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嘔吐了好幾次,而彭塔多已經暈了過去,潔白的牙齒死死地咬住了他胸前的鎖骨,疼的白澤直抽抽,卻無奈的沒有力氣將她掰開。
兩人像死魚一樣的躺著,白澤被凍的嘴唇發白,直到快落地才想起來要給自己放一個血湧魔法。
這個魔法也很有趣,通過增強心臟中的火能來讓血液溫暖全身,在天氣寒冷的極北地帶異常的受歡迎。
“喂,彭塔多,彭塔多?”白澤有氣無力的按了按彭塔多,鎖骨震震的刺痛讓他痛苦萬分,此刻渾身冰涼,腦袋昏厥,想要嘔吐和嘶吼,嗓子沙啞的幾乎要裂開了!
之所以遭受了這樣的折磨還能保持清醒,完全是因為眉心的啟明星綻放出了熾目的光芒,它強行的定住了白澤的精神,令少年欲哭無淚。
他真的很想直接昏過去算了,這麽遭受折磨,讓他有一種想死的衝動。
白澤給自己聚了一團清水服下,腦袋清明了一些,疼痛也更加清晰和劇烈,身體的各項反應都發出了警告,白澤有些警覺,他似乎傷的比自己想象的要重的多。
可是沒辦法……遲來的困倦席卷而來,不容他掙扎,身體的自我保護本能讓他那因為絕望而驟然加快的思維逐漸變慢……變慢……最後在一陣幸福感之中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轟隆隆……
天空傳來了烏雲沉悶的聲響,黑幕籠罩了光明,一條條電蛇扭曲著劃破蒼穹,在被岩漿彌漫過的大地上,一些還活著的野獸悲愴的嘶嚎,地上只有‘咕噥咕噥’的岩漿,和一些白花花的骨骼,映照出猙獰的形象。
這場暴雨來的太遲了。它更像是一位姍姍來遲的掃墓人,帶走了無數的生命,洗去了逝去的哀傷,這場大雨帶著憂傷與壓抑的氣息,無數的動物徘徊在岩漿地的外圍,靜靜地望著那一頭跪在岩漿池中的巨牙象。
它那高大五米的龐大身軀跪在岩漿裡,整個下半截身體都在岩漿中被不斷的灼燒;因為痛苦,巨牙象龐大的身軀在微微的顫抖。
它還活著。
因為那龐大的體型,因為那旺盛的生命力。
但有時候,活著並不一定比死去要幸福,它的兩條前腿和一條後腿都斷了,唯一一條完好的腿時不時的蹬著,卻只能踹開泥巴,讓更多的岩漿灌進來。
它的嘴巴裡發出了哀嚎,因為炙熱的氣息在焚燒著它的內髒,它那大大的眼睛裡流出了渾濁的淚水,悲傷的氣息彌漫著,在黑雲密布的黑暗中,冷血的動物們在虎視眈眈。
“嚇!”一隻雙頭鳥蜥張開了自己的頸冠,靈巧的逃開了。
幾隻地龍縮回了燈籠大的眼睛,重新隱藏成了山脈。
身上布滿利刺的澤馬哈荊棘虎威風凜凜的走回了森林,身後靈巧的刀狀尾巴甩來甩去。
沒人會在意動物的死活,這場突如其來的火山噴發所帶來的災難唯一影響到的人類就是白澤。
而事實上,如果不是啟明星的爆發,火熔柱撼動了地脈的話,這些事情也不會發生。
白澤的旅行已經疲憊而傷痕累累了,這是一件很辛苦,並且一點也不快樂的事情。
不過,白澤是個很開朗的人。
他還是個孩子,哭了一會就平靜了下來,看了看懷裡的蕾麗康娜,有些驚訝的發現她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美麗,原本在草原的遊牧中吹的風塵仆仆的臉頰,此刻安靜下來,頭髮微微的卷曲,皮膚細膩。
“睫毛好長啊。”白澤靜靜地想著。
浮力光環神異的收縮著,白澤一落地就抱著彭塔多開始狂奔,在傾盆的大雨落下的不久,他就憑借著出色的眼力找到了一個高處的狹窄山洞,三兩下竄了進去。
草原迎來了雨季。花朵張開懷抱,根莖吸吮著露水,斷流的江河開始奔騰,這是一個生命的季節。
白澤點燃了篝火和一些香草,驅走了毒蟲。
今天的魔法,只剩下一個了。
“沒有被人發現吧?”
“當然……”
淅淅瀝瀝的雨聲裡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大人們交代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沒問題,已經有數十個部落被無聲無息的滲透了,蒙克國王那個昏君,珂珂,遊牧到底是多麽落後的生態模式了啊?這個國家的人還真的是胸無大志,懶惰至死啊。”
“別這麽說,也多虧了他們野蠻的生活習慣,才能讓我們的滲透進行的如此容易。”
“不過,和魔族的合作真的沒問題嗎?你也知道的,那些家夥根本就不是……”
“噓,這是元老們和始祖的意見,我們只需要照做就行了,到時候一切順利,連你這種人都可以有專門的奴隸來服飾。”
“肚子好餓啊……”
白澤坐在山洞裡,眼睛亮的像月光,他輕輕地……挪動了一下身體,用最後一個魔法做了一件冒險的事情。
洛神,據說是掌管司法與審判的神靈,祂的眼睛,可以看穿物質與精神,跨越空間和世界。
二階魔法·洛神之眼!
當然是劣化版的,這是獵人與弓箭手必備的基礎技能之一,但即便是這樣,在法力坍塌所帶來的巨大強化之下,白澤清晰的看穿了磅礴的大雨,望見了下方兩個一閃而逝的黑衣人眼角那猩紅的余光。
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兩個披著鬥篷的人就不見了。
白澤不以為然的坐了回去,心裡有一個猜測,卻無處證實。
他目光平靜的靠在石壁上,望著黑漆漆的洞頂,許久後,好聽的聲音低語道:“沒見過的眼睛。”腦海中又閃過了那道紅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