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山雖憑著金鍾罩、龍爪手贏得仙盟大比前三,卻並未把它們當成生存的倚仗。
而此時,金鍾罩能夠條件反射般的瞬發便說明自己真的多了一種保命手段。
等待已久的攻擊並未到來,樂山神念掃過,卻見即將登上極樂世界的二人被長箭穿喉。
女子驚恐的掙扎著,喊不出聲來,雖一時不死,卻充滿了絕望。
樂山動了動喉結,若是他也會被嚇個半死吧!而男子要鎮定很多,他折斷長箭站起身來。
“咻~”又是一聲,那男子身上很快顯出一道青紋。
樂山的神念小心掃過終於發現遠處樹上的煉氣期女子,卻聽耳邊“嗤”的一聲,那箭終還是射入了男修的心臟。
鮮血與白漿一起射出,讓樂山看的眼都直了,但他並未有任何動作。
野合的那女子渾身赤條,脖子上還插著半截竹箭,此時終於掙扎著就要向山下跑去。
“咻~”又是一聲,普普通通的一箭,卻射入了煉氣中期女子的心臟,女子顯然是沒與人爭鬥過,亂了方寸。
又過了許久,等二人完全死透,樹上放冷箭的鍾靈兒這才淡定從容的走上前來。她沒有先看這對亡命鴛鴦,只是衝著他們的衣服而去,並熟練的取出有價值的物件。
鍾靈兒雖帶著面紗,叢林裡光線也不甚清晰,樂山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畢竟自己認識的女人不多,她也算姿色上乘的那種。
礦場那邊樂山對她的印象並不好,今天發生這麽個事情倒也不奇怪。
眼睜睜的看著野合的二人連人帶衣服化成濃水沉入地下,直到鍾靈兒撒完掩飾氣味的藥粉離開,樂山這才跟了上去。只怕出現的太早,讓鍾靈兒受驚,二人打起來留下痕跡就不好了。
直到快出了天嗣峰的地界,樂山這才擋在鍾靈兒的面前,她依舊嚇的一臉慘白。
“小師妹,好久不見啊!”
樂山露出友好的笑容,完全不把死去的那二人當回事。
“參見師叔!”
鍾靈兒一身細汗,強作鎮定行禮道。
“哥哥我已經金丹期了,你想不到吧!”
樂山盡力表現自己友好的一面。
“弟子參見師叔祖!恭祝師叔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鍾靈兒稍稍平靜了些,卻依舊很緊張。
“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以後就叫哥哥吧!妹妹你的為人我很欣賞,甚至很好奇……你應該很缺靈石吧,恰好哥哥我有!今天不早了,想必也不方便,明天來我山上的小樓裡坐坐吧!我想向你學習殺人奪寶的技巧……”
樂山緩緩的、小心的把話給說透了。
鍾靈兒的兩隻小手攥的很緊,仿佛猶豫片刻,這才跪下求饒道:“弟子不敢!”
樂山走到她跟前,抱著幾個畫軸,蹲下道:“有什麽不敢的,那倆人我正想教訓一下。還有,你別忘了,當初你拿我試藥我我都不怪你……說實話吧,就是我很欣賞你,想從你身上學學我沒有的優點……”
“我……我……弟子知罪!”
鍾靈兒幾乎伏到了地上。
樂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起來,莫被旁人看見!明天來我這坐坐,我沒騙你,我是已經金丹期了,總有讓你學習的地方,咱們取長補短相互學習一下!”
“弟子不敢……弟子以後一定當牛做馬報答師叔不殺之恩!”
鍾靈兒終於相信自己保住了小命。
樂山微微一笑道:“報答就不必了,
就算你有錯我也不會殺你啊。其實我不喜歡殺人,除了當初你看到我殺的那些,我還真沒再殺過。” 不管鍾靈兒怎麽想,樂山自顧嘮叨著:“說起來,你知道我當初是怎麽想的嗎?”
“我是想殺了那個已經非處的師妹,然後強暴你,從此走上魔修的道路,只是不知運氣是好是壞。”
“現在嘛,我雖已經金丹期了,前途無亮,但為人處事總有顧慮,連自己的小師妹都沒泡到。”
“若當初沒人去救我,你和我的小師妹反正是逃不掉了,都要被我收入后宮,過的應該也挺美……”
這也是樂山難得與人大膽的吐露心聲,鍾靈兒聽完便恭敬告退。
樂山對她並不了解,但三次見面,鍾靈兒都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奸詐、凶狠、決絕,一個梟雄該有的性格幾乎她都有!
想到此時,樂山眉毛微挑,又回過身來,神識延伸到鍾靈兒離開的方向。
鍾靈兒的心理素質超強不假,卻不代表她不怕死,哪怕有一絲風險她都會盡量規避。
上一次被人撞破還是三年前,於是被罰到礦山,那三年裡有多少次都讓她瀕臨絕境,完全是靠運氣才能活到現在。但她不相信運氣,她只相信自己!
無數個念頭在心中盤桓、在腦海中爭鬥,一條條靠運氣才能存活的方法被她一一剔除。
在熱水裡泡了很久很久,得到些許放松之後,讓她與天鬥、與人鬥的信念越發堅定!
從水中站起身來,鍾靈兒低頭看著露珠從雪峰上滑落,目光所及除了兩點嫣紅,便是兩堆贅肉,她再把色誘這條除去……
這一夜,鍾靈兒睡的很香,甚至起了微微的鼾聲。
這一天,她也起的很早。
她去過茅房,洗過溪水,飲過朝露,反正越走越遠。
都說狡兔三窟,一點也不假,鍾靈兒進過三次幻陣、穿過兩個三洞,途中拿了許多靈石、符籙,這才鑽進一個絕壁下的小山洞裡不再動作。
而此時,第一縷陽光也終於照在了山頭上。
樂山因為神識消耗過度,不由的用力揉了揉太陽穴。他承認,自己偷偷跟蹤、監視人家很不地道。但這小妞也太謹慎了,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難纏。
不出意外,鍾靈兒應該是想避避風頭,更做好了永久準備,光是儲物袋就有三個。而且中途取的那些武器,也不止隻獵取靈獸用的,她這是想殺人啊!
揉了許久的眉頭之後,樂山這才五味雜陳的咧開嘴笑了笑。也真是難為她了,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資質還差的可憐。
微微回復了片刻,樂山不再隱藏身形,大搖大擺的走向那個隱蔽的山洞。
那小姑娘又要嚇壞了吧,樂山想著,便輕聲道:“師妹,跟我回去吧,哥哥我給你一個內門弟子的身份……”
話音未落,一道火符飛了過來,被樂山一巴掌扇到邊上這才炸開。
又一道符籙飛出,讓樂山眉心直跳,竟足有金丹期一擊的實力!看來多半是她搶了人家大派弟子保命的物件。
又一招“開山”破了那金丹期修士煉製的符籙,卻有一道雷霆猛然炸出,不是自己家的東西,樂山也不心疼,只看鍾靈兒自己作。
雷霆過後,樂山如沐春風,然而冷不丁的卻見一柄羽箭插在胸前,就差一點,差一點就捅到心臟了。樂山又驚又怒,甚至丹氣直轉,生怕上面含有劇毒。
真是夠了!樂山猛然出現在洞口,冷冷的看著鍾靈兒。
鍾靈兒面色慘白,只是跪地求饒道:“師叔饒命!師叔饒命!弟子不知……”
見上面無毒,樂山才把不明質地鏤著數道陣法的羽箭丟在一邊,微微動怒道:“不要再裝了!若非到了金丹期,還真要被你坑死!”
“弟子不敢……”
“沒有什麽不敢的!你手裡拿的什麽?”
“沒,沒,弟子……”
樂山狠狠的踢廢了幾處陷井,這才走上前來,繼續逼問道:“手裡拿的什麽?可以炸死我的符籙?怕你自己也活不了吧!”
“弟子不敢,求師叔饒命!”
“不敢?你還捏在手裡,丟出去!”
“我……弟子……”
“我讓你丟出去!”
樂山漸漸動了真火,怕換作旁人早就捏死她了。
最終,鍾靈兒放開了手,像死狗一樣伏在地上。
樂山倒也沒眼紅她的符籙,只是不喜被人跪著,便道:“你起來吧,站直身子,拿出殺人時的狠勁!”
鍾靈兒一臉慘白,讓樂山微微解氣,看來自己費盡心機,終於打敗了一個煉氣期修士。
“你這麽怕我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樂山揉著胸口,那裡的箭傷卻不是瞬時就能好的。
“弟子知罪!”
鍾靈兒頗有些手足無措,如此才能看出二十來歲女子該有的模樣。
“知罪?我都不好怎麽說你……只是覺得一定要好好修理你!”
說著,樂山四下張望,卻見絕壁下垂下來的藤蔓在風中搖曳。
“弟子……甘願受罰!”
鍾靈兒臉上微微恢復了絲血色,也相信樂山不會殺她。
樂山看了她一眼道:“那好……你把褲子脫了吧!”
鍾靈兒臉色再次煞白,樂山促狹的微笑下,她微微閉上眼睛,緩緩的拉開腰帶。而此時,樂山也難得君子一把,轉身走出去折那粗糙的藤蔓。
樂山發誓,他抽鞭子的時候真沒有去看那白花花的屁股,最後怕抽的太狠,倒是看到皮開肉綻血淋淋的模樣,直染紅了兩條白花花的大腿。
“繼續說,你錯在哪?”
樂山又狠狠的抽了一鞭子,嚴厲的問。
鍾靈兒跪在山洞的碎石上,倒服服貼貼的回道:“錯在不遵師門律例,不從師叔諭令。”
二人儼然一副正經師徒的模樣。
樂山也恨鐵不成鋼的又抽了一鞭道:“繼續說,你還做過哪些傷天害理的事!”
“三年前弟子失手殺死同門師兄……”
“繼續!”
“兩年前因被魔門所虜,竟想報復師叔……”
“繼續!”
“不該盜取宗門符籙……”
“還有!”
“不該偷學內門弟子功法……”
“再……”
樂山說著, 正想一鞭子再抽下去,見地上已然一片鮮紅。
他猶豫了下,終於狠狠的把藤蔓丟在地上恨恨道:“你全當我不會殺你,盡挑這些沒用的說。哼,我心裡明白的很,你殺的人怕比我還多!”
“我隻想好好的活下去……”
鍾靈兒好似帶著哭腔說著,她雖背對著樂山,卻讓樂山壓力山大,樂山甚至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最後摸著胸口打了個機靈,樂山才恨恨的道:“你這不止是想活下去,你還想騎別人脖子上去,把所有的同門弟子都當羊宰啊!”
“既然如此,便請你賜我一死!”
鍾靈兒再次開口道,聲音有點冷,連師叔也不叫了,仿佛很絕望。
“呀,還敢頂嘴了,信不信我再把鞭子撿起來?”
樂山再次火大。
鍾靈兒不再出聲,只是緩緩的穿起了衣服。
不經意間,樂山看見了她唇間的鮮血與眼中的淚水。
這是裝的,這是裝的!樂山不斷的告訴自己,但還是很不自在,最後逃也似的走了,只是留了一句話道:“既然今天打過你,那往事便一筆勾銷。你好好養傷吧,有需要便來天嗣峰找我!”
又兩滴多余的淚水從眼眶中滑落,鍾靈兒臉上這才恢復了血色,忍著那點皮肉傷收拾起自己殺人虜貨的利器。
與此同時,天嗣峰布滿了百十個執法堂弟子,他們四處尋找線索,就連掌教、諸峰真人也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