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一座又一座的搜查房屋,他看見了一節不知從哪裡滾來的斷手,嚇得從地上跳了起來。
每找到一個人,他都在害怕這是否是屍體,以至於有些不敢上去查看。
魔法元素論的青年與他撞了個對面,兩人皆是一愣,然後同時苦笑。
青年說道:“我那邊的情況已經穩定住了,你這邊的情況怎麽樣?”
“不知道,不過既然你來的地方自己沒問題我就去其他地方看看了!”
“嗯,辛苦你了學弟。”
“是有急事嗎?”白澤看出了端倪,青年大喜過望的點了點頭。
“能沒事就好了。”
青年好看的笑著說:“謝謝。”
兩人別過,匆匆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白澤闖入了莊園,這間房子的質量異常的好,雖然外表破破爛爛,但依然穩固的佇立著,白澤闖進房間,大聲呼喊道:“彭塔多!”
漆黑的客廳裡靜悄悄的。
白澤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鍾的旁邊還擺著去年他送給彭塔多的生日禮物。
找了一遭之後妤兒也不在,白澤跨出了房間,一些原本嬌弱水嫩的女學生們此刻滿臉土灰,狼狽不堪的在廢墟上奔走,神情卻異常的堅毅,柔聲的安慰著那些受傷的學生。
白澤忍不住側目。
路過一棟教學樓的時候,白澤看見一個學生在石塊上雕刻符文,然後注入魔力將傷者背去搶救。
又一名學生製造了漂浮的氣泡。
雜亂沉重的廢墟上,一個少女吟唱著咒語,周圍的種子發芽並開始生長,根須探入石縫間,不一會,她就指了一個方向,搜查隊順著根須向下挖,很快就挖出一個被掩埋的學生。
白澤有著走著,見識了各種各樣的手段與魔法,他的內心漸漸平靜了下來,步伐越發的沉穩,有了一種大勇氣。
過去的一個雨夜,一個城市裡的人們也是這樣的。
大家堅毅的相互幫助,不管過去是什麽樣的人,在災難面前,他們都是善良和可敬的。
他還記得那個國家裡為自己遮擋風雨的青年,和摔斷腿的男人,以及笑著伸出援手的婦女;那一切的場景與現實漸漸重疊,讓白澤迷了雙眼,沉浸其中,如夢似幻。
記憶中的雨夜越發清晰了起來,淅淅瀝瀝的雨聲逐漸彌漫在白澤的耳畔,他回首望去,來時的道路已經刮起了朦朧的大霧,在不知何處而來的大雨中,白澤看見了一些淺色的花朵在迎風開放,接著迅速凋零在霧氣裡。
腳下不知為何有路,路上長著小小的石筍,道路的盡頭,一群人笑容燦爛的人現在那裡等他,明明景色毫無變化,但白澤卻在這一刻,仿佛置身到了光明之中……
“嗚嗚……”他的聲音顫抖,嘴唇哆嗦,狠狠地咬住了下唇,遮住了泛紅的眼眶。
在日複一日,永無變化的道路上,他到底是哪裡有錯了,才會變成這副扭曲的模樣呢?
是小時候父母的疏遠嗎?
是腦海中時不時會出現的奇怪記憶嗎?是認知的差異和別扭的性格嗎?
簡直就像是快燃盡的蠟燭一般蒼白。這樣的我,在靜靜的走向毀滅的同時,也曾有過快樂的渴望啊!
也想去玩!有夥伴,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可以撒嬌的母親,即便不美麗,但是溫柔……
他好想要啊。
屬於自己的那一份靜謐的愛情。
那種滿是顏色的色彩,一回去就有人對你微笑的世界,
只是想到就有一股熱流在心底流淌,溫暖的令人想要停住時光。 第二天,校方發布了這條通知就匆匆離開了,這麽大范圍的災害,雖然大多數學生都安然無恙,但霍維斯坦魔法理論學院可不只是學生啊!
一些學生們淚眼婆娑的送走了他們的親人,這份痛苦和憤怒,或許會牽連到學院本身的說不定。
校長室裡,主任坐在那裡讀著主要建築的損失報告,有意識的提起了這種情緒,“學生之所以這麽憤怒,是因為在他們的心中,學院是極其強大的。”
“但結果是學院並不能保護它們,這份落差造成了他們的憤怒,宛如信任被辜負了一樣。”
阿道爾面色陰沉的可怕:“我知道。”
“所以,接下要做的就是解決這件事情。雖然很困難……但有一些規矩,是該改一改了。”
“大家把這裡當做家一般愛護,而將心比心,我卻守護不了自己的家人……”
阿道爾閉上雙眼,眼角是深深的褶皺,這個老人為此愧疚與痛苦。
“不過四大學院名字上是魔法的搖籃,有些人做這種事情終究是要看國家的臉色的,舊日的神主們在的時候,那些域外的神魔可沒有如此的猖獗!”
主任也是歎了一口氣,“算了吧,舊日的神們可沒有屍骨留下。你打算去找那位蒼穹之眼的朋友嗎?”
“只有他才能查出這件事的真相。”
但渚天傾如今又在做什麽呢?
神啟帝國的邊境,一座廢墟的城池上,四周數十裡盡是荒土,這裡無人居住,土質充滿了疾病與瘟疫的氣息,像活物一般酥脆,並且有毒。
渚天傾昂首挺胸的現在大地上,看著遠處的山峰,黑暗不安的湧動著,壓抑的令人窒息。
莫溪在他身側並排而立,那山脈中吹來的風陰冷不詳,寒冷刺骨。
“嘿,你要我來這裡陪你找什麽?”
阿歷克斯。
這個國家的齒輪與鋼鐵的熔爐在恢宏的運轉著,密集街道裡,乾完活滿身汗味的男人們擠在擁擠的酒吧裡,吵鬧的嚷嚷著。
熔爐之都最大的驕傲就是飛船的製造,但那種大單子,如今已經很久都沒有人啟用了。
但是今天,酒館裡一片嘩然。
“真的嗎!有人接了那種誇張的大單人?”
“當然,我親眼所見。”
“是誰他娘的這麽牛逼?”
吹牛的那個漢子神秘一笑,故意壓低了聲音,讓周圍一圈的人都不自主的靠近了腦袋。
“那就是……阿力克斯教會。”
意想不到的答案讓一群工人們面面相窺,阿力克斯教會?那不就是……
“那不就是這個城市的統治者嗎?”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驚叫起來。
在這個世界,諸神的榮光早已遠去,神座如垃圾般倒塌傾斜,凡人們自由自在,又愚昧無知。
“這個世界寂寞了太久了。”阿力克斯的教皇薩隆背著手,直視著光輝的神像,隱隱陷入了回憶。
“教皇冕下。”一個領頭人帶著一群侍衛大張旗鼓的闖進了神聖的殿堂,老人轉過身,似笑非笑的望著來者。
“希爾曼殿下。”
王子殿下一臉倨傲的睥睨四周,大刺刺的說:“冕下大人,看來你很需要王室的資助,來給這裡進行一次裝修啊。”
薩隆笑容滿面的應和道:“您說的對,若是皇帝陛下願意垂憐下屬,可真是諸神之善啊。”
薩隆言不由衷的說著,內心不以為然的詛咒:“走路摔個半死吧,蠢貨!”
“哎呦!”剛說完,希爾曼王子那裡就發出了一堆驚呼。最慘的那聲是王子自己叫的,其它的則是侍從們,教皇冕下不明所以的踱步走出去,卻看到神殿前那高高的台階下,希爾曼王子的身軀像條死蛇一樣癱軟在最下方,手腳扭曲著,引起了四周莫大的恐慌。
“凡人。”一個空洞而邪惡,仿佛它話語本身就帶著寒冰氣息的聲音在薩隆的腦海中回蕩,“你想得到力量嗎?”
一直以來的神出現在身邊,教皇陛下卻顯得很冷靜:“不,力量有什麽用?我需要的是智慧和權勢,還有能讓我過上好日子的金錢。”
死亡之神聲音一頓,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尖銳而刺耳,讓薩隆覺得他的頭骨蓋都差點被掀翻了,腦袋裡一片混沌,忍不住怨恨的想:“該死的家夥!”
“這裡從今日起是我的教會了。”死亡之神說,“你很合我的胃口,凡人, 名字呢?”
教皇冕下:“薩隆。”
“很好,薩隆,那麽我給你的第一份禮物就是……”
一團黑暗忽然從教皇的影子裡撲起,籠罩了他的全身,路過的修女見狀大驚失色,發出了驚恐的呼喊:“教皇大人?教皇大人!”
她急忙上前去想要將教皇冕下從黑暗中拖出,但薩隆伸出了一隻手,製止了她的行為。
黑暗來的快,去的也快,當薩隆重新出現在陽光之下後,修女愣在了那裡,隨後臉上浮現了一抹羞紅。
因為出現在那裡的不再是一個面容嚴峻的老者,而是一個唇紅齒白的年輕男子!薩隆低頭看著自己白皙滑嫩的雙手,乾淨的就像是從來沒有經歷過時間的洗禮一樣。
死亡之神的聲音縹緲的傳來。
“對生命的執著變成了你的壽命,努力活下去吧!然後給我帶來更多的信徒!”
薩隆微微一笑,無視身旁修女怪異的視線,轉身向著神殿躬身一跪:“遵命,我敬愛的主人,黑暗與死亡的大帝,我效忠的主啊。我必將您的榮光散播在大地上,讓每個人都知道您的國在何方,讓世界的終焉成為您動聽歌喉的回響,願毀滅賜福於您!”
“黑暗教會與您同在。”
“永遠的黑暗與死亡之主——魔苟斯·刻伯赫爾!”
深淵與死亡的回音在大地上回響,這一日,戰士與法師們都感應到了那無處不在的神性能量,精靈們在起舞,但卻是混亂而詭異的災厄舞蹈。
黑暗率先到達了這個世界,這使得眾生都即將遭受災厄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