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來臨之時,南城寨堡的建設總算大致完成。
整個寨堡是大約四十米邊長的正方形,圍牆高三米左右,寬約一米,南北各開一門,內部有竹泥茅草建立的房屋,可供上百人長期居住。
短期駐扎的話,四五百人都可容納。
南城與洛京之間的道路經過修繕,乘馬車大約十個小時就可以到達。
秦鈞帶著八十多個族人,四十多個奴隸,搬到了南城開始執行“冬季行動”。
這一日上午,天空碧藍無雲,乾燥的北風呼呼刮得人臉發疼。
秦鈞帶著一群族人,來到了南城南邊的森林邊緣。
“光啦!”秦鈞一聲令下。
站在前面的幾個族人,舉著火把從不同位置點燃了乾枯的灌木和草叢,火焰借著風勢熊熊燃燒了起來,冒出一股股白煙向南方卷去。
秦鈞身邊的族人,顯得既激動又有些忐忑。
放火燒荒他們並不陌生,但是像這樣在野外大規模縱火,卻還是讓他們有一種打破禁忌的畏懼感。
“真是不環保啊!哈哈哈哈……”秦鈞心中笑道。
針對南方莽林中的牛鬼族,他決定采取堡壘推進的戰略。
以南城為出發基地,對南方莽林持續開荒造田、修築道路,並且每隔一段距離建造一座寨堡,在軍事進攻的同時開發南方。
夏族人很難適應莽林的環境,那就改造莽林讓它變成農田牧場!
如此穩扎穩打,必能征服牛鬼族。
接下來的整個冬天,秦鈞不斷往返於南城和洛京之間。
南方的開拓需要他坐鎮主持,洛京作為“首都”也不能離開太久。
如今秦鈞手底下幾千號人,並且由於農業社會的到來變得越發複雜,再像以前一樣只靠約定俗成的習慣,已經無法保障社會的運作。
秦鈞將原有的分工進一步明確,制定了一套粗糙的官職制度。
在這套制度之中,天帝是至高無上的首領。
天帝的手下,有三公四卿七位助手:負責人口和農畜的司徒、輔助軍事的司馬、負責工業和建造的司空為三公,輔助祭祀和記事的巫史、負責外交貿易的四鄰、火官祝融、水官共工為四卿。
司徒和司馬這兩個職位,分別由龍鹿山和龍明擔任。
主要他們是下鄰村的舊人,跟著秦鈞一路走來可謂忠心可靠,軍政大事交給他們秦鈞也比較放心。
至於其他五個職位,則從族人中挑選才乾出色者擔任。
司空必須是技藝高超的手藝人、巫史至少要識字、四鄰要懂得各地人情、火官祝融和水官共工同樣必須是專業人士。
每位公卿另有若乾佐官,各自負責分內的事務。
當天秦鈞在祖廟主持儀式,以祭祀方式將這套制度確立了下來,並由巫史製作泥板記錄此事。
這一套體制下來,基本有了國家的雛形!
從祖廟裡走出來,秦鈞望著城外滾滾流動的河水,恍然有種時空變幻的感覺。
“接下來算是告別原始時代,正式進入奴隸製文明時期了,玩了兩千年才到這一步,真是不容易啊!”
兩千年前,鴻發明了弓箭、陶器、房屋、文字,剩余產品的增長帶來了第一次變革,生產資料私有製由此誕生,母系氏族變成了父系氏族。
一千年前,鈞發明了煉銅、輪子、醫藥、麻紡織、弩、竹筏戰艦,控制龍城周邊的大河成為第一代霸主,又製作“先天爐”誘導馴服植物,
後人循著他的路繼續走了幾百年,才得到了粟、黍、稻、菽等作物,進入農耕時代。 如今龍昊稱帝建制,算是對這個時代的總結。
巫史製作的泥板燒製成陶器,供奉在了洛京城的祖廟之中。
加上當年鈞複刻的鴻祖二十四泥板、鈞自己和龍城歷代首領祭祀製作的泥板、龍昊挖出的“先有鴻鈞後有天”、最近記錄龍昊挖寶、龍城光複戰等事件的那些,洛京祖廟的泥板足有一千三百多枚。
考慮到夏族人歷經兩千年擴張,外面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夏族部落,當世的陶文估計能有幾萬枚。
文明沉澱的精華,就在這些簡陋的泥板上!
不過用陶器承載文字,終究有一個不耐摔的缺點。
此次龍城遭遇牛鬼族的掠奪,那些陶文在運送的過程中就有不少被摔裂,只能拚合再用木板框起保護。
要彌補這個缺陷,必須改變文字的載體。
如果秦鈞想要的話,現在就可以直接把紙造出來,但那樣不符合文明養成的原則,甚至竹簡都嫌太早,秦鈞還是“順應歷史潮流”地選擇了龜甲和獸骨。
這個時代野外的龜鱉非常多,它們也是人類的食物來源之一。
取烏龜的腹甲打磨平整,就是相當不錯的刻字材料。
動物的骨頭也不錯,就是硬度較高形狀也不規則,牛、馬、豬的肩胛骨打磨之後,可以作為龜殼的輔助材料。
甲骨刻字是很簡單的事情,不過秦鈞準備把以前的陶文也整理一遍,這就是一個相當複雜的大工程了。
洛京祖廟外的空地上,新建起了一座茅草亭子。
亭子下擺著一張木桌和十幾張凳子,秦鈞、巫史和一群半大少年坐在木桌周圍,桌面上擺放著許多陶板和磨製好的龜殼。
秦鈞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陶板上的文字轉刻到龜殼上。
這件事只能由秦鈞來主導,巫史充當他的助手,那些少年則是在旁邊打下手,順便向秦鈞和巫史學習。
作為第一代文字,陶文帶著濃濃的圖畫風格。
因為在黏土上刻痕很容易,歷代首領祭祀製作的泥板往往比劃繁複,轉到甲骨上必須大幅抽象簡化。
而要做到這一步,首先必須辨識陶板上的字。
“這寫的都是啥啊?”
秦鈞拿著幾塊陶板,悲催地發現自己完全認不出它們的意思。
更悲催的是,這裡面還有他自己寫過的!
真是造字一時爽,識字麻麻批……
秦鈞和巫史細細探討,有些字可以連蒙帶猜地弄出涵義,有些就連一點頭緒也沒有,完完全全的鬼畫符。
最後秦鈞沒辦法,只能拋棄這些文字。
如果這些陶板能流傳下去,就讓未來的考古學家去猜謎吧!
文字演變錯綜複雜,想要完整流傳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有一些未解之謎包含在裡面,也可以給後世子孫們一些神秘、浪漫的想象空間。
想明白了這一點,秦鈞也就不再糾結。
接下來,當他不去南城開荒的時候,秦鈞都會留在洛京整理文字。
除了複刻陶文之外,他偶爾也會新創一些字。
不過秦鈞吸取了教訓,下令巫史必須正式收一批學生,把辨識、記錄文字的技能代代傳承下去。
這樣等他下輪遊戲的時候,才不至於連自己造的字都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