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算是最後一堂課了,剩余的兩天,辰慧請了永久的長假,理由,陪父母。
東西南北四個郡城的學宮每隔五年開放一次,每次隻帶一屆,送走上一批,迎來下一批,那些畢業後的學生,天資高的會被保送進入晉陽王城的學宮繼續求學問道,那些天資不高的則是遣派進軍隊歷練,抵抗異族,活下來的襲成父母爵位官職,死掉的算是天意。
也就是說,兩天以後,十年之內,辰家一家人再想團聚在桌前吃飯,恐怕都是有數了。
當然,開脈不成功,很快就會被送回來。
膳房,辰洪夫婦坐在主位,和孩子們把酒言歡,盡最大的能力活躍氣氛,可是辰旭總會在義父義母眼裡看到濃濃的不舍。
求學問道是所有人一生的夢想,在這條道路上,福禍相惜,也許十年後辰家三個孩子帶著榮耀歸來,也許不到十年,辰家靈位上又多了三個令牌。
辰母這兩日終夜以淚洗面,曾不斷的想過讓孩子們放棄去學宮,可理智告訴她,去了學宮後悔十年,不去則後悔一生,在這個崇尚力量的世道下,修為高的就是貴人,沒有修為即使背景再大,也是讓人瞧不起。
吃到最後,辰洪歎了口氣,從儲存戒中取出三本羊皮書和三塊令牌。
“你們也知道,北郡學宮招學生非常嚴格,像咱們這些小貴族家庭,有推薦信是一碼事,他們調查你們有沒有犯過罪也是一碼事,犯過大罪的不收,曾蠱惑民心的不收,暗地裡結交異族的不收。”辰洪將三本羊皮書和令牌分給孩子們道:“還好,咱家孩子從小乖巧聽話,你們很幸運,全部核審通過,不久便會成為北郡學宮的一員,這三本書和令牌是七天前北郡學宮下發給你們的,這兩天慧兒和旭兒也不去學堂了,就在家多看看北郡學宮的相關規則和注意事項,切記,去了學宮哪些不該犯的事情,千萬別犯,也不要裝大,更不要頂撞導師,咱們辰家雖然有點勢力,但和學宮完全不是一個層面,學宮的背後是九皇子晉王。”
“放心父親,不到萬不得已,孩兒絕不惹是生非。”三個孩子接連保證。
辰洪點了點頭,指著他們手裡的令牌道:“你們手裡的令牌正面是一個‘童’字,背面則是你們的身份記載,這令牌便是北郡學宮的通行令牌,而這個童字,代表著一個人,準確說是你們的導師,一位實力和為父不相上下的女武修,到時候你們下了北郡戰艦,童導師會去迎接你們,安排你們在學宮的生活。”
辰旭把玩著手裡冰涼的黃銅令牌,手指細細摩擦那個童字,腦子裡突然浮現一個胸大屁股翹的美女老師。
“童導師曾和為父一屆,還是同班學子,她人性格正直溫柔,由她教導你們,為父放心。”說著,辰洪忽然感覺到媳婦在怒視他。
老爺子心虛的咳嗦兩聲,看著老婆道:“夫人,多少年前的往事了,男兒年少時誰還沒個不正經,好了,好了,是我多嘴,咱不提這茬了啊。”
辰夫人劉晴瞪了半天丈夫,最後一聲冷哼,扭頭就走,一點面子都不給。
看到這一幕,辰旭發現這老爺子年少時有點故事啊,額……同班學子?
好吧,咱幻想裡的那位身材妖嬈婀娜的美女老師,算是破滅了。
吃完飯,辰旭兩人抱著書和令牌回到自己的老巢。
躺在大床上,辰旭從儲存戒裡取出姬柳兒給他繡的鸚鵡肚兜,皺眉看著辰慧道:“小姐,
我感覺咱沒必要瞞著柳兒,找個時間跟她坦白吧。” 辰慧正看羊皮書上的內容,猛然聽到愛寵這句話就是一愣:“坦白什麽?”
“小喜被雷劈,化成人身啊。”辰旭悠悠道。
辰慧秀眉擰成一股繩道:“怎麽坦白?這都快過去兩個月了,你以兩個形態和她接觸,鸚鵡的時候膩在人家懷裡不肯出來,正常的時候又和人家保持君子禮儀,而我還……唉,如今要是告訴她你就是小喜,只怕柳兒心裡承受不住。”
“那你說怎整,難不成告訴她,這兩天小喜忽然死了?”辰旭道:“額,你不會真有這種想法吧?”
辰慧點了點頭道:“難道還有更好的法子嗎?”
“活要見鳥,死要見屍,要找只和我一模一樣的鸚鵡?”辰旭拄腮道:“既然如此……還等什麽?行動吧。”
“好,你去捉鳥,我去找染料,然後告知一下家裡人,尤其是二哥,這家夥嘴快,腦子直,到時候萬一露餡就麻煩了。”辰慧放下羊皮書,看著少年接著道:“以後啊,這世上再無小喜,只有辰旭。”
達成合作,辰旭去武庫找了把雪檀櫟木打造的長弓,然後前去辰家門前的那片樹林。
三盞茶後,辰旭手裡拎著一隻被弓箭洞穿的鸚鵡,和自己本體簡直一般無二的鸚鵡。
辰慧也告知完家人,拎著燃料桶回來。
“赤紅色染料,無色無味,不出一炷香時間就能風乾。”辰慧指著染料桶道:“我來染料吧,我手穩,要是換成你,失敗了還得再殘害一隻鸚鵡,唔,這隻鸚鵡真的好像呢,要不是你在我眼前,只怕我會嚎啕大哭。”
鸚鵡的胸膛中有一個血洞,半個身體被鮮血染紅,這說明辰旭一個多月的箭法被老爺子訓練的非常扎實,沒給鸚鵡反應時間,一擊致命。
將鸚鵡屍體的羽冠燃成赤紅色,收拾好所有工具後,辰慧就開始憋淚了。
她和閨蜜說好了,下午來找她一起去逛街。
果然,半個時辰後,姬柳兒準時來到辰慧的小別院。
入眼可見,自己閨蜜趴在床上嚎啕大哭,淚痕遍布俏臉,悲傷的神色觸目驚人,本來姬柳兒就被閨蜜這副慘樣整焦急了,剛想詢問辰旭發生了什麽,然後就看見閨蜜手裡的小家夥,再然後,她自己也跟著哭了起來。
“不,不可能,箭孔……是誰乾的,誰放的箭?”姬柳兒眼裡都是血絲,通紅的怒視辰旭,“說,告訴我,小喜被誰射殺的,告訴我,我要捅他一百個血窟窿。”
辰旭對小姐演技暗中豎起大拇指的同時,也對姬柳兒滿是愧疚,早知道自己剛化成人的那天,就對美女全盤道出好了,現在整出這一碼子事,真讓人操蛋。
“跑了,不知道是誰放的箭,我對方圓十裡搜索過,除了一些斷斷續續的腳印外,什麽線索都沒有。”辰旭故作黯然傷神道:“柳兒,節哀順變……”
“節哀個屁,我不想節哀,我想要小喜活著,我還想再看著它聽周博士講課,我還……”姬柳兒的情緒瞬間暴發,頓時整個屋子都陷入哀嚎中。
辰旭默默的歎了口氣,好心上前安慰,可是特麽越安慰這妮子哭的越傷心。
自己這本體也是從小陪著她倆長大,要說能和姬柳兒合得來的朋友,除了辰慧就是這隻鸚鵡了。
說白了,還是辰旭不懂女人,更不懂這個年齡段的少女,假如要換成是他兄弟家的寵物死了,哪怕這個寵物經常膩在自己身邊,即使有點傷心,最多一頓酒就過去了。
只不過辰旭忽略了一點,尋常的寵物說不了話,更別提擁有人類的智慧,小喜對於辰慧和姬柳兒,已經不再是一隻單純的寵物,而是夥伴,能你一言我一語交流的夥伴,從小到大,十年。
最後,兩位大小姐神情悲傷的捧著鸚鵡去了後山,找了處風水寶地,找了塊小木牌,給這隻替死鳥好好建造了一座墳墓。
“別讓我碰到那個射殺小喜的王八蛋。”辰慧通紅著眼睛,狠狠握拳。
“對,別讓我看見。 ”姬柳兒也是憤怒的渾身顫抖。
辰旭將衣襟裡的儲存戒戴在左手食指上,從裡面取出一把堅果埋在鸚鵡墓前,“小喜生前最喜歡吃堅果,還有大魚大肉……”
姬柳兒手裡一直攥著一塊錦緞,這是她今天剛給小喜穿上的衣裳,只不過這衣裳被箭矢射穿,沾染了夥伴的鮮血。
將錦緞蓋在小墳堆上,找了塊石頭壓好,姬柳兒木然的神色到現在依舊沒反應過來,今天上午,小家夥還膩在她懷裡調侃呢。
“慧兒,每年的今天我們都來給小喜焚紙墓祭好嗎?”姬柳兒按著小木牌,看著那上面親手由閨蜜寫上的字跡:“原本我還幻想著,咱們去了北郡學宮,你我、小喜咱們仨住一間……”
兩個妮子悲情的忘我追憶,辰旭快看不下去了,隻好找個理由偷偷溜走。
最終,那射箭之人好似人家蒸發一般,而小喜這隻鸚鵡也隨著北郡戰艦到來後,徹底消失在世間。
北嶺鎮軍營廣場,一艘體積龐大到近乎二百丈的戰艦充實著人們的眼球。
通體亮銀色,在戰艦的兩側分別可有‘晉王’、‘北郡’兩字,而整個戰艦的核心大陣隱藏戰艦最安全的地方,源源不斷抽取大量高品階靈石的靈氣,化為戰艦動力源泉。
戰爭之時,光這一艘戰艦就足夠承載萬名兵卒橫跨萬裡趕至交戰之地。
在戰艦上,有不少和辰旭同齡的少年少女遊走,這些人全是周圍三十多個鎮子上的貴族子女。
顯然,北嶺鎮不是戰艦的第一站,只怕也不是最後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