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山一直以為自己是核心弟子一般的存在,不想此番金丹受損,諸峰真人沒有任何表示。別說找魔門尋仇,就是一句安慰的話都欠捧。
但凡元嬰期以上的修為,只要願意看上樂山一眼便能通曉他驚人的傷勢。也是入定之後樂山才發現,這哪是金丹上有傷痕,分明是天穹破出了一道深淵般的裂縫。
這等傷及本源的創口,基本上也沒有什麽丹藥、秘法來修複,不想留下什麽破綻隻得用滴水磨石的功夫。
從玄真峰上聽完早課下來,時辰本就不早了,樂山又指點了一眾二代弟子幾句便正襟危坐下來。
一幫小孩子隻當樂山更鎮定、沉穩了幾分,卻不知他只是在修複金丹上的傷勢,內裡也是慌到不行,若有人討教,他只能勒令不得使用真氣。
忽而,樂山嗅到一抹芬芳,整個世界仿佛也溫暖了許多。
原來,不知陸馨然已在場外看了他多久。見樂山看了過來,陸馨然臉上頓時露出微微的笑意。
也虧是樂山所教的這幫孩子尚且年幼,不然都都會被陸馨然吸引了過去。只見她一頭纖柔的秀發在寒風中輕輕舞動,柔眉下,一雙明眸含羞帶怯,和著挺秀的瓊鼻如煙似畫。
進階築基期後,陸馨然雖不顯老成,整個氣質卻陡然一變。寒風中,她的香腮微暈,嫣然的紅唇在嘴角抿出微微的弧度越顯嬌嫩,白如凝脂的臉頰甚是美豔,頸上吹彈可破的肌膚如霜勝雪,雖著著冬日裡的薄裝卻依舊身姿纖弱,一如出水的洛神,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翹班了翹班了,還有什麽好說的!甚至邵筠筠的事樂山也管不了那麽許多了,讓她做小好了,大老婆自然是最乖巧可人的馨然小寶貝了。
鼻主肺、眼主肝、口主脾、舌主心、耳主腎,最隱秘叢林小道上,二人再一次用心肺溝通了良久這才化解了些許生分。
除了心靈間的水乳交融,樂山依舊沒有任何越界的動作。
不說他自己金丹上的傷勢,他實在不願過早破了陸馨然的純陰之體影響到她修行。
而且,婚嫁之事也不該如此草率,更何況還有邵筠筠的事沒敢讓陸馨然知道。樂山是打定主意不想讓陸馨然小小年紀就受到感情的創傷,但日後怎麽個解決辦法還有待商榷。
年輕人的世界本就很簡單,只要喜歡的人在身邊就足夠了!
小築中臥室的窗門大開,陸馨然就盤坐在床邊,抬眼就能看見樂山,以及背後的那塊大石頭。
同樣,樂山也能隨時看見陸馨然,他雖覺得二人之間有些遠了,但想到陸馨然就在自己的房間裡便也是很開心的事情。
別看陸馨然小小年紀,也是精明的不行,上次她在床角留下了一根長發。修行人會掉頭髮?不可能的!她這是學著動物標記地盤呢,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女主人。
面對這種小心思,樂山自然不會點破,愛護還來不及呢!
很快,烈日西沉,微微變得有些昏黃。樂山當即站起身來,雛鳳可是看天吃飯,這會也該來了。平時偶爾遇到陰天就有些搞笑了,沒有了太陽作參考她經常會弄錯了時辰,一大早就討吃的也有可能。
輕輕的,樂山來到了窗邊,不想陸馨然也早早的睜開了眼睛。
“上次我跟你說的偷吃鬼快來了,到時你不要嚇到哦!”
樂山略顯神秘的說著,想它四五歲小娃娃的模樣便覺著很治愈。
“難道是草木化形?”
陸馨然也是真的好奇,
她能看出樂山對那偷吃鬼的喜愛,應該不會很醜才對。 看著陸馨然穿鞋的瞬間,樂山微微失神。這個時代的襪子都很寬松,但作為一個資深惡鬼,樂山依舊不難看出襪內的足形。
陸馨然此時也是面上一紅,不敢再對上樂山的目光。
這是在惹火啊,樂山腦仁生疼,很快轉移話題:“那個偷吃鬼隻愛吃肉,不知道還能給我們留下多少,還好我之前準備了素油,一些素菜她是碰也不會碰的!”
“素油?”
陸馨然也恢復了小孩子的天性,已經腳步輕快的來到樂山的身前。
“是啊,松子、長生果的油脂都很高。我還造出了木質的器械榨油,本來很高興,結果想想卻十分雞肋!”
“怎麽會,我不是聽你說凡間很多人吃不起油嗎?”
“是啊,但這些高油脂的果實大多被窮人當作果腹的食物,哪裡還有剩余!”
“這樣,那真是太可惜了!”
“還好啦,不是可以給你嘗嘗鮮嘛!”
二人說著,樂山突然一指:“你看!”
幾乎話音剛落,拳頭大小的山雀便落地化作四五歲的小娃娃,絲毫不在意旁人驚訝的目光。
雛鳳火紅色的衣衫很合身,但小腳與半截藕臂卻露在外面,讓樂山寶貝的不得了,每次見她都不由喜笑言開。
相比之下這小姑娘對樂山就冷淡的多,只見她一副討債的模樣看著樂山也不說話,而陸馨然直接被無視……
很快,小姑娘就坐在灶台下面極近的地方,偶爾竄出的火苗更是直接上手抓,惹得陸馨然驚叫連連。而小姑娘依舊神色恬靜、淡然的坐在那裡,除了偶爾看樂山一眼就只顧盯著鍋灶。
“呦,今兒很熱鬧啊!”
慕長歌幾乎神出鬼沒的突然出現在廚房門口,他用刻薄的語氣說著,雖然雛鳳化作的小姑娘並未看他一眼,陸馨然卻不由後退了半步這才行禮。
莫說她修為本就不及慕長歌,有時候膽怯會深深的刻入人的心裡,就像樂山一樣,聽著慕長歌這語氣,也是頭皮發麻。不過他決不會因為一個男人,而傷了陸馨然的心。
“是啊,難得很熱鬧!”
樂山一邊準備食材,一邊針鋒相對道。
“小妹妹,今天穿的很漂亮啊,你又被陸家給賣了嗎?要不要我再幫你回去說道說道?”
慕長歌對樂山冷笑一聲,轉而緊盯著陸馨然。
“我……我……”
陸馨然再次後退半步,根本不敢與慕長歌對視。
樂山忙接下話頭道:“人家只是上來看看,償償我的手藝,又礙著你什麽事了?”
“哦?怎麽貪吃的都是漂亮的小妹妹啊,怎麽不見趙懷毅再來了?”
“我就是喜歡小妹妹怎麽了,你喜歡小弟弟就自己找幾個去!”
“好啊,你終於肯承認了是嗎?一開始你貪戀的便不是美食,而是女色!”
“總比貪戀男色強吧……”
“你……你……”
慕長歌氣的手直抖,最後語音一轉卻道:“你不是受傷了嗎?怎麽不養傷去,以後這小妖精就由我來喂好了!”
“人家不見得愛吃你做的東西!”
樂山用手背輕點了下火鳳的小腦袋,依舊忙活。
“你真當自己有兩把刷子?只要用心去做,我自然做的比你好吃!只是我不屑為之罷了!”
“那你來做吧,紅燒肉和烤羊排,還有這些素菜!”
“讓開!在傷好之前,沒有我的允許,你就不得再荒廢光陰!”
“……”
樂山本不樂意的後退兩步,不想火鳳化作的小女孩兒依舊只顧玩火,看樣子真不介意是誰做的肉食,只要有的吃便好。
樂山不由有些失落,不過他忙揮開這種念頭,學著火鳳,直接把手上的油漬用靈火燒過,再一抖,比洗的還要乾淨。
“走,我們出去,等會再回來償償他的手藝!”
樂山輕拉了拉陸馨然的衣袖。
慕長哥冷冷的回頭看了二人一眼,只是冷笑道:“跟化形後的妖精搶食吃,你們敢嗎?”
灶邊的小女孩依舊把肉嘟嘟的小手放火焰裡烤,絲毫不介意慕長歌對它的貶意。樂山臉上再次一黑,只是拉著陸馨然出了去。
“他是師兄,沒辦法,你也忍忍吧!”
樂山安慰著陸馨然,倒也顯得自己尊師重道。
“你真的受傷了?”
走的遠了些陸馨然也擔心的問。
“沒有大礙,看見你的時候我就好了大半!”
秀色可餐又如此暖心,樂山倒也沒有昧著良心說哄人開心的話,至少他的心靈上的創傷已經被治愈了。