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一男一女兩位青雲門煉氣期弟子瘋狂逃竄。
仿佛就在耳邊,又傳來一聲慘呼,年輕的外門弟子終於回頭看了一眼,他轉身運氣再次把一張疾行符貼到了身邊女弟子的身上,終於拿出了膽魄低呼道:“師妹快走!”
轉而,他自己卻回頭漸漸停了下腳步。
幾乎沒等他喘上一口氣,一道尺余長、薄如蟬翼的飛刀便如利箭般直射而來,飛刀破開叢林中壓抑的濕氣,反而燃起火焰般的紅光,把飛刀映的透亮。
年輕的青雲門弟子眼中依舊滿是恐懼,逃了半晌,他終於把恐懼化為力量。只是一瞬,他以平生未有的速度扭轉身體,堪堪躲過了這一擊。
飛刀貼著胸膛劃過,熾熱的空氣瞬間把胸前的法袍燃出一個黑洞,那年輕弟子忍著劇痛,以前所未有的專注,回身應對著那柄飛刀。
方才那個轉身,已經把年輕弟子僅剩的力量耗去泰半,看著飛刀在丈余外折射回來,他的腦海一空,憑生所學的劍招幾乎全部忘記。幾乎本能的,他舉起長劍,作勢欲劈,腦海裡終於浮現二字:開山!
飛刀在他的眼中不斷放大,就如泰山壓頂般飛速臨近,青雲劍訣——開山在他心中越發明了,他甚至有足夠的把握擋下這一招。
可以說,他的境遇與樂山在礦山的第一戰極為相似,如果能夠活下去,至少能憑青雲劍訣在同階修士下立於不敗之地。
然而,信心滿滿的這一劍並未劈下,一道勁氣在他背後響起,並發出比飛刀還要尖銳的聲響破空而來。
鮮血從口鼻中如爆炸般的噴射,血雨中,熾熱的飛刀透胸而過,那青雲法袍竟不能阻其半分。
合歡門的男修面目陰冷的從後方叢林中疾行而來,速度雖快,卻依舊以玉樹臨風的姿態,二指輕合,靜靜的收回利刃。他不再看地上那煉氣期弟子一眼,繼續向前奔馳而去。
在收到大規模的求援信號之後,各地的青雲門弟子火速雲集,從四面八方趕來,甚至其中不乏兩個金丹期修士。然而兩處戰場不斷推移,敵人的行蹤並不好把握。
叢林裡,青雲門女修依舊惶惶不可終日,慌不擇路的向前跑著。
她一直都沒敢回頭,山道就如黃泉路一般漫長,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讓她看見了一波來援的青雲門弟子,粗略看去不下五十人。然而她面上喜則喜已,卻十分糾結。
又跑出了數十步,她終於開口大喊道:“快……逃……呃~”
眾目睽睽之下,她的螓首帶著半截斷發脫離了身體,率先向眾人飛來,不多時隨著前傾的身體一起摔落在地上。
五十人迅速結成了一個大型戰陣,他們雖然又驚又怒,卻並未把“逃”字放在心上。想當初首先遭遇合歡門高階修士的小隊也是這般無所畏懼的模樣,直到他們在不到三息的時間裡死傷大半……
此時,兩邊還未接觸,不遠處的高空竟燃起了慘綠色的煙火,再次給五十余人的戰隊帶來巨大的壓力。
不難看出,合歡門與青雲門的爭鬥愈演愈烈,也為遺跡的風波再添了一把火。在遺跡的風波平息之前,誰也無法完全壓製瘋狂的殺戮。
綠色的煙火,可以說是最危險的信號,不是讓他們拚命,而是讓他們逃命……
幾乎不等青雲門五十余煉氣期弟子做出其它反應,琉璃般通透、明豔的飛刀直直的向他們疾射而來,瞬間穿過了十余道還未燃起的符籙。
眼看那飛刀轉了個身,
就要橫切向眾人,遠處猛然傳出一聲爆喝,一道火光後發先至,如流星般撞上那柄飛刀。 強大的氣流如風刃般劃開了十多名煉氣期弟子法袍,臉上、身上頓時鮮血淋漓,但終是保住了小命。
一身悶哼,那合歡宗修士還未從樹林裡露頭,轉身就逃。
身著青雲門煉氣期弟子法袍的修士卻從側面如利簡般追了過去。
不等五十余人有所動作,叢林裡便飛出一具屍體,看服飾與合歡門煉氣期弟子相差無機。
叢林裡那道虛影向著方才煙花的方向疾射而去,聲音漸遠,卻依舊能聽出其中的怒火:“剁……成……肉……”
幾乎不忍去看地上的那些同門的屍體,樂山一路趕來,正見合歡門金丹期女修一臉冰冷的用飛劍射殺四下逃亡的青雲門弟子。
沾著血的金丹如暗器般向那女修飛射而去,那女修先是氣定神閑的看了一眼,作勢欲撥,但素手還未抬起便一臉震驚。
看見同門弟子的金丹,不由她不停下殺戮,極為小心的把金丹抓在手裡。
然而不等女修再動作,樂山便大吼一聲:“上!把她剁成肉醬!”
其實大半的外門弟子都不認識樂山,但見他與合歡門的女修硬拚兩記後,這便圍攏上來。
不得不說,經過這幾個時辰的並肩做戰,這批青雲門弟子團結了很多,見樂山纏住了女修後,紛紛亮出長劍。
原本金丹期修士的戰鬥,無論是煉氣、築基都插不上手,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樂山也是怒氣正盛,親手殺她也難消心中之恨,便想讓她多挨幾刀。
若非樂山憑著青雲劍訣以絕對的優勢壓製著合歡宗的金丹期女修,青雲門煉氣期弟子很難靠近,更別說零傷亡。
在與樂山硬拚兩記之後,那女修便萌生退意,看明白了樂山的心思,她的一張俏臉更如開花了一般我見猶憐接連告饒。
可以說,若是往常,她這媚術絕對會讓煉氣期弟子倒下一片,只是如今衣衫凌亂,地上同門師兄弟的血腥猶未散去,又有幾人能夠沉迷她的美色之下。
不多時,兩位從大澤內圈趕來的青雲門金丹修士也逼上前來,不同於煉氣期弟子,他們兩招之內便看出了樂山與那女修的高低,只是飛到了高處四下張望。
倉惶中,合歡門女修看見了兩個金丹期的身影,顧不得與樂山撕破臉,她硬拚著被數把利劍斬中,往空中放出了朵煙花。
而那煙花未飛出兩丈高便被空中遊弋的金丹期弟子壓下,只是誰也想不到的是,一抹紅光,以比煙花更為迅速的向外飛去,顯然是其它傳訊手段。
不到三息時間,合歡門女修便在數十個煉氣期弟子的圍攻下倒地不起,鮮血染紅了所有的衣衫。
也不詢問兩位金丹期師兄的意見,樂山依舊怒不可遏的吼道:“把她剁成肉醬!”
那女修此時媚態盡失,臉上仿佛因為失血過多,一片冰冷,雙眼最後的余光也淡了下去。
或許,那些親眼看見同門師兄弟被殘殺的修士比樂山更為憤怒,此時,再也沒有一人心懷不忍。
亂劍之下,一道金光衝天而起,只是三人都有防備,無需另外二人出手攔截,樂山便信手一抓,便把那枚金丹握在了手裡。
任它掙扎不休,樂山依舊心如磐石,面若堅冰。
以金丹期修為屠殺煉氣期弟子,他們也能下得去手?竟是連魔門的操守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