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但街道依舊人流湧動。
男男女女在周圍的商鋪小攤中進進出出,炎炎烈日根本抵擋不了人們做買賣的熱情,更抵擋不了行人購買的欲望。
刀鋒與陳文清並肩走在街道上。
“文清兄,你的果真建議不錯,雖然豔陽高照,但是行人卻絡繹不絕,這個足以說明此地對人們的吸引力了。”
陳文清掃了眼旁邊的一個小攤後笑道:“文清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不曾想此地在這種時間段裡依舊如此熱鬧,這倒有點出乎意料。”
刀鋒指了指擺放在街道邊的一個小攤道:“這攤位人少,不用擠,我們去看看吧。”
陳文清點點頭。
攤位的主人是正躲在一個陰影角落中的中年男子,本還一副愛死不活模樣的攤主一見有客人走向了攤位,立即一改無精打采的模樣,迅速的站了起來,對陳文清和刀鋒熱情的笑道:
“兩位公子看一看,我這個東西物美價廉,如果有什麽喜歡的我一定給一個合理格!”
明明有著一張純正的國字臉,但卻笑得這般媚態十足,實在是令人生厭。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哪怕對方笑的這般令人產生想要將其暴揍一頓的衝動。
刀鋒和陳文清點頭示意,便直接蹲了下去認真審視著攤位上的物件…
這個過程攤主還極其熱情的介紹著某某寶物如何如何。
陳文清雖然眼力不如刀鋒高明,但是隨便翻看了一下這攤子上的東西後終於明白了為何這攤子如此的冷清。
實在是這東西做的不行,不是說貨物本身不行,而是攤主作假的手段太令人無奈了。
就如同擺在攤位右上角的那一塊從外形看通體翠綠的石頭,看其本來目的應該是想偽裝成一塊珍貴的玉石,這種想法是很好的,畢竟每一個努力掙錢的人都是值敬佩的,但是你起碼得把整塊都可以塗滿吧?在底下缺塗的一小塊讓原色暴露出來算什麽回事?這個也就算了,不認真看的話還真有可能被蒙混過去,但右邊那把外表看起來有些年份的寶劍又是要鬧哪樣?外面劍鞘看起來做得還是挺有年代感的,但是你能把作假使用的塗料的先擦乾淨嗎?這也就算了,拔出所謂的寶劍一看就知道劍本身完全是粗製濫造的產品好不好?如果僅僅是這樣,那就也就還是算了,也是真就有人眼瞎呢?但那在左右邊看起來有些年份的古董就過份了,瓶子下面竟然還有具體的生產日期……
你是不是想搞事情哪?你想買假貨誰也擋不住你,但是你不要把別人都當笨蛋啊,你這是要赤果果的侮辱誰的智商?侮辱別人的智商事小,但是您可別把造假這門高深的手藝的臉都給丟光了!
刀鋒意味深長的看了那滿臉期待的站在一旁滿的攤主,極為難得的點了點頭,感歎道:
“老板,我再也沒有見過比你更誠實的商人了,你竟可以把假貨弄得這麽假,這簡直就是要讓所有人都可以輕易的看出這是假貨呀,這幾乎就是在告訴別人別買呀,老板的心胸令在下佩服!”
那攤主臉色脹紅,面容扭曲,指著刀鋒道:“你這年輕人不識貨可就莫要胡說,我可是個正經的商人,這麽多年來不曾乾過壞良心的買賣,!你莫要敗壞我名聲!”
旁邊一個攤的看著這攤主在心中感歎:“是呀,這些年老劉還真沒乾過沒良心的買賣呢,因為根本沒人上當…”
刀鋒並不反駁,微微一笑站了起來,也不理會這氣急敗壞了的攤主,
對一旁早已露出興趣寥寥模樣的陳文清道: “文清兄,我們去其它地方看看吧。”
陳文清點頭起來與刀鋒並肩離去。
那中年攤主氣急敗壞的指著離去的兩人:“你,你們…”
但也僅此而已,倒也沒有再囉嗦,更沒有傳說中的惱羞成怒後毫無腦子的衝了上去要給對方點顏色看看。
雖愚不蠢說的其實就是這中年攤主這類人,對方肯這麽離去他就該燒高香了。
自家的東西自家當然清楚,攤子上都是些什麽貨色他怎麽可能不知道,畢竟每一件都是經過他精心加工後的,這時候衝上去和對方鬧,簡直就是要把自己的名聲給徹底弄臭啊!
這中年人暗自一惱,本以為是兩條大魚沒想到精明著啊,這可怎麽辦?今天還沒開張呢!難不成真是手藝不行?
待到遠離了那中年人的攤子後,陳文清笑著對刀鋒道:“刀鋒兄,看來那攤主可被你氣得不輕啊。”
刀鋒笑道:“我這可是在真誠的告訴他為何他的生意如此冷清的原因,這可是幫他呢!他竟然生氣了,還真是難以理解。”
陳文清搖搖頭笑了,也不多言,隨手指了一個不遠處的攤位。
“刀鋒兄,我們去這家攤位看看吧。”
刀鋒順著其手指方向一看,眼前一亮。
攤主是個須發皆白的老頭,身著一身青布衣,倒也顯得純樸,其此刻其正在閉目打坐倒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但是真正讓刀鋒在意的卻是那一攤子貨物,其大多是外形古樸大氣的物件,單單通過外形刀鋒就可以判斷出這些可不是弄虛作假能搞出來的外形。至於這個攤子冷清,可能是價格太高,或是上面物品大多對修行無用,又或是別的什麽原因吧。
刀鋒與陳文清走到那攤子前蹲了下去,那須發皆白的老頭,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看樣子就如同老僧入定坐一般,刀鋒與陳文清也不在意這老頭到底鬧哪樣,裝高人也好,真睡著了也罷,只要不影響他們尋找寶物,那就隨他去吧。
陳文清看到其中幾件東西眼前一亮,朝著刀鋒悄悄做了幾個手勢。刀鋒微不可察的搖搖頭。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陳文清依舊輕輕點點頭,便若無其事的繼續觀察了起來,
在其他器物中雖然也有些不凡之物,但是大多入不了陳文清的眼。
刀鋒突然佯裝感歎的道:“這麽多寶物該買哪一件呢?”
陳文清有些奇怪,這還是他認識的刀鋒兄嗎?自相識以來都一直帶有高人風度的刀鋒兄,此刻竟有了幾分楞頭青的模樣。
刀鋒又觀察了好一會,感歎道:“好想都買下來呀,但是銀子怕是不夠的,走吧文清兄,這裡的每一件我都難以割舍,若是要顧此失彼,實在令我心如刀割!既然如此,那便都不買了吧!”
一番感歎之後刀鋒站了起來,招呼著一臉迷糊的陳文清就要離去,那老頭不到,真正的穩如老狗。
刀鋒與陳文清邁著步子真就開始離去,那入定的老頭,突然便清醒了過來,輕輕喊道:
“小哥且慢!”
刀鋒驚奇的回頭看著老頭:“老人家,你不是睡著了嗎?”
老頭很有高原風范的淡淡一笑:“老夫且是閉目養神而已,小哥多慮了。”
刀鋒哦了一聲,然後繼續招呼陳文清離去:“文清兄,這麽多寶貝能看卻無法全買下來,實在太難受了,我一刻也不想在這多呆!”
陳文清愣了一下,然後迅速的哦哦兩聲,做勢就要與刀鋒離去,那老頭臉上的雲淡風輕的的表情終於微微露出了幾分著急。
“既然小哥對這些寶物,如此在意那必然是有緣之人,既然是有緣之人,那麽價格當然是可以慢慢商量的。”
刀鋒露出幾分遲疑的樣子有些不自信的道:“老人家真的願意降一些價格嗎?”
那老頭神秘的一笑:“這都是緣分!”
刀鋒又蹲了下來,陳文清自然也跟著蹲了下來,現在陳文清大概知道了,刀鋒裝出這一副楞頭青的樣子意欲何為了。
刀鋒在老頭的目光虎似乎帶著無盡的愛意輕輕的撫摸著攤位上的各式物品,臉上浮現出欣喜與癡迷之色,看得那老頭不由微微點頭。
老頭在心中很不仙風道骨暗道:“年輕人,且看老夫如何將你的口袋掏空,這次就當交個學費吧!”
對這一攤子的東西,老頭自然也是知根知底的,其實真正有實際作用的也就兩三樣,其余的都不過是有些年份的老古董而已,普通人對這些東西還是有些看重,但是作為一個修行者,這些東西於其而言不過是一堆散發著時間臭味的垃圾而已。
而已刀鋒忐忑不安的看著老頭:“不知這整個攤子的器物總價值如何?”
那老頭張開一個巴掌,刀鋒很是緊張不安的試探道“五千兩?”
老頭搖了搖頭:“非是銀兩,是五枚凝液丹。”
刀鋒開口旁邊的陳文清突然炸開了:“老人家,你這是獅子大開口了!五顆凝液丹,你怎麽不去搶?!”
老頭很淡定的一笑:“這位小哥,老夫開的是緣分價,良心價,不是老夫抬價,而是物有所值而已。”
陳文清微微有些不屑的道:“就憑這一攤子的老古董,除了那兩三件有點用處的,其他的又有什麽價值?”
老頭心中微微有些驚訝,沒想到這愣頭青的夥伴竟有如此眼力。
老頭忙解釋道:“一件物品的價值並不僅僅是看其本身,更要看是否有緣,你旁邊的這位小哥便是有緣人,對其而言這價格就是值得的。”
刀鋒聽完後很無奈的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著陳文清道:“文清兄,走吧,看來寶物與我無緣了。”
老頭內心咯噔一下, 情況怎麽轉變的如此之快!這時候對方不是應該開始砍價才對嗎?怎麽這價沒砍,便已經要走人了呢?
“小哥且慢,這是為何?”
刀鋒滿臉無奈的道:“老人家,這個價格實在是太高了,家中為了我的突破,也隻給我準備了一粒高品質的凝液丹,在下實在是拿不出老人家所說的數目。”
老頭聽完心中一驚,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好,本以為靠著這五粒凝液丹的價格,任由對方如何都至少能換一大批煉氣丹的,沒想到對方競真有凝液丹,還是高品質的,若是能將這名凝液丹搞到手。那這次可就賺翻了,說不定就困了他大半輩子的煉氣境也能夠得到突破!
“小哥莫急,有緣人自然有有緣人的價……”
接下來的過程就簡單多了,刀鋒在陳文清的幫助下不斷的壓著價格,老頭不斷試探刀鋒著的具體底線,最後,終究還是以一顆高品質的凝液丹成交了。
老頭顫抖著手拿著那顆凝液丹,心中狂呼:賺翻了!賺翻了!這凝液丹的品質,怕是每一樣參與煉製的藥材都是高級靈藥!說不定憑這一顆林葉丹真的能突破煉氣境,進入那困了他大半輩子的煉氣境煩惱!
刀鋒與陳文清帶著一大包剛剛收購而來的寶物離開了,待到遠離了那老頭後,刀鋒哪裡還有半分楞頭青的樣子。
刀鋒露出得意的微笑看著陳文清:“文清兄,猜猜剛才那攤主與我們到底誰賺了?”
陳文清坦然道:“我實在想不出刀鋒兄會做賠本買賣的理由。”
“知我者,文清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