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白澤問渚天傾。
“消逝之地。”
綠意盎然,植被茂盛的地方,山以很柔和的坡度向上蔓延,這裡無疑是最自然的原野,視野廣闊的平原和深邃高大的樹林相得映彰,深谷之中潛藏著幽景,高山之上也足以俯瞰雲端,一個尋常人難以想象的好去處,所以才被叫做消逝之地嗎?
“山腳下有一個村莊,是我庇護的。”在半山腰渚天傾順手指了一下,白澤望去,看見那些低矮的尖角房屋,裡面不知有多少人,但估計最多也就數百口吧。
“誒······”
“這並非我想要做的事情,不過是‘約定’而已,好了,跟上來。”
又爬了上千個台階,白澤已經大汗淋漓了,他面前的師父忽然說了一聲“到了”,費力的抬起頭,酸澀的頸椎看見的是一座純白無暇的城堡,潔白的塔身被一塊塊無縫銜接的玉磚聯合在一起,地方開了一扇門,從中段部分城牆向兩旁延伸,全出一個巨大的場地,這整座宏偉的建築,就是師傅居住的地方了嗎?
“以後,這便是你的家了。”老人笑著說道,眼底也有了一些驕傲,“我是你的師父渚天傾,你只需要牢記自己應該知道的就足夠了,明白嗎?”
“嗯。”
“很好,進來吧。”
木門簡單的就被推開了,很普通,白澤進去後發現後面沒有上鎖,但是門緊緊地閉在一起,像是黏住了一樣。
心底有山一樣的疑問需要解答,但是問渚天傾,他也只是說一句:“學習了就知道了。”
態度很冷淡,這讓白澤對自己往後的生活有了些許的不安。
正巧,迎面一個人聽到聲音走了出來,看大小,似乎也是跟他一樣的小孩子。
“我來介紹一下——”
紅色的頭髮如火焰般順滑柔軟,黑色的眼睛緊緊地跟白澤對視著,這個瞬間,白澤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話,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所以他們正在進行心靈的交流,心與心之間能夠快速消除他們的陌生感,達成以後堅固友誼的良好條件······
“這是你的師兄,記名弟子,叫·····咳咳,自我介紹一下吧。“
白澤用無語的眼神瞟了渚天傾一眼,他感肯定這個人絕對忘記了自己弟子的名字。
“我叫烏·卡米牙,請多關照。”
他笑起來非常的陽光燦爛,看起來非常柔和的孩子,大大的眼睛具有著欺騙性,不過白澤總覺得對方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純潔無瑕,這只是直覺,並不是惡意上的猜測。
“你好,我叫白澤。”
“那你們熟悉一下,生活自理上可以搞定吧?我接下來還有事,就這樣。”
·······
新的生活開始了。
不過······
白澤和卡米牙並排蹲在一起,出神的望著天邊的火燒雲,看著太陽慢慢地墜落在群山之外。
新的生活······比想象中的還要安靜。
對於這次心血來潮的收徒,渚天傾看起來完全不上心的樣子,他自從回來過之後,就沒有離開過那座白色的高塔(卡米牙告訴他那叫象牙塔或傳承塔),城堡中只有卡米牙和白澤兩個人,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生活在這裡久了,白澤都會恐懼是不是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然後卡米牙就會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竄出來,纏著自己玩捉鬼的遊戲。
雲塔裡有很多的書。
這些書散落在城堡的各處,幾乎哪裡都可以找到,能夠感受到原主人的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但白澤將這當成了一種樂趣,他在餐桌吃飯也可以看到椅子的底下墊了一本厚度適中的書。
這些書基本都是講述魔法的知識的,而白澤每天醒來,床頭都會出現一本從未見過的入門魔法書,從現實角度考慮,這只能是渚天傾做的,看來其實這個師傅,當的也不是那麽漠不關心嘛~。
於是時間流逝。
一天的安排表形成了規律:
每天都睡到自然醒。
午飯。
學習魔法(練劍)
玩耍。
六點左右吃晚飯。
(不知道做什麽好的打發時間)陪卡米牙玩。
深夜是禁止出門的,兩人早早的就睡了,然而即使是這樣健康的睡眠白澤也能夠睡到中午,小孩子的身體確實是嬌弱,像是花朵一樣需要各方面的精心呵護。
相處一段時間之後,白澤也漸漸開始了解自己這個小師兄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很認真也很勤勞的一個人。
幾乎每天都會主動打掃,雖然不是整體的清理,但是飯桌的擦拭,碗筷的清洗,還有道場的清潔全部都會一聲不響的主動完成,自覺性高的可怕,與他相處的時間,令白澤非常的愉快舒服。
還有···幾乎不會去做危險的事情,這麽說不太準確,大概是不會去做‘出格’的事情吧。
深夜裡,白澤想要上廁所。
“卡米牙,去上廁所嗎?”
“嗯,不過不可以出門,師父說過的。”
玩耍的時候······
“哈哈哈哈。”
“白澤,快停下······前面很危險的!”
諸如此類,觸及常識邊緣的事情他不會做,他不會調皮的去拽渚天傾的胡子,也不會故意亂塗亂畫,他的行為規整有序,但又沒有那種貴族子弟的雍容與優雅,從卡米牙的身上, 白澤看見的是騎士道的堅韌精神,那種將枯燥的事情一絲不苟的完成的認真的生活態度。
所以,卡米牙是一個守序的人,也有可能是一個刻板的人。
白澤在紙上圖寫著,小孩的手掌總是很容易就出很多的汗,筆杆太大了有些握不住,兩個十歲的孩子相互依靠生活,有時候想想還是覺得渚天傾的心是真的大。
“我來之前,卡米牙就只有一個人的吧?真是可憐······黑心師父!”
“你在畫什麽呢?”
卡米牙探出頭來,白澤忽然舉起畫紙,大聲笑道:“今天開始就叫你悟空了。”
“欸······”
“烏·卡米牙的名字聽起來好繞口,怎麽,不喜歡?”
“也不是······”
不過還是能夠看出孩子的貪玩本性的,說實話,如果不是沒辦法的話,白澤其實不願意與卡米牙接觸。
他無奈一笑,像他這樣的家夥,心底只有負面的情緒,對於孩子的影響都是不可逆轉的,如果卡米牙以後,因為這種陰暗的情緒而無法學會對他人信任的話,那麽這個世界對他而言的快樂都會消失,換個角度說,他會毀了這個孩子的人生。
“我這種人······“
總是受到傷害,所以一直抱著警惕的心理,白澤·阿卡馮斯特是萬千普通人中特別的,但是特別對於大眾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正因為喜歡卡米牙,他才希望這個少年能夠健健康康的長大,有一個不一樣的幸福的人生。
那樣的話······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