗬,原來是那個花草王國。”
白澤聽了一陣,就屁顛屁顛的去牽五公主的手。
“啪!”
五公主打開他的鹹豬手,警惕的盯著他。
白澤無辜的眨眨眼睛,兩個漂亮的小孩子大眼瞪小眼,場面看起來還有一些可愛。
“冰山女孩啊——”白澤感歎著說道,有些沒精神的耷拉著眼皮。主要是昨天睡的不太好,到現在都還有些困倦與疲勞沒有消去。
腦袋有點遲鈍,整個人看起來焉焉的。
五公主安靜的飽著布偶緊跟在隊伍裡,也閉著嘴巴不說話,一群大一些的孩子們絞盡腦汁的想著比較有意思的話題來製造氣氛。
“對了,聽說前段時間,東邊那個松散的地界裡,有人製造出會笑的木偶了。”一個青年挑了挑眉頭,笑著跟眾人講述。
“會笑的木偶?”
“是的,是一個很奇怪的木偶,能夠發出一陣陣的笑聲,但除此以外沒有任何的攻擊力。”
“切~無聊,還是聽我的吧,我聽說...”這個青年左右看了看,頗為神秘的低聲道:“我知道有個地方,鬧鬼。”
白澤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寒顫。
“你就吹吧。”眾人哈哈大笑。
氣氛也隨之熱烈了起來。
大家的故事也變得天南海北——說到底,這是一個完全不缺少‘奇跡’的幻想世界,大家將其當做理所當然的事情,並沒有多少人願意去深究,他們只是享受,原始而高效。
“好想要還魂草啊,我想救回我的爺爺。”
“巨龍族群中曾有那種東西,不過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了。比起那些,多拉貢王國的塞西莉亞公主似乎與一個矮人有一腿的樣子。”
“啊,不過這些跟血癮者比起來的話......”這個名字就像一個禁忌,僅僅是被隨口提起,四周的空氣就變得寂靜無聲了。
白澤肅然的停下腳步,他不想再向前了——那絕對會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這群人的表現或許可以反映出王國對於這種瘟疫的看法。他想知道,這個世界到底還有沒有聰明人。
“哼,他們不算什麽!”一個王子冷哼著,大聲辱罵著,“不過是一群下水道裡的驅蟲,一群平民獲得力量之後肮髒的鬼,魔法的力量會摧毀他們,我們有無堅不摧的軍隊和魔法大師們,這些老鼠們敢冒一下頭,就將他們轟殺成渣!”
“是...是啊!我們都會魔法,每個人也或多或少的會劍技,血癮者那種已經退化的猿猴們怎麽能夠抵擋住國家的威嚴?”
“沒錯,勝利的一定會是我們。”
就這樣用著各種自我安慰的語言掩蓋著惶恐與恐懼的家夥們在白澤的眼中漸漸消失了。他的眉頭從緊皺到放松不過經歷了數秒。
水銀草薔薇帝國?可笑的名字!還是花草王國更適合他們。一個國家,如果他的上層都是這種只會自我欺騙的蠢貨的話,那麽滅亡幾乎已經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血癮者的存在從來都沒有那麽的簡單,他們最致命的一點就是從民眾中開始蔓延的......這是國家的根基,戰無不勝的軍隊?如果軍隊中感染了這種瘟疫呢?
殺戮永遠只能帶來殺戮,除非全部都死個乾淨。
白澤的唇瓣飛快的蠕動著:“清理的國家的血癮者,就是清理這個國家的人民,
那些血癮者也有自己的家人,越是清掃,越是折磨,仇恨,便越是龐大,最終,匯聚成另一個瘟疫......” 幾乎是死結。
在這種時候,白澤才恍然發現了這個世界的國家,到底弊端在何處。
他們的統治太過簡陋了!
在那個宛若夢中的世界裡......林立的高樓,鋼筋水泥的構造,交錯的信息網與覆蓋全世界的電磁組成的世界無比的複雜,每一個行業都需要精英的人士來操控,一個國家的統治需要無比的謹慎與小心。每一個錯誤命令的下達,或許,就是山傾海覆的開始。
但在這個世界,在他們的這個世界,魔法,實在是太方便了。
一個事物的兩面性展露無遺,方便意味著快捷,但同時,也使得人們不用費心費力的去考慮太多。農業、商業、編織、狩獵、似乎一切的一切早已經有了自己的運轉規律,沒有多少國家可以插手的余地了。
“那麽,保持現狀不就好了嗎?”
......這就是怠懶的誕生。
“輕松的統治讓這些沉溺在物質享受中的王族貴族們徹底變成了只會吃喝的豬啊,他們看問題的角度太過於膚淺,也完全沒有大局觀與決斷性,隻依賴於現有的東西,麻木而茫然的活著......”他不爽的嘖了一聲,小小的臉上是傲慢的倔強。
其實白澤的想法並沒有什麽問題,就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如此厭世憂民......實在是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但小公主顯然被吸引了。她怔怔地望著白澤的側臉,看著這個差不多大的孩子,第一次,感到了探究的欲望。
因為,這個人,居然把她一直以來困惑的事情解決了!
在五公主八歲的時候,父皇曾經抱著他在書房裡辦公。
“陛下,這是中部貴覺子孫們聯名提交的申請書,請陛下參閱。”
“嗯......”
“父親,這是什麽呀?”
“嗯。”五公主記得,那天和藹的父親在翻開那本簿冊之後臉色一直都很凝重,五官上的每一根線條都清清楚楚的刻的很深,裡面有一種令她神往的、安寧的光。
國王緩緩地拿起了紅印,費了很大的勁,也沒有蓋下去。
“否決。”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五公主有種錯覺,父親似乎老了十歲。
那本冊子上寫著的,似乎......是什麽奴隸制度......
安潔望著白澤的側臉,很想問他:“很膚淺嗎?”她有心發問,卻不知為何有些害羞,難以言齒。
“啊,大家不妨在這裡先吃個飯吧!”一間老式的餐館裡飄出了牛奶的清香,白澤咽了咽唾沫,一群人魚貫而入,跟他們兩個小孩子坐一桌的,是那個穿橘色衣服的女子,和一位溫潤如玉的男子,還有安烈和另一個看起來溫柔賢淑的女孩子。
“哈哈,老弟,來嘗嘗這個,這碗湯很好喝啊。”安烈豪放不羈的痛飲了一番仕從送上來的茶水,就這麽直接遞給了對面的白澤,讓一桌子的人都忍不住皺眉頭。
“安烈,這是你已經飲過的東西了,怎麽還能夠給白小兄弟喝呢?”俊朗男子皺著眉頭製止他, 安烈撇撇嘴,滿不在乎的收回了手臂,小聲嘟囔著:“掃興鬼。”
“嘛嘛,別這樣啦,既然難得聚在一起,不妨大家先相互介紹一下?”橘衣女子笑道。
“安烈!”
“白澤。”
“安花蕊。”
“米歇爾。”
“安潔。”
白澤側目而視,心裡微微有些喜悅,心想:“原來她叫安潔,是個好聽的名字。”
“對了,這位姐姐呢?”
“我,我叫靜......”
安烈身旁的女子頗有些害羞的低聲道,她給人的感覺非常寧靜,像是冰涼的泉水沁人心底,惹人憐愛,讓人親近。
白澤若有所思的吃著兩個白膩的饅頭,隻覺得滿嘴都是牛奶香,就忍不住又多吃了兩個。
在外人面前,他還是很在意形象的,不知為何,很討厭被當做小孩子來看待。
一行人差不多吃完的時候,釣叟老人也找到了他們,雙方差不多,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兄弟,以後可要常來我們水銀草薔薇王國做客啊。”
巨大的兩翼飛龍劣種抬起那似雞似龍的癡傻腦袋叫了起來,坑坑窪窪的背上站了一群人,白澤在下發揮手,大聲回道:“一定會的!”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白澤輕聲回應,望著那些漸漸遠去的身影,一時間,心中居然有些傷感。
這份少有的感悟被他藏在了心底,不多時,再次整裝旗鼓的上路。
這次的離別,是為了下次更好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