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赫裡緹毗吞吐著蛇信,陰森的望著那些立於高空的敵手,吉普魯潳這個戰爭狂已經迫不及待的大步走上高空——踏空而行!這是對肉身高度利用後的極端技巧,通過壓迫身體,每秒進行數十次的踏擊來讓空間的阻力凝為實質,有如最堅硬的鋼鐵。
與聖騎的做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呼......”這位雙目猩紅的戰爭主宰面容興奮,對他來說,這種程度的廝殺已經是久違了,權利?地位?不,他只是純粹的熱愛殺戮,熱愛那種沐浴火焰的快感,遠遠稱不上邪惡!只是殺了太多,才被冠以王者的威名!
如今,又一位值得他出手的強者,這讓他怎麽能不迫不及待到手腳發癢?
吉普魯潳與聖騎氣機牽引,相互對峙,如天地深淵般的氣勢,一方為浩瀚無邊的屍山血海,一方像一柄刺破天穹的長槍巋然不動。
吉普魯潳的身形在一點點的放大,此時有些想要與對方交談,聖騎看出了他的想法,灑然一笑:“仇敵之間何須多言?來吧,唯一戰爾!”
女子獨有的英氣顯得端莊的五官神聖不可侵犯,這是一位與眾不同的女子,獨一無二,舉世無雙,吉普魯潳被這魅力所恍惚,他此生征戰,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
僅僅是存在,便顯得如此特別,散發著與眾不同的味道。
“我會記住你的。”他微笑,雖然笑容猙獰而恐怖,卻罕見的有一股柔和的味道。
接著,他動了。
吉普魯潳的一拳,穿透了時間,與聖騎的長槍撞在了一起!
肉眼可見的聲浪擴散了出去,吉普魯潳衝出的地方留下一圈圈的音爆環,兩人沉默的大打出手,毫不留情的開始廝殺!
聲勢之恐怖令人駭然。可此時六王已經沒有精力去照顧同伴了,哈曼迪慵懶的倚著身子懸浮在蒼穹之眼面前,眼瞳已經化為純金的渚天傾毫不掩飾自己的警惕,卡羅蘭大陸與魔淵並非陌生,在數百年前才剛剛結束的黑暗紀元裡,魔族將大陸化為焦土,遍地屍骸,那永無天日的黑暗與絕望,讓渚天傾難以忘懷。
天傾,上一代仲裁,師父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他能顛覆那被黑暗籠罩的天空!
“人族大興,人族大興。”
師父總是念叨著這一句話,那時的天空,永無止境的霧霾在雲層中流動,天空是屬於巽薙一族的,那些龐大的陰影猶如巡視領土的霸主籠罩在苟存的人族頭頂,遮蔽了希望之光。
那時,別說這樣的霸主,哪怕是再弱小的一隻小惡魔都需要他費盡心思的東躲西藏,真的很艱難......
唯有在這真實不虛的敵人身上,渚天傾才能看見歲月流逝的痕跡,他時常會忘記自己仍然活在這個世上,對人生抱有一種空虛感,猶如籠罩在紗布上的薄霧,看似存在,在太陽出來便會消融。
“哈,年紀一大,果然就是容易多愁善感。”
哈曼迪看起來也沒有急迫出手的打算,兩人旁觀著其他的戰場,刺天峰的山體上無數滾石簌簌砸落,在不斷的加速度之下落到山腳下就如同隕石墜空,讓無數的凡人們亡魂皆冒,哭嚎著四處逃竄,這僅僅是戰鬥的余波,白澤他們仰望天空,會看到一個又一個的空洞炸開雲層,就像是被火焰炸開的乳酪,那極致絢爛,又危險至極的風景,便是毀滅無上的美麗。
沿著一層一層的空間,他們根本就看不見八王的身影,人們只能虔心的祈禱,祈禱自己的平安,
祈禱賢王們永不改變的勝利! 可白澤不願祈禱,他不敢!
祈禱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奢侈和最鄙夷的東西,祈禱能換來自由嗎?不!這只是懦弱者們放棄的借口,無力守護自我的人去乞求著那被美化的神明,又能有什麽意義?!
白澤打心眼裡鄙夷放棄,它就像是否定了自己至今為止全部的痛苦與努力一樣,讓他的掙扎變成了可笑而滑稽的表演,那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結果......所以......
他討厭祈禱。
因祈禱使人痛苦,神明懷揣惡意,螻蟻只能苟且,因而祈禱沒有任何意義。
自己的人生,他想把握在自己的手裡。
白澤的力量在這戰場之上起不到絲毫的作用,他無法介入那超越了人間傳奇的戰場,他能做的,除了保護這些凡人之外還有什麽?
“白澤。”一道熟悉的呼喚在耳畔傳來,他抬頭望去,與一雙一模一樣的眼眸相互對視,對方的身旁跟著一臉驚歎的一男一女,他望著那清澈的眼眸, 有些認不得似的露出了一抹疑惑。
“陳真?”
“是莫哈頓·卡夫卡,對吧?你怎麽了白澤。”
來人正是在帶著莫林和伊莎雅來逛廟宇的陳真,白澤那淡漠的眼神讓他心中擔憂,而莫哈頓那澄澈的雙眼則讓白澤心悸,這是他認識的那個沉浸於墮落中的陳真嗎?
那個與他天生不對頭,思想悲觀,性格惡劣的陳真?
不,他不是,他是莫哈頓·卡夫卡。
白澤的表情平靜了下來,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有事嗎?”
“沒,只是我......”
“莫哈頓,這個人跟你長的一模一樣!你們是兄弟嗎?”莫林大呼小叫的打斷了陳真的話,那頑皮的模樣讓伊莎雅大為焦急,呵斥道:“安靜點,不要打擾到別人了。”
白澤微微頷首,平和的說道:“你看起來過的挺幸福的。”
莫哈頓歎了一口氣,他的手掌伸進袖子裡,有些無奈又有些幸福的露出了一個微笑,那在白澤看來幾乎無法想象的溫和笑容,就像是盛夏時棲息在樹蔭下的母親,讓他如沐春風。
“托你的福。”
白澤的心情越發的複雜,他忽然意識到了這可能是什麽,手指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過的好些。”他低聲道別,幾乎是倉皇而逃的離開了這裡,這裡沒有他的立足之地,白澤心底泛著苦澀,一清二楚。
即使曾經一心同體的人,時間和命運也會改變他的本質。
這就是你想要看的吧?
吳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